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chapter.29独倚

作品:《天命便是我这般女子

    午夜昙花绽开,转瞬即逝。


    严格来说,章窈漪和章流漪并非姐妹。章流漪修道太久,家中亲眷早已换了一批人。


    而章窈漪则是这一代人中少见的,适合修道之人。


    她原先打算将人领进绝音楼,但奈何她这位该说是曾侄女的妹妹不懂音律。可这样的天赋就浪费了?那也太痛心了。


    若没有云上洲那位前来,章窈漪大概率也会送去尘缘九洲其他地方修道。


    离家未有十余载,可家中父母两鬓却有霜白。章窈漪这才觉得时光之快。


    对修士来说不过弹指一瞬,却让她爹娘生了白发。


    一直到早时出门,她都是那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姜涟清眼见着这小姑娘小小年纪就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不免叹息。


    她摸摸她的脑袋,轻声道:“还能见到,其实就已经很好很好了,修道者与尘世脱节已不是一时半晌。”


    楚逢生说话则直接多了:“了却红尘羁绊大多数指的就是修道者与普通人,像修道世家就没有这种烦恼。既然选了这条路就该接受这个事实,不要太难过了。”


    姜涟清:“……”


    姜涟清一巴掌扇到他头上。


    “说话注意点!怎么说话的?本来就是小孩子要人家怎么样?”


    楚逢生一下子弹开,捂着脑袋:“我就是说点事实而已,这种情况太多了,不少的。总有人想寻药让家眷一同长生,不顾事态伦理发展。”


    “但大多最后都只能被迫看着他们离世,因为命该如此。结局早已预见,那就早点接受。”


    “除了强行延长普通人寿命,为了让别人活下来,我们医修什么都能做。”


    说了他还觉得不够,停顿一会继续:“这话不好听,我也不是想泼冷水,但是……”


    “哎呀你们不要打嘴仗了。”章窈漪闷闷道。她真是想不明白,这两个大人为什么要看年龄下菜碟?


    她只是有点想他们了而已。


    “我只是有点想他们了,没有觉得接受不了,楚医师说的对啦,我家也不是修道世家。”章窈漪说到这里就想到阿姊,“我阿姊严格来说,都不知道是大我多少倍的姑姑了。”


    “只是年少不懂事,一口一个阿姊阿姊。”


    山道落叶铺满地,微风几许,草木清香在鼻尖萦绕。


    “昙城肯定要回来,毕竟有一场婚礼……现在这条路是去芳华城的,那里就是修士所在的地方啦。”


    姜涟清听她说起婚礼,疑惑:“谁的婚礼?”


    章窈漪眉头微蹙,百思不得其解:“说来奇了,我完全不能理解。”


    “是阿姊的婚礼,可是为什么?我想不明白,阿姊要和谁成婚?”


    她摇摇头:“算了,先不想这个,等到芳华城再问问吧。我阿姊的婚礼,肯定有人知道。”


    “哦!还有!”章窈漪一拍手。


    “如果我大师兄真的在盈洲,肯定会去芳华城,他喜欢明月楼的酒。”


    楚逢生一想到,这小姑娘分明对从前记不大清了,却能对一个人有这样清楚的了解,就觉得不可思议。


    他问:“嗯?窈窈,看来你对你大师兄了解颇多?”


    章窈漪:“并非如此……是我师尊说的。他老说大师兄喜欢俗物,不可理喻,简直不把规矩放在眼里。”


    姜涟清笑说:“那我真的很想认识一下他了。一个在尘世游玩的无情道修,听起来很有趣。”


    可不是有趣。


    尤其还是个云上洲的无情道修。


    *


    一踏进芳华城,微薄的灵气便突然浓郁起来,多了分仙家气息。


    可若说芳华城与寻常人间有何太大差别?倒也没有。


    毕竟谁还不是从人过来的?


    三人都是第一次到此地,站在大街上难免有些迷茫,不知该往何处觅。


    楚逢生扭头:“涟清,所以接下来是要去?”


    姜涟清思考片刻,垂眸:“我其实是想问盈洲乱的,毕竟我想找一个关于我二师兄的答案。”


    “可是……”


    来往人群熙攘,一眼望不到长街尽头,也不知要去哪里得到情报。


    就像常年闭关不出之人突然出关,一看外界早已天翻地覆,变了模样。


    不巧了,姜涟清和章窈漪就是那两个和世间脱节之人。


    楚逢生叹了口气:“哎呀,那个明月楼是个什么地方?要不先去那里看看。”


    章窈漪踢了一脚路边的小石子,扭捏道:“不知道呢,我是第一次来,明月楼也不是芳华城独家。”


    姜涟清眨眨眼:“别看我哦,我更不知道。”


    楚逢生:“……”救命,他怀疑身边两个是古董来的。


    楚逢生一扶额:“你俩在原地等我。”


    姜涟清:“好哦。”


    章窈漪:“嗯嗯。”


    楚逢生左看右看,来到一处卖灵玉的摊贩,拾起一块玉,总觉得眼熟。


    “欸,这位兄弟,这玉石是?”


    摊贩老板双手抱胸坐着,是个手上有道疤的高大男人,神情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他睁眼瞧了一眼楚逢生,冷哼一声,似是在骂他不识货。


    “魂玉。”


    这声音倒动听。


    “那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摊贩老板答非所问:“你是灵修?”


    楚逢生:“不是。”


    “你不是灵修问这个又有何用?”


    楚逢生放下魂玉,一摸鼻子,干干笑了两声:“嘿嘿,这不是看看嘛。说来,我还想问一件事。”


    摊贩老板见他不打算买,没好气道:“你问。”


    “就是,我想问问明月楼在哪里?”


    “你是第一次来芳华城?”


    “是的。”


    “哦,那行吧。”摊贩老板指向街的一头,“一直往前走,看见一个金色的大招牌写着‘相思泪’的,左拐,走到尽头就是明月楼。”


    指完路他还不忘骂上几句:“明月楼那个老板也是脑子有问题,给招牌酒取名相思泪,有病!”


    楚逢生脸上笑一僵。


    这是什么缠绵悱恻的名字?一股暧昧感。


    “哈哈,谢谢大哥指路……”


    姜涟清和章窈漪还在原地站着,见他回来,姜涟清问:“你问到了?”


    “嗯。”楚逢生一点头,“我们走吧。”


    走到摊贩老板所说的巨大金色招牌,楚逢生发现言语还真是无法表达此招牌的夸张。实在是……


    姜涟清默默退后一步:“这地方进去正经吗?明月楼是正经地方吗?”


    金子做的招牌镶嵌在巷口,光一照就有种被金钱的折射伤到的感觉。


    章窈漪迟疑:“应该,正经,吧?”


    你分明也心里存疑好吗?姜涟清暗道。


    楚逢生倒是不出十秒就接受了:“走吧走吧,酒楼这种地方不是最好打探消息了吗?”


    姜涟清:“真的?”


    楚逢生率先走进巷子:“骗你干嘛?”


    *


    小巷不小,甚至比外边更加繁华,看起来更像是歌舞升平纸醉金迷之地。


    而尽头的明月楼更是金碧辉煌。


    还未到门前就看见那金灿灿的装潢了。红色的灯笼挂了满屋檐,楼上平台宽阔,依稀可见觥筹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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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错,欢畅饮酒。


    姜涟清走到楼下时,刚好有青蓝色的酒液从楼上倒下,奇异的香味四溢,混着酒的醇厚。


    她一时恼了,往后退出几步,偏要抬头去看是何人如此无礼。


    这一看便让她愣了神。


    没想到居然是在这里重逢。


    少年依旧清风朗月,眉眼如画,一手拿着那青瓷酒杯,倚靠在刷了红漆的栏杆上,轻盈盈地笑着。


    昔日全数扎起的墨发尽散,蓝白衣衫不复,取而代之则是绛缁交错。


    这样的行头,姜涟清突然想到了那个只见过两面之人。


    简直如出一辙。


    和即墨逾如出一辙。


    棠溪迟在高台上,面色微红,已然有了醉意:“好久不见,姜门主。”


    章窈漪一听这声音猛然抬头:“大师兄?!你怎么也认识涟清姐姐?”


    姜涟清顿时错愕。


    棠溪迟就是章窈漪的大师兄?即墨逾挚友?昼夜同天一剑飘雪?


    虽然她当时便知这人来历必然不简单,可也想不到是如此不简单。


    还真是深藏不露。


    棠溪迟这才注意到随行之人里还有小姑娘,说不惊讶是假,他还以为以章窈漪的性格绝不会同行。


    “窈窈,你怎么下来了?师尊等会就和骂我一样,也要说你不遵规矩了。”


    他余光瞥见一旁的楚逢生倒是毫无波动,只觉得天底下竟是真有这样奇怪之事。


    也罢,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你们要不上来聊?想来姜门主来到盈洲,定是来寻你那二师兄的事的。”


    楚逢生一看这装扮,口直心快:“哇塞,怎么一看和即墨逾一样,原来是你们两个是同类型。”


    棠溪迟莞尔:“是吧?我也觉得很像。”


    *


    进了明月楼,便有人来引路,带他们上楼去。


    包厢内摆了几个酒壶,青瓷酒杯显然和棠溪迟手上拿着的是同一套,看这几乎见底的酒壶,想来他已经喝了不少了。


    棠溪迟从外掀开帘子回到屋内,在桌边坐下:“坐吧,你们想知道点什么,我大概也知道了。”


    他使了个小术法,将几枚铜钱握进手心。


    章窈漪脸色剧变,一下子惨白。


    她磕磕绊绊的,难以置信:“大、大师兄?你……”


    棠溪迟一抬眼皮,见她如此难看的脸色,轻叹一声:“不要这副表情啊窈窈,没关系的。”


    姜涟清也觉得心惊。


    这人在降星洲时,她还探不清他到底到了何种境地,只可根据他的话语推测在化神或之上。


    可现在她却能很明显地感知到,他在筑基期。


    “大师兄,你的无情道为什么……”


    眼见她着急,棠溪迟却漫不经心:“只是真做了师尊的不肖弟子而已。”


    “等等……”楚逢生亦然觉得这股灵力很熟悉,如曾经见过一般,“碎道了?”


    “是呀。”棠溪迟笑笑,又站起来,掀开了帘子,听着隔壁吵吵嚷嚷的,纠结这婚礼的目的到底为何。


    “毕竟,我确实不适合无情道,我接受这个结果。”


    姜涟清:“棠溪,那你是什么时候……”


    棠溪迟:“约莫三月前。”


    三月前。


    姜涟清总有种不祥的预感,一颗心悬起。


    “为什么?”


    “为什么?”棠溪迟把玩着手上铜钱,一个个塞在指缝里夹住。他吐出的气息都带着相思泪酒的味道:“大概是因为……”


    “明月高楼休独倚。”


    明月高楼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