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结束了心理治疗。


    他身穿灰白色囚服，脖子上带着精神力抑制器，几条铁链将他束缚在铁架上，装着镇定剂和麻醉剂的针尖离他的皮肤近在咫尺——每过一百二十分钟，药剂便会注入小丑的体内。


    两个看守者推着无法行动的小丑前往他的房间——他们的手中都紧握控制按钮。


    没有人想跟小丑扯上关系，很不幸，杰瑞和汤姆就是被管理者推出来的倒霉蛋。


    滑轮滚过地面的轱辘声在寂静的走廊上格外突出，通往牢房的路上没有其他囚犯，杰瑞和汤姆全神贯注，没人敢有半分懈怠。


    咕噜声在一扇电子门前消失了，杰瑞给了汤姆一个眼神，后者快速上前打开电子门，随着“滴”的一声，熟悉的轱辘声又响起来了。


    轱辘——滴——轱辘——滴，就这么重复了不知几遍后，杰瑞拿出钥匙，打开了小丑的房门。


    汤姆将小丑推进去，杰瑞又用钥匙锁上了房门。


    二者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加快脚步。每走一百米，电子门便会在身后自动落下。


    小丑被关在监狱的最深处。


    “真是个让人提心吊胆的差事。”汤姆握紧手里的控制按钮，“我全程大气都不敢出......呼，现在终于可以正常呼吸了！”


    “哼，慌什么，小丑再厉害，还不是被困在那里无法自由活动？”手里的控制器给了杰瑞勇气，他不屑地说道，“况且他身后有着数十支装满抑制剂和麻醉剂的注射器......控制......控制按钮可在我们手里。”


    “对......对，你说得对，我们还有控制按钮......”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响起，汤姆环顾四周，身后的电子门散发着寒气，他有些不安地问道，“话说这条路有这么长吗？我记得来时只有七道门......”


    无人回答。


    杰瑞只是静静地和汤姆并排走着，与后者一样，前者紧紧握着控制器。


    “杰瑞？喂......你怎么不理我？”汤姆侧着头，看着不断前进的杰瑞，伸出了手。


    手一点点朝着杰瑞靠近，碰上胳膊的一瞬间，后者的脑袋从脖子上掉了下去，轱辘轱辘地向前滚，滚着滚着，在汤姆尖锐的叫喊中变成了一枚滑轮。


    “杰......瑞？！”


    尖叫声回响在寂静的走廊里，直至汤姆的视线变低，声音才渐渐消失。两幅躯体的脚步没有因此减缓，汤姆仿佛被扔进了高速旋转的洗衣机滚筒，轱辘轱辘的声音让他感到恶心，十分想吐。喉咙翻涌——欸？汤姆疑惑，为什么他没有脖子？


    视线上移，汤姆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那副明明属于他，却在自动行走的身体，脖子上竟空空如也。


    两枚小小的滑轮滚到男人脚边，他抬脚将它们碾碎。


    警报声在此刻炸响，广播里传来夹杂着电流杂音的慌乱男声。“呜——嘎——呜——噶——”的尖锐叫啸与“所有人开始撤退！”、“快联系蝙蝠侠！”的呼喊声重叠。


    电子门随着警报的节奏一扇扇自动升起。金属摩擦的铮铮声混着警报声回荡，直到最后一声“咔哒”声响起，黑暗深处，一双绿色的眼睛亮得惊人。


    ——————


    “阿卡姆发来警报！阿福！”迪克略带慌张的声音响彻整个蝙蝠洞，“犯人们发生暴动，夏普院长向我们发来了求救讯息......他要蝙蝠侠来处理此事。”


    “蝙蝠侠？！可是布鲁斯正处于昏迷......”


    “这很不妙，迪克少爷。”阿尔弗雷德有些凝重地说道，“老爷陷入昏迷的事情被泄露了，如果蝙蝠侠不出面，那么你们的身份就会暴露。”


    杰森侧身越过实验台，跳到迪克的面前问，“还能联系到夏普院长吗？情况严重到什么程度？”


    “我们和阿卡姆失去了联系，情况很糟糕，杰森，我们需要联系芭芭拉。”


    “我可以为你们提供技术支持！”提姆举起手，高声喊道，“我会随时和芭芭拉还有警局保持联系！”


    “好的，提姆，这很危险，但你不要离开蝙蝠洞。”迪克摸了摸提姆的脑袋鼓励道，“很高兴有你的帮助。”


    “阿福，为我准备一下卢修斯研究的新型隐形摄像头和无人机，我需要补充装备......”


    “少爷，难道你要......”


    "对，"迪克十分认真地回答道，“我会穿上蝙蝠战衣，平息此次暴动。”


    “这很......好吧，”阿福无奈地走向武器库，“这是最好的办法了，我会全力支持你的，理查德少爷。”


    “杰森，你和提姆暂时留守蝙蝠洞。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罗宾不要出面。”迪克迅速进入状态，随后他有些乞求地看向中岛敦。


    “敦，你......”


    中岛敦握紧拳头，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和你去，理查德先生。我总感觉阿卡姆的此次暴动和费奥多尔脱不了干系，你不能孤身前往。”


    “谢谢你，敦。”迪克放松地笑了笑，“说实话，我其实有点紧张，我还是第一次扮演蝙蝠侠。”


    “这很了不起。”


    “我也这么认为。”


    通讯器发生了响动。


    “根据卫星图片来看，这条入侵路线最合适。夜翼，我入侵了阿卡姆内部的摄像头，它们全都被破坏了，我只来得及看见一个陌生男人从小丑的牢房里走了出去。并且他一定不是小丑，提高警惕，注意安全。”


    声音顿了顿，随后带着笑意的女声响起，“哦，我还没有进行自我介绍。”


    “你们好，我是神谕。”


    振翅欲飞的小鸟套上了并不合身的蝙蝠战衣，他发动蝙蝠车，与年轻的小老虎踏上了征程。


    ——————


    这是哪儿？


    我起身，环顾四周。意识海里传来阵阵波动，我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四周一片空白，时不时响起嘈杂的人声，我竖起耳朵仔细辨别。


    有人在叫姐姐。


    姐姐？这是谁？是我吗？我是姐姐吗？


    我不想思考，大脑的疼痛让我急切地走来走去。可不管我怎么走，空白，空白，还是一片空白。


    我有点害怕，我不知道这是哪里。我的记忆出现了问题，我好像......


    欸？！我是谁？


    我突然定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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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为什么在这里？之前发生了什么？


    我想不起来了。


    空白，空白。夹杂着“姐姐”的空白，我再次环顾四周。


    有什么东西正在高飞。


    我眯起眼仔细观察，一个黑黑的、小小的东西在高处飞来飞去，我下意识地感觉违和。


    我知道罗宾可以飞，信天翁可以飞，因为他们都是小鸟。小鸟有翅膀，当然可以飞。


    但是它不能飞，我感觉违和，潜意识告诉我，这个东西虽然翅膀，但就是不能飞。


    它？它们？他们？


    为什么是他们？


    黑东西近了，我终于看清了它的面貌——一只胸前刺着“loop”的蝙蝠玩偶。


    蝙蝠？对，蝙蝠也可以飞，因为他......


    “蝙蝠侠！”


    前方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随后四周开始变化，有人站在远处，没有脸，我却感觉她在直勾勾地看着我。


    她说，“蝙蝠侠！”


    是了，蝙蝠侠。随后出现了更多的人，没有脸，可我总觉着他们在看我。


    “蝙蝠侠！”“姐姐！”“蝙蝠侠！”“姐姐！”


    四周越来越嘈杂，两组声音仿佛要一决高下。我疑惑地走上前，发现自己怎么都触碰不到没有脸的人群。仿佛我走一步，他们跟着倒退一步似的。


    为什么？我又不像太宰治那么烦人。


    ......太宰治？


    太宰治！我茅塞顿开，我认识太宰治，这群没脸的玩意儿我也见过，还有那声“姐姐”我也听过。


    这的一切我都经历过，从一片空白到飞翔玩偶再到无脸人群。


    因为我见过，所以他们出现。


    因为我强大，所以敌人害怕。


    因为我是天选之女，所以来到这里。


    “姐姐”的叫喊声越来越大，盖过了那群不明物体发出的“蝙蝠侠。”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化，空白染成了彩色，人群长出了脸皮，玩偶扇起了翅膀，我睁开了双眼。


    天蓝色的眼睛明亮起来，男孩激动的声音传入我的耳膜。


    “你终于醒了！姐姐！”


    “嗯，我终于醒了。”我起身，仔细观察着这张脸，嘲讽道，“没把我留在那里，你很失望吧。”


    “什么？”


    他适当地表现疑惑。


    我转身，走向举着手枪的流浪汉。


    “我忽略了一个问题，这导致我没办法触碰真相。”


    身后传来脚步声。


    “昏迷的是成年布鲁斯，循环的却是幼年布鲁斯。”


    脚步声有些急切，我置之不理，朝流浪汉伸出手。


    “乍一听似乎是一个人......可事实却非如此。”


    摸上流浪汉的脸，我用力一撕。


    手上多出一张脸皮，韦恩阔少的面容展现在我面前。


    “毕竟你们之间差了二十多年的光阴。”


    我转身，在小布鲁斯阴沉的目光中蹲下，将脸皮放在他手中，诚挚地问出我的问题。


    “我是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从回忆里逃出来的呢，年仅八岁的布鲁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