◎搞钱搞钱,送李白登顶!◎


    宋徽宗的陵墓炸了,炸得很轰轰烈烈。


    皇陵山上,亮起了一场又一场炫彩夺目的烟花,一连许多日。


    “好漂亮的焰火啊!”


    绍兴百姓拖家带口地来到城郊外观看,对这样的美景赞叹不已。


    一同炸掉的还有一群秦家人,以及秦桧一干党羽信徒,什么王次翁、万俟卨、罗汝楫等人。


    本人还活着就抓本人,本人死了,就将后人一网打尽。


    奸臣之家,享尽荫蔽,每日的一饮一啄都来自于天下万民的血泪,满门中哪有无辜之人?


    谢晦认为,单纯的抄斩闹市,已经不足以赎清这群畜生的罪孽。


    故而,将他们统统绑好,放在那里充当火.器实验的射击靶子,直接炸得尸骨无存。


    随着一批耗材使用完毕,燧.发.枪的精度也出现了显著的提升,下面就该进行大体量火.器的研究制作了。


    然而,就在此时,谢晦却忽然得知了一个噩耗。


    武器研发被迫暂停,因为……


    他们没钱啦!


    怎么好端端的就没钱了呢,谢晦有点懵,任何一个北府人遇见这种事,第一反应就是去找家长刘穆之,于是他一头扎进了相府。


    “穆之先生,快给我一笔拨款!”


    彼时,刘穆之正在同时接待三个来访者,嘴上对答如流,一边手底下还在批改公文,宛如一架么得感情的工作机器。


    他听谢晦说明来意,虽然答应下来,却随即话锋一转:“可能要再等上十天半月。”


    谢晦不悦地坐到桌子上,将文书一推,抱起手臂道:“为什么还要等那么久?”


    刘穆之温声安抚他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废帝留下的窟窿太大,去岁户部岁入不过一千二百万缗,虽然这些天,抄了不少奸臣之家,稍稍弥补一二,但需要花钱运营的地方却更多。”


    谢晦仔细一盘算,确实如此,光是远征吕宋就是一大笔开销。


    好在吕宋占地广阔,资源丰富,攻占之后简单运营一番就能回本,源源不断的金属矿藏更是武器制造的必需品。


    他噢了一声:“那十天半月之后就有办法了吗?”


    “是的”,刘穆之一边与他交谈,一边奋笔疾书,手中不停,已经刷刷翻过了数十页,“泉州市舶司富可敌国,满地铺金,海外贸易占据大头,当地官员有意拿乔不合作,我已让羊规带兵将他们扫荡一空。”


    他的神色很平静,言语之间,却蕴藏着无尽的腥风血雨。


    本来吧,还想着先沟通看看,不至于上来就直接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结果了解到,泉州蒲氏的蒲啰辛,是一个外来的阿拉伯人。


    一个外人还想在华夏耀武扬威,割地自雄,垄断海上贸易,欺凌沿海百姓,做什么春秋大头梦呢?真以为我华夏无人了?


    刘穆之果断选择送他满门上路。


    蒲氏被全部杀掉之后,还需要一批新的贸易人才顶上。


    羊规虽然不懂商业,但评论区多的是商业大佬,愿意帮他出谋划策。


    比如郑经,就很乐意分享他父王的海外贸易经验。


    郑经这段时间过得开心极了,走路都带风,本以为自己是万朝二代中最菜的一个,没想到一蟹不如一蟹,又从宋孝宗身上找回了自信!


    就连吃饭都高兴得多吃了两碗,平时轰炸起西班牙商船,也更加带劲了!


    郑经给羊规出了一份诚意满满的贸易计划书,浩浩荡荡几百页,并表示,我父王当年白手起家,从一舟一师开始建立海洋帝国,就是这个思路。


    你照办就行,准没错!


    羊规年纪小,经验不足,但胜在听话,主打一个听劝。


    刘穆之审核了一遍计划书,确认无误之后,他当即开始热火朝天地操作起来,全面接管了泉州市舶司,将货物源源不断地运往四面八方。


    刘穆之笔锋一顿,微笑道:“小羊将军之前回信说,最迟会在本月中旬,将所有被蒲氏敛藏蓄积、隐瞒不报的收入都运到京城。”


    谢晦问:“多少?”


    刘穆之告诉他:“一千二百万缗。”


    谢晦:“……”


    好家伙,正好等于宋孝宗政府一年的收入,黑得没边了。


    他不禁陷入了沉思,区区一个泉州市舶司都有如此泼天的富贵,那么,其他京官。


    蒲啰辛一个外人在华夏当官,不可能不出钱在中枢打点门路。


    赵宋官员待遇丰厚,更有许多隐藏收入,个个富得流油,从先前抄家的一大批人家中可见一斑。


    但也不能总是抄家啊,闹得人心惶惶,不利于朝堂稳定。


    怎么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掏钱,任自己宰割,甚至榨出每一毛钱每一个铜板呢?


    谢晦觉得事情很棘手!


    刘穆之见他如此,还道这孩子在钻牛角尖,招呼他坐下喝点冰饮,却见他眼眸一亮,连道「我想到了」,转身带着一大群禁卫军离去。


    刚走了两步,又折回来,拿刘穆之的丞相印在几张空白公文上一盖,扬长而去。


    刘穆之:???


    不是,你想到什么了?


    他下意识感到不妥,立即指派了一名下属跟上去看看。


    不多时,下属回来汇报:“谢司马进宫面圣去了。”


    哦,刘穆之放下心来,这次有陛下把关,应该问题不大。


    ……


    谢晦见到刘裕,一派踌躇满志、干劲十足地说:“陛下,我要搞钱,很多很多钱。”


    刘裕:???


    他招招手,示意人在身旁坐下。


    见少年一路匆匆走来,衣襟散乱,领口处还落了一片炽灼如火的榴花,于是伸手帮他理了理,耐心地问道:“怎么了这事?”


    “赵宋官员都很有钱呀”,谢晦接过那片花瓣,自己吹花玩,又支颐叹气道,“那么多钱,放在他们家里也是放着。”


    “所以,我准备做一件大事,把钱全部都坑过来,该充国库的充国库,该付军费的付军费,而且还要让他们心甘情愿,双手奉上才行。”


    刘裕嘴角微微抽搐,心说这难度恐怕不小。


    要树立威严、肃清朝野,对他这样的英主来说并不困难,但要榨出他们的每一笔钱,那就是地狱级别难度了。


    但他也不想打击孩子的积极性,于是顺着谢晦的话问道:“你已经有思路了?”


    “有”,谢晦毫不犹豫地点头,随即抬眸望向他,“但还不是很清晰。”


    刘裕还以为他要和自己讲讲思路,谁知他反手就掏出了几张空白公文:“陛下快在上面签字盖章,我等会看着办。”


    刘裕险些被气笑了,全朝廷都找不出第二个这么胆大妄为的人。


    空白诏书倒不是不能签,反正谢小玉也绝非第一回 这么干了,但最好还得问清楚。


    他看着上面的丞相府印章,问了一句:“你已经与穆之讨论过了?”


    谢晦:“是。”


    讨论故事发生的背景,也能算讨论嘛。


    “他同意了?”


    “同意了”。


    同意半月之后给钱,不就等于同意这半月之内他可以自作主张嘛。


    刘裕下意识认为,这事刘穆之全然知情,并且完全赞成,于是略一沉吟,在最上面两张诏令上盖了帝王印玺,叮嘱他:“内容你自己填,字模仿得像朕一些……*”


    “陛下!”


    谢晦拽住他的手晃了晃,不满地抱怨说:“区区两张诏书根本不顶用,再来十几二十张嘛。”


    他被刘裕一瞪,声音便微弱了下去,举起一只手试探道:“二十张不行的话,那就……十八张,十五张……最少十张,不能再少了。”


    刘裕无语,伸手在他细腻如玉的额头上敲了敲:“一口气这么多张,你当在菜市场买饼子呢,就两张,爱要不要。”


    谢晦不高兴地背过身去,戳着手指,半晌不理会他,发出了一些类似于“陛下好没道理”,“终究是错付了”,“我要回家,明天就散发抽簪,永绝一丘,跑到东山上隐居”之类的气话。


    刘裕:“……”


    这话谢晦的堂兄谢灵运说,他信。


    但谢晦说,他就真不信。


    谢晦太年轻、太骄傲、也太意气风发了,他这样的人,是万万不可能生出归隐之志的,就像绝世的珠玉不会甘于在山野之间含光蒙尘。


    所以他们是天生的君臣。


    能握住所向披靡帝国宰辅之剑的,向来只有千古帝王。


    除了自己身边,谢晦还会到什么地方去呢?


    “哦”,刘裕决定逗他一下,指着殿门外,微笑着一字一句道:“那你去东山隐居吧,什么东西不许带,朕看你是不是一日之内就忍不了山上的孤寒寂寞回来。”


    “才不会”,谢晦还在嘴硬,“我可以刷评论区聊天,根本不觉得无聊。”


    他一扭头,眸中清光盈盈地望过来,有点倔强,也有点破碎,天风吹动眸底一片琉璃般的静水,秋霜簌簌,星痕依稀。


    半晌,刘裕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心软了,拿起玉玺再度盖了数张诏书,递到他手中:“满意了吗?”


    “嘻嘻,满意了!”


    谢晦面色一变,立即神采飞扬了起来,先前的低落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拿起诏书便往外走,一边兴冲冲地说:“我就知道陛下最好啦,多谢陛下!”


    刘裕:“……”


    很好,他就知道是演的。


    该感谢这次谢宣明百忙之中,至少还敷衍道谢了一下吗。


    他转念一想,这事情既然是穆之批准过的,想来不会太离谱。


    半个时辰后,谢晦从丞相府拿走了一叠新的公文,并且告诉他:“陛下让我便宜行事。”


    刘穆之毫无疑虑,挥挥手:“那你去吧,注意安全。”


    谢晦:计划通!


    ……


    谢晦将辛弃疾叫来,询问他:“以前赵宋官员平日都做什么,在哪里花钱最多?”


    辛弃疾想了想:“若说雅道,有琴棋书画诗酒花,若说俗道,有养鸟、斗蟋蟀、皮影百戏、杂剧小调、魔术表演、各类说书……”


    谢晦敏锐地捕捉到了重点:“什么样的书法?”


    辛弃疾闻弦知雅意:“以你曾外公王羲之的作品最受欢迎,前朝废帝赵构带起的这股风气,如今朝野民间,争相模仿王体,盖因他真迹极其稀少罕见,少数几件作品更是价比连城。”


    哦豁,谢晦一下子来了灵感:“我家倒是有好多曾外公的墨宝,可惜没带过来……”


    他沉吟道,忽然眸光一亮:“那我现场仿几个吧,再盖上曾外公的印章就好了!”


    辛弃疾:“……”


    这可真是哄堂大孝了。


    他斟酌了一会,语气微弱地反驳道:“书法爱好者沉迷王体多年,人家也不傻,能够辨认出是不是真迹的吧。”


    谁料他这么一质疑,反而更让谢晦坚定了决心:“不用担心!我让曾外公现在写点字,拍照在评论区发过来,我对着临摹就好了,保证一模一样。”


    完成许愿期间,天幕的直播和评论区,都在这个位面进行了大面积屏蔽,只有他们北府人能看到。


    其余无论是金人,还是原赵宋官员,都什么也看不见。


    这就不可能出现穿帮。


    他更是声称:“印章是真的,字也是真的,你就算当面问曾外公,他也只会告诉你,这就是比真金还真的书圣真迹。”


    辛弃疾:“……”


    能不真吗!


    谁让你是全家最宠的晚辈,要真去问王羲之,他不仅不会揭穿你,甚至还会夸你干得漂亮,悟性很高呢!


    天幕之前,东晋永和位面。


    王羲之看着小外孙的请求,饶是他久经大浪,也不由为之一怔,蓦然拂袖道:“安石,拿纸笔来。”


    一旁,谢安正在恬然安坐,静赏花枝,当然不乐意动。


    “你自取罢,又不是不良于行。”


    王羲之扬眉,一字一句地说道:“宣明是你们家的优秀后人。”


    谢安笑得云淡风轻,毫无烟火气:“也是你的,你休想置身事外。”


    二人正在这边为了到底谁去取笔的事纠结,忽见评论区一闪,谢晦又道:


    “祖爷爷,你也写几张或者几十张墨宝发过来吧。”


    “还有卫夫人的书法、郗璇曾外婆的书法、子敬爷爷、子猷爷爷的书法、道韫姑祖的手迹、长康先生的画、戴安道的人像画……都发过来,我都可以模仿的。”


    王羲之:“……”


    谢安:“……”


    现在好了,不用再纠结了,全家都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王羲之颇觉好笑:“本以为五郎已经够疏狂任性、胆大妄为,想不到宣明更是一骑绝尘,叫旁人望尘莫及。”


    五郎就是他的第五子王徽之。


    曾在雪夜访戴,兴尽而归,不曾见上一面,也曾邀请素不相识的桓伊停船为他吹笛,成就了千古名曲《梅花三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