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安静地坐在审讯席上，低着头一言不发。她的头发被盘成高高的丸子头，长长的睫毛漫过眼睛。她穿着不太合身的和服，腰后系着巨大的蝴蝶结，戴着手铐的双手搭在腿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没人相信她会杀人——毕竟女孩看起来十分乖巧，显然是“别人家的孩子”的那种类型，可现实又会给这些人一个巨大的耳光，桌子上摆放的证据无一不在说明这个女孩干了什么。


    刚入职的搭档把目光转移到这些证据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有人推门而入，这场审讯就要开始了。


    村一树濑拉开椅子，开始翻看桌上的文件。


    女孩终于抬起头。


    “孩子，你今年多大？”村一警官的目光停留在“导致死者活活憋死”这一页，开口问道。


    “十四岁。”


    十四岁，本该是上学享受校园生活的年纪，可这个女孩要在牢狱中度过她美好的青春了。


    记笔录的搭档不忍地摇摇头。


    “根据资料显示，你是孤儿，死者是你的监护人，他在7号收养了你并坚定地表示你会是她唯一的女儿，”村一警官说，“你们一起生活的时间还不到半个月......”


    “我们在三个月零十一天前就见过面了，之后他每天都回来看我。”


    “在哪？”


    “天桥底下的垃圾洞里，我被收养前一直住在那。”


    记笔录的搭档突然一顿，村濑警官怼了怼他的胳膊。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过了那么久才收养你？”


    “我还不想离开垃圾洞，所以一直没答应。”


    “你为什么不想离开？早点被收养不是能少遭点罪吗？”


    “没有什么原因，我就是不想离开。”


    村濑警官在纸上画了一个×，随后继续问道。


    “你们每天相处多长时间？”


    “一到两个小时。”


    “平常都会做什么？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死者具有花粉过敏症的？”


    “吃饭，逛街，看电影。第一天就知道了。”


    “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吗？”


    “有，他想让我辍学，和他一起经营公司。我拒绝了。”


    “所以你杀了他？你在24号那天订购了大量的鲜花，并将他们伪装成是死者的朋友们为了庆祝公司成功上市送的礼物，然后你封死了所有的门窗，看着他死在你眼前。”


    女孩沉默不语。


    “孩子，如果你是受人指示或者被威胁的话就说出来，我们会还你一个清白的。你才十四岁，正是该好好享受人生的美好年华。”


    “没人指示也没人冤枉我，虽然现在证据充足，但我还是想说，”女孩平静地理了理头发，手铐发出哗哗的声响，“人不是我杀的。”


    “任何一个杀了人的罪犯都会这么说，但很可惜，凡事都要讲究证据。”


    “证据可以被伪造，你们应该将目光放得长远一点。”


    “小姑娘，你的意思是让我们不相信证据反而相信你的话吗？”搭档突然激动起来，“我见过太多像你一样撒谎的凶手，但最后他们还是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但我没杀人，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也只能证明一件事。”


    “什么？”村濑警官不解地问道。


    “你们都是一群蠢货。”女孩微微抬头，因为身高的原因只能仰视他们，但那双眼里却充满了不屑，女孩说，“一群只长眼睛不长脑子的蠢货。”


    “雪奈霜枝！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搭档愤怒地将钢笔扔了过去，村一警官立刻站起来阻挡。


    “冷静！新来的！这只是她激怒你的方式！你的实践课都学到哪里去了......”


    “唰！”


    突兀的异响打破了这场闹剧，年轻的搭档看着前辈眉间插着一支熟悉的钢笔，血液顺着脸颊流下，缓缓倒在自己眼前。


    而凶手——前一秒还在坚持“我没杀人”的女孩站起身，她手上的手铐不知何时被打开，如同玩具一般被晃来晃去。


    “蠢货。”她冷笑一声，“抄也抄不明白，你们就只有这点本事吗？”


    愤怒染红了搭档的眼睛。


    *


    “你编造的幻境真是老套，”熟悉的声音钻进我的耳朵，让我忍不住犯呕，“没把她弄崩溃不说，还把自己整破防了，这就是你的本事？”


    “不可能！这可是我最新研究的恐惧毒气，能让人看见自己最深层的恐惧！”另一个声音有点陌生，脑子有些昏沉，我无法分辨是不是某个该死的家伙儿为了耍我而换的声调，“只要是人就会中招！连蝙蝠侠对此都毫无办法！”


    “可她不是蝙蝠侠，”声音还在说，“也不是人。”


    “这个强度确实不像人了！至今还没有人能在我的毒气下保持理智，还顺带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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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讽我是蠢货......”


    “闭嘴，你太吵了，接下来的幻境由我制造，抓到雪奈可不容易，费了我好多精神窗格呢......你没意见吧。稻草人？”


    “我的毒气绝对没有问题！你要相信我......”


    “你再说话，就和这几天的哥谭新星‘黑面具’一个下场了，克莱恩博士。”


    还在嘴硬的稻草人识相地闭上了嘴。


    “我突然知道该制造什么样的幻境了，克莱恩博士。”费奥多尔笑着转过头，眼神将稻草人定在原地，无法动弹，“让我们来看看，雪奈的选择是什么吧。”


    ——————


    女孩在昏暗的地下室睁开了双眼。


    疯狂的男人拿着注射器，一脸慈爱地看着她，“只是注射一点新型的药剂，我的女儿，你可要让我满意。”


    针尖刺穿皮肤，细微的疼痛传来，巨大的恐惧占据心脏，女孩开始颤抖，汗液顺着额头滑下，被男人收集到玻璃瓶中。


    “干得好，我的女儿。”


    癫狂的笑声挤满了这间地下室，男人大笑着吸了一大口烟，露出陶醉的神情，“军方那些老东西会满意的，毕竟——”他转头，对上一双阴毒的双眼，“我有着最完美的杰作。”


    时针转了一圈又一圈，女孩费力地睁开双眼。


    “中午好，我的孩子。”男人点起烟，漫不经心地说道，“今天要你想注射什么试剂呢？”


    “一切都听您的。”女孩卑微地说道，“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你还没有讨价还价地资格。”


    “可明天就是你交方案地日子了，”女孩善解人意地说道，“您一直都不知道，其实有一样东西可以帮助你制造出完美的生化武器。”


    “是什么？”


    “我的血液，怪物的女儿也是怪物，多亏了您的那些药剂，我可以控制血液里有效成分的含量。”


    “哼，装神弄鬼。”


    男人没有相信女孩说的话，反而是颇为不屑地抽了女孩一管血。


    血迹与半成品结合，没有半点反应。


    男人的眼神终于变了。


    “你可真是了不起，不愧是我的女儿。”


    “多谢夸奖。”


    男人抽着烟问，“你的条件是什么？”


    “很简单。”女孩轻笑，“铁链太沉了，请为我解除左手的束缚吧，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