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胜利者 ^ -

作品:《疯狗难养【巨好看!看看我!】

    一桩事办完,宋音之终于回殿睡着,兴许是累坏了,这一觉睡得异常沉。只是心里有事未完,早晨醒来时,像是有人拿锤子往她胸口敲。


    宋荣这几天很开心。李顾回来之后,他又看到了靳国的希望,连批奏折都比平时有劲。下了朝,还愿意延续着从前的习惯,来陪宋音之下下棋。


    眼见要输,宋荣心里不快意,点了点棋盘上的一个位置:“你下这里。”


    宋音之的手一顿:“你这是哪门子的耍赖法?”


    见没得逞,宋荣将身子侧过来盘着腿:“今天这棋没劲透了,不玩了!”


    有些心虚,他连忙转移话题:“昨天在宴上大吵大闹的那个土匪,当晚被报说撞死了。”


    宋音之百思不得其解:“那么多人看着,怎么就让他撞死了?”


    “这算什么事?”宋荣摇摇头,“被押到牢狱的路上,碰见太监们抬着一个宫女的尸体,受了刺激,自己挣脱了狱卒,撞上树死了。”


    宋音之有些着急:“那尸体呢?”


    “谁的尸体?”宋荣没反应过来,“宫女的尸体当时就运走了,那土匪的……今天也该运出宫。”


    “还是把他的尸体送回山里吧。”


    宋荣觉得好麻烦:“一个土匪,还计较让他落叶归根?”


    “不是,”宋音之将棋盘收起来,“昨天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让把尸体送到什么老大手上,这最后一点遗愿也该有着落。”


    “有必要吗?”宋荣大为不解。


    “嗯……显出我朝的人文关怀嘛。”


    宋荣终于被说服:“行,那这事就交给……”


    “我。”宋音之抢道。


    “你?那穷乡僻壤,你怎么拐弯抹角地非要去?”宋荣的眼神犀利如刀。


    被看出来了,宋音之也不遮遮掩掩:“我在那里啊,好像见到了若羌那个质子。”


    宋荣冷笑:“哦,我说当初没见着他呢,原来逃了这么远。”又补充,“行,我多派几个人再跟着去。要不要苏迢继续跟着?”


    宋音之连连摆手。


    “哟,”宋荣好笑,“从蜀山回来之后你就不大跟苏迢热络,他怎么得罪你了?”


    宋音之没说他又木讷又倔强,不好掌控,只说自己不太需要。


    担心尸体腐烂发臭,宋荣只好将其烧了,骨灰分离,装进小盒子里方便宋音之携带。既然都成骨灰了,宋荣也不着急,硬要宋音之磨蹭了一个多月,等立秋才出发。他说秋天的日头不像夏天那么毒辣,可以少受点罪。


    他哪里知道宋音之是因为找不到段秋平,心里担心,所以才急着要走。


    这一个多月以来,宋音之满心怨气,奈何也拗不过宋荣。所以一有机会出宫,她便将马车驾得飞快。大部队浩浩荡荡地来到蜀地,宋音之难得生出了一点亲切的感觉。可是连连找了几天都不见段秋平的影子,这让她沮丧得要命。担忧和期待如野火一般窜起,她越发焦急了。


    小兵扑腾着跑过来,手里拿着一封红色的加急信:“从……从京城那边传来的。”


    宋音之打开,上面只写了寥寥几个字:“若羌暴乱,质子行踪已定,忌打草惊蛇,请速归。”这话再明白不过了——段秋平此刻在若羌,蜀地已经没有他的踪迹,把那土匪的骨灰送他手上的事就死心吧,别瞎忙活了。


    宋音之看着信纸,叹了口气。


    国仇家恨,哪里那么容易放下,就算不能复国,他也要搅得此地永不安宁。这么做不错,宋音之知道他也应该这么做。但这么做真的会让他的情感有所归处吗?如果他无知无识,没有接受诗书礼义的洗礼,他大概会放弃复仇,做他真正自愿的选择。


    段秋平的感情太重,他肉体凡胎,承受不住。于是他将自己所有的情感都分门别类地放进小匣子里,按照先后顺序一个一个抽出,再一个一个解决,这会让他感觉轻松一点。


    可是人类的感情是流动的,也许有些情感是纯粹的,但它会与各方不同的感情混在一起,变得面目全非。它们不会老实待在匣子里。事实是,段秋平将一个匣子抽出来、去解决里面的情感问题时,通常会违背另一种感情。


    化作一条黑蛟,为祸一方的事,他不适合干。宋音之很担心他。


    这回她没听宋荣的话,而是马不停蹄地往若羌赶。


    就算是快马加鞭,赶到若羌也是半月之后的事了。期间宋荣常常派发加急信件给她,都被宋音之原封不动地收下了。只是半个月之余,宋荣足足派了六七封信件给她。


    他也着急了。等不到宋音之的回信,他担心她干莽撞的事。宋荣开始后悔没让苏迢跟着宋音之走,他早该知道宋音之不会听话的。


    宋音之还是低估了段秋平。当若羌的城门并没有因为她而大开的时候,她就反应过,事态完全生变了。


    守门的将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摆出防守的姿势。宋音之苦笑着回过头,就她带的这仨瓜俩枣,像是能叫板的吗。早知道段秋平这么争气,她就该听宋荣的赶紧回宫。不过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段秋平已经将城门打开了:“殿下远道而来,哪有拦着人不让进的道理?”他装作斥责守门的将军。


    城门内打眼望过去全是重兵把守,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些未来得及清理的尸体。每个人脸上都扛着还没杀过瘾的战意。这架势,她还敢进门就是不要命。横竖是死,先跑远点吧!宋音之掉转马头,二话不说抽动缰绳。她身后的士兵也跟着毫不犹豫地转身。


    箭雨齐刷刷落下,宋音之听见身后无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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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惨叫声,她不敢回头,闭着眼只顾向前冲,前所未有的恐惧占据了她的那些内心。她以为她对死亡、对尸体的抗拒会随着段秋平的离开而减弱,事实证明她还是太高估自己了。


    不知道身后哪一匹马受了惊,突然加速,撞到宋音之骑下的马屁股上。马儿高高扬起前蹄,宋音之只能尽量伏低身体,抓住缰绳,死死贴在马背上。身后箭雨的风声已至,她心里一慌,手就打滑,竟摔下马来。


    脑袋着地的时候觉得天昏地黑,却也要撑着意识往旁边滚,为免马蹄将自己踩成肉末。


    她被人凌空提起来。段秋平用拇指抹去她嘴边溢出来的血迹:“你们干了那样的事,你怎么还敢来找我呢?”他的语气轻快,好像真的只是坦荡荡的疑惑。


    宋音之受了伤,却还能强撑着站稳,她很不以为意,并没觉得死了几个山匪有什么值得段秋平生恨的:“哪里没有死人?怎么可能个个都去打抱不平,你恨都恨不过来。”心中并不在乎此事是真,但她言语尖刻地表达自己的冷漠,更多的是在弱势的时候,想维护住自己的尊严。


    段秋平掐开她的嘴唇:“我真想知道你这种人脑子里装了什么。”他装模作样地往嘴里看了几圈,“嗯,黑洞洞的,什么都没有。”


    说完就让人把宋音之带了下去。


    陌生人的触碰让宋音之不适。似乎每次见段秋平,他都能将自己弄得特别狼狈。屈辱和恐惧交加,她摸出怀里竹竿的骨灰,照着段秋平丢过去:“也是你们一窝的土匪,要你给他收尸呢!”


    木质的骨灰盒砸在段秋平身上,又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两声响,里面的骨灰就撒了一地。


    段秋平彻底蒙了。他没想到宋音之千里迢迢,就是为了用一个死人的骨灰来讽刺他。他当真是看错了宋音之。


    从前她害怕死亡、害怕模糊的血肉,他却自以为是地将那种恐惧读成了慈悲。其实任何人的死在她眼里都不重要,甚至可以当成羞辱人的工具。


    他捡起那只骨灰盒,眼中愤恨:“与你无关的死亡就是这么不足惜吗?”


    宋音之倔强地移开视线。


    冥顽不化!段秋平恨不得一把骨灰塞进她嘴里。他点点头,凄惨地一笑:“我现在弄死你还是太便宜了。给个机会,让你活到你的至亲至爱死于非命的时候。”


    他让人将宋音之丢出城门:“若是你自己活不到那时候,也别怪我不讲往日的夫妻情分哦。”宋音之狼狈的样子让他愉悦得发笑。


    宋音之咬着牙。她不能像个丧家之犬一样趴在若羌的城门口。不知道身体哪处散出锥心之痛,她顾不上处理,只想赶紧逃离。她知道段秋平还在看着她,用她可以想象到的,轻蔑又挣扎的,胜利者的眼神。


    段秋平,我看你能得意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