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迢被他们戏耍得要炸毛，当即大吼：“炸山！”


    宋音之吓死了，都顾不上生气，急忙劝导：“你怎么突然着急了，再怎么也用不着炸山啊。”


    谁知道苏迢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能炸死多少是多少，到最后剩下的人零零散散，定然成不了气候，咱们就来个瓮中捉鳖。”


    宋音之突然大吼一声：“不行！”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激烈，她找补道：“当今皇上以仁孝治天下，你这样不是砸他的招牌嘛！”


    苏迢毫不在意：“皇上再仁孝，对待盗贼一样不手软！”说着下令，身后的将领着手将炸药埋藏在山脚各处。宋音之手忙脚乱地拦半天拦不住。不行不行，这样的话，把李顾炸死了怎么办，到时候给皇上找一堆骨灰回去复命啊！


    她只好摆出皇家的架子，端正了身子喝道：“苏将军，你怎么着急我不管，难道连本宫的话也不听了？”苏迢这时候倒是很懂事，先行一行礼，恭恭敬敬道：“殿下，皇上要您跟进属下，历练历练。君臣有别，可是到了宫外，殿下的判断往往不如臣来得准确。”


    准确个屁！宋音之被噎得说不出话，这苏迢又臭又硬，她一点也压不住。这下可好了，李顾真要被皇上您选的人害死了。


    宋音之点点头，抿着嘴，忽然怒不可遏道：“苏迢你别留下把柄，回朝让人参你一本。”见他无动于衷，宋音之再次威胁道，“你……再一意孤行，这就是你最后一次出任务。”


    苏迢的神态终于有变化了，他冲宋音之眨眨眼。


    宋音之往前走几步：“想示弱吗？对我没用，你最好把那些炸药包都撤掉。“


    他眼中的失落一闪而过。苏迢趁着宋音之凑近，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回答：“连谱都摆好了，即使不开始演奏，也会让人闻风丧胆。”


    宋音之恨不得一脚将他踢进那些山洞里：“你以为你是谁……”说到一半，对上苏迢有些委屈的目光，她皱着眉摇了摇头，心里有些回过味来了，但又有些没明白。


    苏迢只好解释：“不吓吓人，怎么把他们从那些老鼠洞里逼出来？”


    苏迢这里不擅长在山里打仗，但胜在人多。打游击战的那几天把能找到的洞都记下了，这下只守在洞口堵人就行了。从白天堵到晚上，却只等来了寥寥几个人。苏迢等人困惑不已。


    被逮到的人跪在地上排列好，数了数也才几十人。苏迢低着头，对着离他最近的瘦猴问：“你们其他人呢？”


    那痩猴讲义气得很，宁死不屈。苏迢二话不说叫人将脑袋砍下来了。血液后知后觉地喷出来。再次见到这景象，宋音之一阵恶心，转过身捂着嘴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当初拜若羌那个老妇所赐，她和死人皮一同待了好几个晚上，那几天都在痛苦和恐惧中渡过。


    苏迢还没发现宋音之已经走远，审人审得不亦乐乎。那惨叫声一声比一声高，宋音之捂着耳朵是怎么也阻止不了声音往脑子里钻。最后受不了，干脆不分方向地跑远了。


    跑了许久，终于听不见人的惨叫声，反而听见了哗哗的流水声。她走上前对着河床趴下来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喘着粗气退开，再定睛一看，那河水不是清亮透明的，是……红色，血！


    宋音之更犯恶心，扣着嗓子眼吐了出来，后退几步，满心绝望。


    不看见水倒还好，看见了水就更觉得口干舌燥，可是眼前的河水她是断断不敢喝了。事到如今，她只有走回去，去喝军中的水。


    正当她站起身来准备原路返回时，抬头却看到一片平坦大道，曲折地连着天，没有分岔路，再加上这么转了几圈，她更分不清方向了。


    宋音之咽了咽口水，突然觉得喉咙要冒火了，再不喝点水救命，她不是被吓死的也是被渴死的。


    宋音之转过身，看着还带着血的河流，忽然想起来苏迢就是在砍人的，说不定顺着河流走到上游，就正是他们抛尸的地方，到时候找到苏迢就好办多了。


    这个想法让宋音之一阵轻松，她忍着恶心，往上游走去。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周围的景色越来越陌生，宋音之想，也许是苏迢他们杀人和抛尸的地点不同，但不管怎样，走到上游，去找正规军总是没错的！


    她的脚步越来越坚定。正精疲力尽时，听到了男人高声谈话的声音，宋音之面露喜色，终于要找到人了！她加快脚步，最后干脆跑起来，走近了一听却觉得不对劲了。这几个人说话声音粗犷无比，还时不时夹着几句不堪入耳的粗话，这不像是正规军会说的话。


    宋音之的脚步停住，可是已经太晚了，距离太近了，她的脚步声已经引起了男人们的注意。一个身形粗壮的男人将声音一凛：“谁？”


    宋音之站在原地不敢动，地上都是枯树叶，一走动，她就会暴露位置。


    男人没得到回应，一步步往宋音之这边走，将手里的大刀握紧了，荒郊野岭的，生怕前面是什么豺狼虎豹。


    宋音之捂住嘴，借着茂盛的树丛逃避着男人的视线，不知道树叶能不能掩人耳目。可是她算错了，隔着厚厚的树叶和杂草，她清清楚楚地看见男人的视线跟她对上了，而且能看清楚男人的眼神从一开始的警惕变为欣喜，她来不及反应，几乎是本能地，她转身就跑。


    身后的男人爆发出如惊雷一般的吼声：“是个妞儿！”说完放肆追赶起来。


    宋音之来的时候已经耗费了太多体力，此刻再跑也是力不从心，身后男人的粗喘声越来越近，她几乎幻觉那人就是在对着她的后脖颈喘息。


    眼看要被抓住，宋音之突然转变方向，半点不带犹豫地跳进旁边河里。身后的男人刹住脚步：“吗的……”


    宋音之不知道自己会随着水流来到哪里，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离苏迢越远，就多一分危险。


    而今她也顾不上考虑什么危险不危险的问题，她在水里扑腾着，带着血腥气的河水一个劲往她的口鼻里钻——其实人血被河水稀释过后，已经闻不到什么气味了，可是宋音之想到这件事就会犯恶心。她几乎都顾不上挣扎，吐着水，又忙着呼吸，河床看起来高得不得了，明明在岸上看起来那么窄的一条河，现在河岸却离她那么远。


    宋音之眯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岸边，怎么抓也抓不到。岸上出现了一个高大男人的身影，他跑得气喘吁吁浑身是汗，看见挣扎的宋音之又是一笑：“跑什么！这下满意了？”


    说话的口音让宋音之感觉似曾相识，可是暂时也分辨不出来。在河水没过她的头顶时，手腕被人抓住，那男人发现宋音之整个身体完全被吸进水里，光抓住手腕拉不上来，他整个身体跳入河里，同时扯着宋音之两只手往上拉，这姿势游得也费劲，好在有惊无险地将人给救上来了。


    宋音之被河水恶心得直吐，暂时没顾得上去防备身边的男人，等身体渐渐缓过来了，她站起身躲到树后面，防备地看着那男人。男人则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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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以一种戏谑的目光盯着宋音之。


    宋音之先开口：“你追我干什么？”


    男人并不回答她，反问道：“你不是这里人吧，来这干嘛？”


    宋音之看他气势汹汹，自己又正孱弱，不想作纠缠：“你别跟着我，等我回去了赏你些金银财宝可好？”


    那人轻蔑得一笑：“兄弟几个聚在一起，有几个是为了金银财宝？”说着逼近，“本来对你有点兴趣，但看你这满身是水的样子，我也没心思了，不如献给老大尝尝！”


    宋音之自然是万般挣扎，抵不过他一只手硬拉着宋音之往狼窝里拽，她慌乱之中只会大喊：“救命！”谁知道叫了几声，男人听烦了，挥手作势要打一巴掌来，宋音之灵活地下蹲躲开，只好示弱道：“我跟你走，我跟你走……”


    男人这才满意地哈哈大笑几声，解释道：“老子不是怕你叫，反正也喊不出个人来，就是这老娘们儿的声音尖尖细细的，听得人烦！”


    人在屋檐下啊，宋音之只能咽下一口气，跟着那男人走。


    男人把她带到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山洞前，小得就连她也要弯腰才能进去。这不就是个狗洞吗？宋音之怕男人暴怒，没选择说出来。


    谁知道进去了之后，这洞口却走越宽敞，还打了几个孔在外头透气，里面装饰什么的也颇为讲究，这个洞选得好，不潮湿也不太炎热，十分宜人。


    走到尽头，是一群匪徒们在聚会，热闹得很。宋音之偷偷白了这群人一眼。喝酒就喝酒，还要时不时发出一阵突然的哄笑，吵死人了。那大汉还说她叫得烦人，怎么不嫌这些男人吵闹了。


    进了这匪窝，可再也不好脱身了。也不知道苏迢能不能救到她。


    男人将宋音之的手举起来：“兄弟们，看我找到了什么！”


    大家看过来，有些醉醺醺的男人凑近，被那那人一巴掌拍开：“我带给老大的。”


    宋音之一听这架势不对，还不知道那老大是个什么德行，连忙大喊：“你们不能害我！我是朝廷的人。”


    “哈哈！”有人一笑，阴狠地反驳，“咱们这群人，反的就是朝廷！”


    男人抓着宋音之要去见“老大”。这时候却来人传话，“老大说，要将姑娘好生招待，不用带去见他。”


    宋音之一喜：“我就说你们老大害怕吧！”朝廷还是很能震慑这些人的。


    “放屁！”男人啐了一口，逼问道：“你！跟老大什么关系？”


    这问题没头没尾，宋音之趁机挣脱他：“你管呢。”众人看不惯她耀武扬威的样子，又因为忌惮他们“老大”对宋音之毫无办法。


    宋音之自己也是一头雾水。难不成……她心里一喜：“你们老大叫什么？”


    “老大的名字是你能听的？”


    “是不是李顾？”宋音之试探着。


    众人齐齐沉默下来，接着哄堂大笑：“那个孬种，能当咱们老大？”宋音之更疑惑了：“李顾在哪？”


    男人不屑地翻了翻白眼：“老大要我们招待你，没要我们对你言听计从。”说着摆来几副吃食放在宋音之面前，就把她晾在一边不理了。


    宋音之看着这群人，心想着自己是没有什么危险了，反正李顾还没有下落，这些人又跟李顾熟得很，虽然关系不太好的样子……但总归能通过他们找到李顾的一些线索，于是也不急着走人，反而心安理得地往嘴里塞了几大口吃的，这一路把她饿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