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工作的米莉擦了擦汗，如释重负地呼了一口气。


    就在十分钟前，一个昏迷的女孩被送进急诊，因事态紧急，人手不足，米莉被叫去帮忙，在忙碌中，这位年轻的护士看了一眼病人。


    密密麻麻的针孔布满了病人的胳膊，苍白的皮肤下是紫到发黑的血管。病人紧闭双眼，胸前似乎没有起伏，让人看不出来是否还活着。


    “07号护士！别发呆了，赶紧去把手术工具准备好！”


    “好的！医生！”


    她还活着吗？她经历了什么？她才多大？看样子还不满十五岁吧？米莉飞速消化着这一切，震惊之余加快手中的速度，准备完毕后退出手术室。


    移动病床被推进手术室，随着电子门下落，米莉才发现自己早已大汗淋漓了。


    她怔愣了一会儿，回到护士台。


    刚站稳不久，电视机便被打开，主持人正语气悲痛地插播一则新闻。


    “【本台快讯】近日，哥谭市警方在一处地下室执行任务时，发现一具男性尸体和一名被困女孩，现场情况引发社会高度关注。


    据警方通报，事发地下室内部布满怪异雕像，男性倒在第二座雕像前，已无生命体征。其正前方，一名女孩处于昏迷状态，右手及双脚均被重达十公斤的铁链束缚，处境令人揪心。


    经调查核实，男性死者是知名科学家杰拉尔德·克兰，而被困女孩为其女儿霜枝·克兰。进一步侦查显示，杰拉尔德·克兰为及时向向军方交付生化武器，竟将亲生女儿当做实验对象，在其身上多次进行非法实验，行为涉嫌严重犯罪。


    目前，昏迷的女孩霜枝·克兰已被送医救治，相关后续调查及案件处理工作正在有序推进中。本台将持续关注事件进展，第一时间为您带来最新报道。”


    ————


    “这和我们说好的不一样！”现实中，稻草人疯狂地对着费奥多尔大喊，“你根本没有经过我的同意！”


    “冷静一点，克莱恩博士，这只是我应得的回报而已。我把你从黑门监狱捞出来花了不少钱呢，难道你认为那些守卫会那么好心为你提供逃跑路线吗？”


    “我又不是第一次越狱，当然知道这有多困难！”稻草人有些心虚，随后又大喊道，“可你不能不经我的同意就将我的亲身经历制成幻境！”


    “为什么？”男人慢悠悠地问道，“你在害怕什么，乔纳森·克莱恩？”


    “我才没有害怕！”


    “你的呼吸早已出卖你了，博士。”费奥多尔不再将注意力分给他，而是毫不留情地讽刺道，“你在害怕与你有相同经历的雪奈会做出截然不同的选择吗？你在害怕她最后并不会伤害那些无辜的人吗？你在害怕我说出你变成现在这样因为你骨子里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外在的悲惨遭遇只不过是借口的事实吗？”


    “我有预感，经历了这一切的雪奈会做出有意思的抉择。”


    “闭嘴！”费奥多尔的话让稻草人破大防，他死死地按住自己的面具，对着男人怒吼，“一派胡言！任何人经历了我的童年都会变得疯狂！因为这里是哥谭！我会像你证明我的选择没有错，哥谭的选择也没有错！”


    费奥多尔没有理他，只是让出了位置。稻草人握紧拳头，上前编造着幻境。


    时光飞速，被救的女孩已经长大成人，靠着政府的资助成功考上了高中。


    ————


    “嘿，小矮子！”男孩的声音传来，“霜枝·克兰，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吗？”


    被嘲讽的女孩只是抬头静静地看着他。


    “像乡下的稻草人！”男孩大笑着，笑声中夹杂着满满的嘲讽，“在乡下，我外婆为了赶走丑陋的乌鸦，经常用稻草和木棍制作稻草人，我每次都会抽出一些杂草，这样这些稻草人不仅变得病殃殃的，还会在三天内就被乌鸦啄得稀巴烂！你现在的丑样就和他们一模一样！”


    刺耳的笑声围绕在女孩身边，人们开始起哄，一声又一声的“稻草人”掩盖了上课铃，直至凶神恶煞的德育教师走到门口人群才散开。


    女孩跟在教师身后，走进教室。


    “霜枝·克兰，你这节课只能站在外面听。”


    “为什么？”


    “我的课堂追求美观大方，你这副样子跟这几个字有一点关系吗？”


    “那是因为克兰就是个被乌鸦啄烂的稻草人！”男孩大喊，惹得一片笑声。


    “真是个准确的称呼，克兰同学，从今往后，我的课堂不许你进入。”


    霜枝·克兰拿起课本，走向了门外。


    教室门在她出去的瞬间就被关上了，巨大的声响震得女孩不知所措。


    她合上课本，抚摸着这节课的名字。


    品德与美育。


    “[本台快讯] 近日，哥谭市布鲁纳河边发生一起命案，一名女性尸体被发现于河边。


    据报案人陈述，报案人于九月十七号凌晨两点三十分在布鲁纳河边发现一具尸体，尸体全身呈现浮肿状态。接到报案后，警方迅速赶到现场展开调查工作。


    通过后续调查核实，死者身份被确认为哥谭高中的德育老师科尼·赛克斯。该校教导主任回忆道，十七号当晚，学校几位老师为庆祝死者成功升职组织了一场酒局。然而，在酒局后半程，赛克斯与同组一名同事发生了冲突，导致酒局不欢而散。


    警方围绕这一线索深入侦查，最终锁定了与死者发生冲突的同事具有重大作案嫌疑。经过审讯，该名同事对杀害科尼·赛克斯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目前，相关案件仍在进一步办理中。”


    ————


    “事实还不明显吗？”现实中，稻草人松了一口气，“赛克斯那个混蛋的死跟她可脱不了干系。”


    “可凶手并不是雪奈。”


    “肯定是他们进行了了什么肮脏的交易，”稻草人冷笑，“结果是骗不了人的，她杀人了。”


    “我并不这么认为。”费奥多尔好脾气地解释道，“你不能因为自己心脏，就认为别人也是肮脏的。”


    “我才管不了那么多！喂，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把我从黑门监狱救出来，反而为了这个人质处处着想？”


    “克莱恩博士，这只是一场交易，我并不认为你有指责我的资格。”费奥多尔傲慢地拍了拍稻草人的面具，警告道，“我的事需要事事向你禀告吗？”


    乔纳森·克莱恩再次陷入了沉默。


    “继续看下去吧，博士，雪奈要去哥谭大学当教授了。”


    ————


    “欢迎，克兰博士，您在学术界有着极高的名声，我们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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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今后可以与一位优秀的人类心理学博士共事。”


    “我的荣幸。”


    “您的实验室在实验楼十七层，这是钥匙。”校长笑眯眯地说道，“听说您要来哥谭大学当教授，学生们可高兴坏了。您的课在半分钟内就被抢得精光了。”


    “他们很幸运。”女人毫不客气地说道，“付出的努力没有白费”


    “言如其说。”


    大学教授的工作并没有女人想得那么繁琐，她的生活三点一线，宿舍——实验室——教室。


    教室离实验室不远，这大大减少了无意义的时间浪费。另一个优势则体现在学生身上——他们更方便地参与老师的课题，女人大概率也不会拒绝。


    日子就这么平静地过着。


    现实环境中，稻草人却不太平静。


    “实验！实验！实验！”他不解地大喊，“每天除了实验她还会干什么？！看看那个愚蠢的研究课题——《论当代青年情感需求与猫咪陪伴适配性的研究——基于哥谭市青年生活形态与心理体验的心理学分析》，哈，她的脑子到底在想什么？连她这样的人都能成为哥谭数一数二的心理学教授，学术界怕是要完蛋了。”


    “在想怎么改变这个愚蠢的环境吧。”费奥多尔好心解释道，“每天研究毒气难道把你的脑子也折进去了吗？雪奈已经帮助不少学生调节好心理问题了，还得到了校长的格外欣赏。估计她很快就会成为哥谭大学的副校长了。”


    “不可能！她看起来不像有脑子的样子！”稻草人崩溃地大喊，“她应该将自己满腔仇恨发泄出来！看看那些在背后嘲笑她的蠢老头们，他们根本不配为人！”


    “雪奈确实没脑子。”


    “谢天谢地，你终于同意我的说法了！”稻草人士气大增，“你也认为那些蠢猪们应该为人体实验做出贡献吧？”


    “哎呀，”费奥多尔没有回答稻草人的问题，发出一声惊呼，“雪奈好像与人起了争执。”


    与费尔教授的争执让女人很头痛，女人摁着太阳穴，和善地说道，“我还是认为这个课题具有社会价值。”


    “没人喜欢那些烦人的小猫咪。”费尔教授颇为嘲讽地反驳道，“你的课题真是杂糅且无趣。”


    “可能是因为您年事已高吧。”女人也没有客气，“跟不上时代的潮流不是您的错。”


    “哈？你说什么？！难道你以为自己什么好东西吗？你父亲难道给你注射了让女儿没脸没皮的药剂吗？！”


    “费尔教授！”


    他带的博士生立刻叫了他的名字，费尔教授冷哼一声，不再去看面前脸色阴沉的女人。


    稻草人脸色大好。


    “哥谭的选择是不会错的，这个老头很快就要成为植物人了。”


    “你当初就是因此才决定做人体实验吗？”


    “我可没她那么愚蠢。”稻草人说，“我进哥谭大学当教授的目的就是为了人体实验。”


    “原来如此。”费奥多尔没有顺着稻草人的话去说，反而嘲讽了一波，“我改变对你的看法了，克莱恩博士，你不仅是个疯子，还是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


    克莱恩博士再一次破大防，怒火染红了他的双眼。他愤怒地拨动着时针，在旁边画了一个∞。


    幻境中，女人陷入了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