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洞与普通房间的所用的灯不同，灯光柔和且不晃眼。如果用这种姿势盯着普通房间天花板上的灯的话，不出一分钟我的眼泪就会流下来了。


    我不喜欢那种明亮的灯，相反，昏暗的灯光更能让我的注意力集中。我曾想把家里所有的灯都换掉，遭到了好大儿的强烈反对。他想让卧室和客厅看起来都亮亮的，因为无尽的黑暗会让他想到孤儿院。


    他不喜欢黑暗。


    儿子大了会有自己的想法，做母亲的会支持他的一切决定。于是除了我屋里的灯被换掉，其他灯都保持亮晶晶的原样了。


    而现在，蝙蝠洞里的灯让我感觉格外舒适，我的大脑开始放空。书页翻动，眼前昏暗的天花板变成了淡蓝色的万里长空。身下的实验台变成了巨大的石板，地面一块块碎裂，露出了地下的浩渺沧溟，石板漂洋的途中偶尔越过几只飞鱼。


    空白页书在空中显形，它惊奇地大喊，“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没有心情回答，只是闭上了双眼。


    我讨厌大海，海水的咸腥比眼泪还要浓重。跳动的浪花只会让我想起那个冰冷的海夜。


    我有许多意识空间，但与意识海沾边的只有这一个。


    一个真真正正的意识海。


    海面被分割成无数小世界，人类的、能量体的、高纬度生命的尸体这里都有。我拍拍石板朝着中间的漩涡划去，那里的海水里有我特意放在这里的某些信息。


    飞鱼越出海平面，掀起的浪花朝着空中的书尽数飞去。书来回移动试图自保，可惜它的躲避技术与那些小家伙们相比还是太嫩了。


    一个结实的浪花将书撞进海里。


    “我讨厌这里！雪奈霜枝！”书抖抖身体飞到我耳边，它大声控诉，，“我最讨厌这里！我真受不了那些飞来飞去的飞鱼了！你有那么多的意识海，为什么非要选择这里？！”


    “受不了你就滚蛋。”


    顺着漩涡深入海底世界，杂七杂八的书散落一地，我打了个响指，旁边的石板扭曲成一座书架，书本们自动入座。在书架的最顶端，一本封面上写着“哥谭”的书正发着金光。


    “我够不到，空白书页，帮个忙。”我环顾四周，并不想搬动那些脏兮兮的不明物体来获取信息，索性开口寻求帮助。


    书飞到上端，把《哥谭》推了下来。哥谭从高处坠落，海水的浸泡和不明生物的垂涎都没有阻止它的脚步，字迹开始模糊，封面被迫碎裂......就在书本即将消失的那一刻，它停了下来。


    我伸手稳稳接住它，开始翻阅起来。


    这里记录了从我到达哥谭的那一刻至现在发生的一切事情，随着书页的翻动，水流的速度开始迅速起来，书不得不落在我的肩头才能不被带走。


    “我不理解，小枝。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的脑壳被书拍了拍，这打断了我的思考。


    “真不知道你在实验室的时候是怎么活下来的，”我吐槽，手指指在‘海市蜃楼’那一页，“你不觉得奇怪吗？这几天我们遇见的事情，从‘海市蜃楼’到布鲁斯的梦境，你难道没有感觉哪里不对吗？”


    “顺利？事情解决得太顺利了？”


    “谢天谢地你还没有失去大脑——虽然你我都没有那玩意儿。”我放平心态，将《哥谭》放回去，“太顺利了，海市蜃楼里依靠引路人，梦境里依靠韦恩夫妇......看似是信念啊，信仰啊，爱啊......实际这些困难仿佛船到桥头自然直似的就被解决了。我有个糟糕的想法，空白页书。”


    书的声音难得这么严肃，让我想到了沙滩上扎脚的碎贝壳，“有东西从实验室里跑出来了，雪奈霜枝......这是有着更高磁场的东西......最起码比我们高，”贝壳被愤怒的受害者踢向远方，“可那个实验室，我们明明！”


    “明明被你和笔抹除了......”我喃喃自语，“你说笔人组合知不知道这件事？”


    “他们？”


    “我估计是知道的，如果将费奥多尔的恶心行为看作是提醒的话......布鲁斯，布鲁斯。哥谭产生蝙蝠侠，正如同作者产生主角......我脑袋好痛，书。”


    “你不是没有那玩意儿吗？”


    “再不行动，全世界都要没有那玩意儿了。你自个儿的力量是无法对抗祂的。”


    “所以你要和笔合作吗？”


    “不，那只会死得更快。”我拍拍书架，书本们又散落一地，变回原身的石板飘到脚下，我抬脚坐了上去。


    “你要吞噬的东西变多了，空白页书，希望你不会累到呕吐。”


    石板急速上升，惊碎了许多细细簌簌的水泡，我跟着飞鱼的尾气跃出海面，长空沧溟蓝得发光。


    我睁开双眼。


    ——————


    “我不知道......父亲.......我父亲的生命体征很微弱......抱歉，我需要一些时间。”


    有人在哭？中岛敦晃了晃脑袋，通讯器里传来哭声，中岛敦才反应过来，是神谕在哭。


    为什么要哭？因为警察们被困在了天台上，命悬一线。而这些人里有她的父亲。


    意识逐渐回笼，中岛敦开口，“是笔，神谕小姐。笔拥有改变......“


    ......?


    他不是说过这句话吗？


    笔拥有改变事实的能力，它和小枝姐互相制衡，互相依托。


    不用担心，神谕小姐，我会救出你的父亲和警察们的！


    是的，这会伤害到小枝姐的磁场。


    不用自责，这才是我要跟来的原因。


    然后发生什么来着？中岛敦努力回想，他看着自己的手陷入沉思。


    然后我举起了虎爪，发动了异能。


    是的，中岛敦肯定，我发动了异能，异能相撞的瞬间，震碎了一道能量墙。


    不，那不是能量墙，那是哥谭的磁场......巨大的白光笼罩了哥谭市，余波如同蝗虫啃食了整个城市，一座座高楼，一条条马路，一辆辆汽车，一棵棵大树......所有的东西都被白光一扫而空。哥谭消失得彻底，高空突然扔下了几个雨点，啪嗒啪嗒，又被摔碎在泥泞的土地上。白云遮住了太阳，后者来回扭动，左转，右转，上转，下转......雨下的越来越剧烈，太阳四处扭动也没有逃出白云的遮掩。在被白云覆盖的最后一刻，它汇聚成了一颗小小的眼球。


    泪水从脸上划过，有人闭上了双眼。


    “敦？敦？！中岛敦！”迪克扮演的蝙蝠侠双手握住敦的肩膀，年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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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骑士充满了担心，“你怎么了？眼睛不舒服吗？不要害怕，敦，眼泪在敌人面前是最没用的东西。”


    “我刚刚？”


    “你刚刚话说了一半就呆住了，敦，然后你哭了。”迪克为前者抹去眼泪后继续说道，“你哭得很难过，发生了什么？笔影响了你的磁场吗？”


    原来是哭了吗......中岛敦摸了摸脸颊，“我只是，有些情绪化，笔抓住了我的漏洞。”


    “看起来它比小丑要更加难对付一点，敦，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我先去天台救警察。”绳索从迪克手腕处发射，一声轻微的“铮”声后，它牢牢地抓住了天台角端。


    黑夜悄无声息地降临在天台两端。


    通讯器发出信号。


    提姆兴奋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神谕！B和摆渡人醒了！......呃，B说让夜翼撤退，这件事他要亲自去做。”


    “夜翼已经在天台上埋伏好了，B。”芭芭拉描述着当前的情况，“敦已成功潜入阿卡姆，隐形无人机已经进入阿卡姆内部了。”


    “具体情况？”


    “工作人员都昏过去了，周围也是大火......等等，这布局和天台上的一模一样，夏普院长的胸前一片猩红，连血迹的流向也相同，这里有张纸条。”


    电脑屏幕亮了起来，芭芭拉轻声念出了纸条的内容。


    “喔，亲爱的小鸟，偷穿大人的衣服会让你看起来更成熟吗？并不会！太可惜了！这是一场我为蝙蝠侠准备的宴会！你若想参加就要通过小丑叔叔的考验！那么考验一......”芭芭拉的声音变得愤怒起来，“警察和工作人员哪个更值得被救呢？你还有五分钟回答这个问题......”


    “只要时间一到！你就会发现，这其实......只是一个玩笑！”


    话音刚落，纸条开始燃烧起来，一阵令人牙酸的燃烧后，电脑屏幕陷入一片黑暗。


    “他们击落了无人机？！这不可能，附近根本没有人......”


    “费奥多尔，不是他就是笔了，反正他俩在我眼里没什么区别。”听完芭芭拉的汇报，我起身说道，“虽然不清楚笔人组合又在搞什么幺蛾子，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光凭你们是无法解决此次困难吧，布鲁斯？需要帮忙吗？”


    “我还以为你会把它当成分内之事。”


    “哎呦，不敢不敢，毕竟哥谭不是你的吗？”我打趣，“万一哪天你让我滚出哥谭怎么办？”


    “......我不做无意义的事。”


    “那我可就放心了，骑士。”走到蝙蝠电脑前，我拍了拍提姆的脑袋，加入通讯，“既然如此，这个考验就由我来应对吧，儿子！”


    “我在，小枝姐！”


    “画个长方形！用你的血！”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路标的召唤愈加强烈，我掐准时间回头冲布鲁斯抱歉一笑，“先走一步，你一会自己过去吧。”


    话音刚落，眼前一片模糊，色块浮动在眼角膜上，恍惚之中我还以为面前是一大片马赛克。不过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很久，双脚落到地板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清晰起来。


    好大儿正满脸惊喜地看向我，在他的身后，熊熊烈火正燃烧得剧烈，火舌狂舞，浓烟翻腾，仿佛在迎接我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