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初入绣房

作品:《绣娘她深谙赚钱之道

    温府的绣房安置在温府的二进院,两层的小楼,一层是绣房,二层则是绣娘们休息的居所。


    院子西北角一株合欢树枝叶繁茂,阳光透过树荫间隙洒在高丽纸糊着的窗户上。


    屋里光线柔和,墙边的木柜上堆放着整整齐齐的各色丝线、绣绷、剪子等物,就连角落排着的烛台都显得井然有序。


    几个绣架错落摆放,上面绷着各色绸缎布料,四个年轻丫鬟正低头飞针走线,动作轻盈娴熟,几乎听不见什么声响。


    掬月犯了职业病,仔仔细细扫了一眼那四个丫鬟的衣着打扮。她们皆是上衣下裳,有些外边还罩了一件素色比甲,瞧着都很简单,并无什么花哨的图案。


    王柴堆领着掬月进屋的动静让那几个丫鬟抬头看了几眼,三两地小声嘀咕起来,很快又都低下头去。


    王柴堆压根没理会这些嘀咕的丫鬟们,脚下不停,带着掬月绕过一排木架。耳房内的桌子上摊着几匹颜色鲜亮的布匹,桌边一坐一站两位年岁较大的娘子。


    她行了个礼,笑着道:“余师傅,陈师傅,这是府里派来绣房的小丫头,我把人给领来了,请两位看看。”


    绣房是余、陈两位师傅掌事,但余惠娘是温府的家生奴,陈如意却是从外头聘来的。虽说陈如意的绣技要好些,可绣房的大都俗事还是由余惠娘做主。


    余惠娘早跟王柴堆打了招呼,自己外甥女是要入府的。谁知横生枝节,说是二少爷点了个丫头来绣房,叫她措手不及。


    本以为是个什么狐媚子讨了二少爷喜欢,可见了掬月本人,不过干干瘦瘦的一个丫头片子,都还没长成,也不知是交了什么好运道。


    她面色不虞,却也没法将人给退回去,冷着脸点头,又朝着掬月严声敲打:“绣房不比花房,精细活计精细干,不是什么粗苯的人能插手的。以后你就负责打水、洗绣绷、整理线头碎布、打扫地面。别的地方,不许乱碰乱看,更不许碰针线布料,懂了吗?”


    见掬月被余惠娘教训,王柴堆的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笑。


    她是多年打鹰的,一着不慎被鹰着了眼。自己不光没在掬月调出花房的事上捞到好处,还被福生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一顿提点,都是因着掬月这个死丫头的缘故。


    余惠娘知道自家外甥女是被掬月顶了缺儿,心里这口气哪能顺得下来。


    王柴堆一想到掬月在她手底下决计讨不了一点好,她就舒服多了,连离开绣房的身子都轻盈了些许。


    包袱放进二楼最外间的寝房,掬月下了楼,仍见余、陈两位娘子对着一桌的布料挑挑拣拣,小声讨论着什么。绣房其余的丫头也只是偶尔抬头看她一眼,并不搭话,自己仿若是这间屋子里唯一一个局外人。


    掬月不慌,反正刚刚余师傅的话已经交代得很清楚了,打扫整理而已,马棚她都能从容应对,绣房而已。


    屋里尚算干净,这会儿大家也都在做活,不好打扰,掬月就提了笤帚簸箕去洒扫院子。


    一通忙活,好容易到了傍晚,绣房里一个弯眉桃心脸的丫鬟冲着掬月招招手:“你去大厨房把咱们绣房的晚膳拿来。”


    在花房的时候,膳食也都是她去拿,可以说是熟门熟路。


    唯一不同的就是绣房人多,晚膳足足装了两个大食盒,亏得她在花房搬土运肥锻炼出的好臂力,不然里头的汤非洒了不可。


    见掬月回来,方才桃心脸的丫头又道:“你把这盒给两位师傅送去,就过来和我们一起吃吧。”


    绣房的餐食是两份标准,两位师傅吃的自然要比她们这群丫头好上一个档次。


    吃饭的地方在两层小楼西边的厢房,等掬月送完师傅们的回来,那四个丫头早就动了碗筷。不过她带来的四个菜被分了两份,四个丫头也分了两派各坐一边,中间用菜盘隔出了一条楚河汉界。


    好么,不愧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桃心脸的丫鬟对着掬月指了指身边的空位:“你就坐这儿吧。”


    掬月坐在两派中间,筷子还不知往哪头伸,就听桃心脸身边那个敦实的丫头开口问道:“你叫掬月?是花房来的?”


    掬月点头:“还没请教姐姐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池兰,她叫白青。”敦实的丫头指了指自己和桃心脸,并没有介绍另外两位的打算。


    掬月看向旁边生得娇媚的两位,谁知人家压根不想搭理,看也没看掬月一眼,竟端了盘子直接走了。


    什么情况?


    谁知那两位走了,方才同掬月搭话的池兰反倒亲亲热热坐得离她近了一些:“别理她们,仗着余师傅成日地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


    掬月明白了,原来这两派是靠跟着哪个师傅来划分的。


    “你才来绣房,往后你就知道了。”


    池兰压低了声音,还待再说些什么,却被白青打断:“好了,说这些做什么。赶紧吃吧,一会儿吃完了还得收拾洗漱。”


    池兰闻言冲着掬月吐了吐舌头,埋头解决面前的那碗浆水饭。


    吃完饭,天色也暗了下来。


    刺绣做衣最伤眼睛,如若不是真的要赶工期,绣房的丫鬟们都不会挑灯夜做。


    掬月扫完地,抹完桌子,吹熄了蜡烛才洗漱完,轻声地上了楼。


    谢天谢地,推开门,和她住一间的是池兰和白青。


    两人散了发辫,倚靠在床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并未入睡。


    “都收拾好了?”池兰见掬月进来,出声问道。


    “收拾好了,姐姐们都爱干净,打扫一下费不了什么功夫。”掬月点点头,走到床边收拾起带来的包袱。她的东西不多,也就一套里衣,几块细布,一个荷包,手套什么的都留给了江婆子。


    池兰是最晚到绣房的一个,年纪也是最小的,从来都是她听别人的吩咐,这会儿来了个掬月,她教导的兴致正浓,话也多了起来。


    “你是今年才进府的?”


    “是,春日里才进的府,如今还不到半年。”


    池兰又道:“那你从花房到了咱们绣房还真是运道好。虽说咱们比不上大厨房,吃喝有余,但绣房针头线脑的还是随咱们用的,日积月累下来也能省好大一笔钱呢!”


    白青听了她的话,又嗔怪道:“你啊!什么也敢乱说。”


    池兰混不在意:“这有什么打紧,各房不都是这样的。再说咱们府里家大业大,哪里会在乎这些。”


    掬月对温府的事还是颇有兴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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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适时地捧哏:“咱们府里这么有钱呢!”


    “那是当然!”池兰也是家生奴婢,对温府的事情大都能说出个一二三四来,“温家几代做官,老夫人、夫人娘家都是大富大贵之家,吃穿用度自然是样样精细。不像京里有的官家,小门小户,别说绣娘了,有的连厨娘都养不起。”


    “原来是这样。”掬月又问,“那主子们一年四季穿的衣服都是咱们绣房来做?”


    “是啊。”池兰掰着手指,“主子们每季两套常服,老夫人、老爷、夫人...算起来我们的活儿也不少呢!”


    “那府里下人们的衣服呢?”


    “也是我们做。不过这些师傅们就不会动手了,都是给咱们练手用。”


    原来如此,难怪自己收到的那套春装针脚粗得能漏风,也不知是绣房哪位图快糊弄做的。


    “好了,夜了,该歇息了,明儿还要早起。”白青见池兰越聊越是兴起,忍不住出声提醒。


    桌上的烛火吹熄,在月色下漾出一缕青烟。


    掬月躺在木板床上,身下的垫絮软软和和,还带着些皂角的清香。想起自己刚来的那一夜,这日子是越过越好了。


    翌日,天光方亮,掬月就睁眼醒了。


    半年生物钟的调理,她已经能做到醒得比鸡早了。


    她叠好被子,梳好发辫,出门打了热水又给池兰和白青送上楼。她虽不信什么吃亏是福,但池兰和白青都是实诚人,自己力所能及处能帮她们做些事,想来总有益处。


    她洗漱完,下楼将绣房的门窗都提前开了,又去清扫落了一晚的枯叶。


    等做完这一通,两位师傅方才下楼。


    那位陈师傅还是同昨日一样,只看了掬月一眼,就去做自己的事。反倒是余惠娘里里外外地仔细检查了一遍,像是要挑出掬月的什么错处。


    只是掬月干活认真,四下皆是干净齐整,倒叫她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


    她本打算借着由头教训掬月一通,可这火到临头,却发不出来,叫人难受。


    转身的瞬间,余惠娘忽地瞥见木柜角落笸箩里前些日子攒下的一些线头。


    这些都是平日里修剪下来的废线,大多细碎凌乱,偶尔有几根稍长些、品相尚可的,会被细心挑出来,留待日后缝补、打络子,也算物尽其用。平时这些废线,都是丫鬟们留下来自己用了。


    可现在,她的脑中念头一闪,这不就是现成的筏子!


    “掬月!”余惠娘的声音陡然拔高,弯腰拿起那笸箩扔在桌上。


    掬月听见声儿,立时便赶到了余惠娘的身前,一眼就瞧见撒出笸箩外的丝线。


    “昨日我是怎么跟你说的?”


    “余师傅您吩咐掬月负责打水、洗绣绷、整理线头碎布、打扫地面,旁的什么也不许碰。”


    余惠娘指着丝线,恶语相向:“既然知道,这是什么?眼瞎了不成?好好的丝线,就这么胡乱丢成一团?你当我绣房的丝线是大风刮来的?还是你眼里压根没这点活计,净想着偷懒耍滑!”


    她胸膛微微起伏,积压许久的闷气终于找到了出口。


    谁让这丫头坏了她的事,受些教训也是应该的,她在这绣房待不下去,跑了才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