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作品:《没关系,快带我走

    风从脸庞呼啸而过,林间的灌木叶子尖锐,李眠玉的腿不停被叶子割着,疼得她直抽气,她眸中清光流溢,一张脸都是湿的。


    她睁大了眼睛,但什么都看不见,可她不敢停下来。


    狗叫声仿佛就在身后了。


    李眠玉的脚底忽然一阵锐痛,再吃不住这疼,脚踝一扭,整个人往前扑去。


    她喘着气呜咽声,嘴里无助喊:“燕寔……燕寔!”


    但身后没有人回应她,狗朝她扑了过来,李眠玉吓得连连后退,用脚踹过去,那狗狂叫着咬住她衣角,“走开!走开!”她的手摸到块石头,连忙抓起


    朝狗的方向丢过去。


    狗的嘴松开了些,但后面还有狗追来。


    李眠玉吓得再顾不上疼,站起来转身就跑。


    跑了没两步,横里忽然蹿出来道人影,一把扛起她就跑。


    李眠玉被燕寔扛惯了,第一反应便松了口气,以为是燕寔来了,她终于放声哭了出来,“你怎么才来!”


    “公主!”


    可同一时间,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传来她的暗卫紧绷的呼声。


    李眠玉的身体在这瞬间绷紧了,一动不敢动。


    扛着她的人不是燕寔!


    她惊恐恍神后反应极大,剧烈挣扎起来,扛着她的人比燕寔更高大粗壮,她的腿被死死压住,根本动弹不得。


    “燕寔!”李眠玉声音颤抖。


    燕寔一路打斗过来,刚杀了两个暗卫,才落后了一截,他打量了一圈四周,飞身跃至一旁的树上,脚尖迅速一点,翻个身追上去,手中软剑腾空朝着那暗卫刺去。


    那暗卫反应极快,侧身避开,但燕寔身形奇诡,速度极快地缠上去,他还扛着公主,肩上立即被刺了一剑,他似也被激怒,不管肩上的剑,朝着燕寔一套连招靠着力量压过去。


    燕寔在力量上不敌对方,但他灵巧,一个下腰,剑朝着对方双腿横扫过去。


    那暗卫急忙避开,只避开的这工夫,燕寔已经起身,又一剑朝着他喉间此去,他大骇,下意识拉过李眠玉挡剑。


    燕寔似早已料到他此举,剑早已偏移,另一手却伸了过去,在那暗卫手上卸力的瞬间便抓住李眠玉胳膊,将她抢了过来,他速度极快,在拉住李眠玉的一瞬,剑就又刺了过去,暗卫拿剑挡,又凭着力量,朝燕寔臂膀砍去。


    双方都中了剑,可燕寔不要命,剑势又凶又野,往前撞去,剑尖眼看就要刺进暗卫脖子,那暗卫先退了一步。


    就是此时,燕寔如大鹏飞起,一个纵跃,带着李眠玉不退反进,一剑刺穿对方咽喉。


    李眠玉被燕寔单手搂抱在怀里,她的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脖颈,脸上却一下被洒上几滴热血,她不知是燕寔的还是贼人的,心头惶然,带着哭腔的声音,“燕寔!”


    “在。”燕寔喘了口气,应了声。


    他以极快的速度将李眠玉重新扛到肩上,转身向林中深处。


    燕寔的轻功太好,在黑夜里瞬间没了身影。


    李眠玉心头紧张,她虽什么都看不见,但闻到了燕寔身上的血腥味,她害怕又担忧,紧紧咬着唇,忍住情绪。


    燕寔仿佛不知疲累,扛着李眠玉在山林纵跃。


    只是李眠玉却没有他这样的定力,不知离开那溪边多久,她腹部坠胀得厉害……她想小解了。


    她咬牙忍着,可燕寔奔跑间,她的腹部会轻轻撞击他的背部,她觉得自己随时都将颜面无存。


    在燕寔再一次的纵跃后,李眠玉声音细小、颤颤巍巍:“我想更衣了……”


    燕寔听到了,动作一滞,左右看了一下,带着李眠玉到一处树旁,停下来时他先凝神听了听周围动静,才是将她放了下来。


    李眠玉脚底有伤,落地瞬间疼得站不住,堪堪扶着燕寔才站住,但她很快推了推他,松开,羞说:“你走远几步。”


    燕寔听话后退几步,背过身。


    可李眠玉一下听到周围有什么蹿过,吓得惊叫一声,“燕寔!你、你还是再过来一点!”


    燕寔没做声,后退了两步,并用剑敲击地面发出声音,好让李眠玉知道他的位置。


    李眠玉扭捏一会儿,实在忍耐不住腹胀,涨红了脸掀起衣摆一手撑着树忍着痛慢慢蹲了下来。


    夜色下,潺潺溪流的声音显得那样清晰。


    李眠玉想到近在咫尺的暗卫,眼中又蓄起羞耻的泪,她把脸埋在膝盖里,静了会儿,但也不敢安静太久,第一次什么都没洗地站起身来。


    有了上一次沐浴的事,她再不敢提出去溪边清洗或是换衣耽误时间。


    “好了。”李眠玉声音很低。


    燕寔重新回到李眠玉身边,蹲下身来,李眠玉丢下羞耻,闭上眼趴上去,再次开始了奔逃,终于在天堪堪亮时出了林子,眼前出现道路。


    李眠玉也终于能看得见了,她看到燕寔的衣服都被血浸透了,她心慌不已,“燕、燕寔……你还好吗?”


    “无事。”少年声音有几分沙哑,却依旧冷静。


    李眠玉却觉得人流了这么多血怎么可能没事,她很怕燕寔会死。


    燕寔若是死了,她该怎么办?


    “我现在能看到了,我看到你身上的血了,燕寔,你不会死吧?”李眠玉说着,声音已经开始抽噎。


    “不会。”少年话不多,简单两个字却掷地有声。


    只是他只说两字,再不肯多说一字,李眠玉心里还是又慌又怕,抱紧少年暗卫的脖颈,“那我们……我们要去哪里?”


    燕寔默然一瞬,“圣上之令,带公主寻一安全之地藏身。”


    可如今叛军要捉她,哪里又是安全之地?李眠玉觉得前路茫然,此时周围很静,她忽然又想起来昨夜里她赤身裸、体被那样多的军汉看到,如今自己这外衫下也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穿,被那贼子搂抱过。


    昨夜里那种崩溃绝望再次涌上心头,眼睛一眨,泪水便漱漱而下。


    她小声抽泣着,难堪快要将她淹没。


    燕寔的脖颈里很快被热意潮湿淹没,他没有吭声,只是左右查看路上可有行人,同时分辨此处是何处,哪里又是如今可去的安全之地。


    “我们去南清寺。”很快,他决定了方向。


    李眠玉没听说过南清寺,她只知道大慈安寺,那是皇家寺庙,她曾经去过,为父王母妃祈福。


    她哽咽着:“我不想离京太远,或许皇祖父很快能把握住局势,或许皇祖父会来寻我。”


    她的声音听起来太轻了,摇摇欲坠,和昨日里不肯进菜桶时的委屈不同。


    燕寔稳稳当当在羊肠小道疾行,声音微喘却依旧平静:“南清寺不远,在那方便打听京中局势。”


    李眠玉没有作声,只是燕寔脖颈里的水却越来越多,与他的汗水混在一起往下淌。


    燕寔静了会儿,忽然说:“那些看到的军士都被我杀了。”


    李眠玉默默流泪的动作一顿,慢慢从少年暗卫颈项间抬起头,声音虚弱:“都杀了?”


    “都杀了。”燕寔声音一板一眼,“除了我。”


    李眠玉:“……”她想起最后关头燕寔挡在她身前,用衣衫将她包裹住的场景,眼泪和鼻涕泡一起又出来了。


    若论谁看得清楚,自然是她的暗卫。


    但是这是皇祖父给她的暗卫,是她的人,他不会说出去的……而且燕寔力气这样大,武功这样强,她现在可对付不了他。


    她哽咽着说:“忘掉!”


    少年答得很快:“已经忘掉了。”


    李眠玉被一噎,暗卫的记性有这样差?还是在燕寔眼里她是木头,不值得记住?


    她心中愤然了一瞬,瞪了一眼燕寔的后脑勺,但抹了两下眼睛,到底什么都没再说。


    这样狼狈的时候,她可不希望有任何人记住!


    燕寔看起来对南清寺很熟,当天彻底亮的时候,他已是背着李眠玉上了一座矮山头,在山腰处果真有一座小寺。


    比起大慈安寺来,这小寺又小又破,外面的漆早就剥落了。


    李眠玉以为燕寔会敲门进入,没想到他背着她纵身一跃,便从后门处跃了进去,轻盈落地后,他熟门熟路带着她去了后面一间寮房。


    寮房门没锁,推开后,里面一应俱全。


    燕寔背着李眠玉到竹床边,稍稍整理一下,便将她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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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李眠玉的两条小腿光着,从衣摆下俏生生露出来,却是布满划痕,脚底更是血淋淋的,她低头一看,迟钝地又开始疼起来,两只眼又开始浸泪,腿也僵在那不敢乱动。


    燕寔蹲在床边低头看了看。


    “好疼。”李眠玉含着泪又看向他,目光触及她的暗卫被血浸透的衣衫,再看他苍白的脸色,一时喊不出更多的疼,“燕寔,你流了好多血,你真的不会死吧?”她紧张地攥住他袖子。


    燕寔摇了摇头,再次道:“不会。”他起身,“公主稍等。”


    他没再多说什么,起身往外去。


    李眠玉坐在床上,低着头看脚上的伤泫然,目光却忽然在自己胸前一凝,面色涨红了,昨夜里她拿来擦身体的衣衫是件月白色外衫,十分透色,她没穿肚兜,隐隐约约能看清一些光景。


    燕寔的脚步声此时传来,她立刻有些慌乱地抱胸捂住,抬起眼看过去。


    他打了盆水进来,似是感觉到她在看他,抬眼看过来。


    李眠玉对上一双明润漆黑的眼,沉静如渊,她这才发现她的暗卫生得极好,鼻梁挺秀,凌厉又俊俏,像山野间轻盈秀丽的猫。


    样貌竟是不输给崔云祈。


    李眠玉想到自己只隔着薄薄一层软缎趴在他背上一晚上,后知后觉的羞窘,但她此时越羞窘,脸上便越是气势,她瞪了一眼燕寔。


    燕寔却无甚反应,将水端到床边,再是从怀里掏出只包裹严实的小布包,打开,里面是一卷纱布和一瓶伤药,他撕下来一块纱布,沾了水,便看向李眠玉。


    他的眼神里有询问的意思,李眠玉也看懂了。


    此时只有他们二人,李眠玉抱紧了胸,只能涨红了脸道:“擦拭伤口就是,不许乱碰别的地方。”


    燕寔点头,垂下头,两只粗糙的手指捏过李眠玉脚踝,放在自己腿上,将衣摆往上撩起一些。


    李眠玉此时才想起自己下面里面什么都没穿,面色更红,就要将腿缩回来,但燕寔按住了她膝盖,“别动。”


    她刚要出声训斥,燕寔手里沾了水的纱布开始擦拭她的伤口,她疼得瞬间没了训人的力气,眼里立刻包了泪,哼出声来,还是斥道:“你轻点儿!”


    可她尾音上挑,更似埋怨的嗔恼。


    燕寔以为自己力气太大了,便更轻了一些,可李眠玉还是一直哼哼唧唧,这不满那不满,时不时斥他一句,声音既气愤又哽咽,所以,原本很快能处理好的伤口,花费了许久。


    替李眠玉弄完后,燕寔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端起水站起来,“公主,我先出去了。”


    李眠玉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低着头立即点了下头,又想起一时忙抬起头看他,迟疑:“这寺里没有人吗?”


    “寺里只有一个主持,每隔一些时日就会出去云游,三不五时还会出门化缘,寺中经常空着。”


    燕寔说罢,见李眠玉没有旁的疑问了,便转过身往外去,只是他转身时,身体轻晃了一下,但很快,脚步又稳稳往外去。


    他一将门关上,她便立即弯腰打开放在床边地上的包袱,从里面翻出衣物,迅速将身上的外衫脱下来,再一件件将肚兜内衫都穿上。


    穿齐整后,李眠玉才是松口气,又找出一根发带随意绑了一下头发,重新躺下后,疲惫涌上来,又累又饿,她揉了揉肚子,实在没力气去喊燕寔,闭上眼打算睡会儿。


    只是她却睡不着,闭上眼就想到青铃姑姑,想到皇祖父,还想到了崔云祈,不知道他发现自己失踪后会不会着急来寻她?


    他那样温柔良善的人,一定会着急的。


    李眠玉皱紧了眉翻了个身,忽然听到外面哐当一声重响,她一下惊醒,睁开了眼坐起来,紧张地朝外喊:“燕寔?”


    外面没有人回应她。


    李眠玉又叫了两声,燕寔始终没回她,她心里有些着急,翻身下床,只是落地瞬间,脚底疼得站不稳,又摔回床上。


    她咬着唇弯腰在包袱里翻出一双鞋,小心套了一下,小心翼翼忍痛站起来。


    李眠玉好不容易挪到门口,拉开门,一眼看到燕寔光着上半身昏厥在井水旁,旁边是随手丟掷的血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