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第一百一十一章
作品:《竹节人竟带我到作案现场》 “你是法司?”男人戴着一副模糊面孔,歇斯底里喊着:“你为何如今才告诉我?!”
锦泗听到这人声,只觉得无比熟悉,她挣扎着想去揭开那层朦胧的面纱,可双手像断了筋脉一样,怎么也抬不起来。
女子音色清冽,话里话外透着掩饰不住的沉稳,“谢郎,我身为天地孕育的法司,若泄露身份,百姓们处处拜托我,这世间该如何正常运转?再者,我的这层身份并不影响我们之间的情感。”
她口中的谢郎努力平复下自己的心情,胸腔鼓起又沉下,如此反复数次后,他才平静了几分,“既是如此,苌儿,你为何现在选择告诉我?一辈子瞒着我不好吗?”
锦泗隐约看到苌儿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腹部,随后浅浅笑了一下。
即使看不分明,她也确信自己看到了寒冰在春日悄然融化。
苌儿沉稳的话语在此刻染上了几分少女初有的俏皮,“谢郎,我们很快就要迎来新的家人了。”
谢郎本紧紧蹙着的眉头突然一松,他想说出点什么,但似乎什么也说不出来,只余眼里充斥着笑意。
他难忍激动地按上她的肩膀,“……孩,子?”
苌儿轻笑着点了点头,“嗯,我们的孩子。”
谢郎突然腿一软跪了下来,他颤着手,轻轻触上苌儿的腹部,隔着衣裳试探,“……孩子?”
“哈哈,孩子这么小怎么可能听得到你唤她?”苌儿笑话他,可还是任由着对方将耳朵贴到自己腹前。
谢郎侧耳贴着,闭着眼感受,突然说:“苌儿,我听到孩子说,让我们给她起名呢。”
苌儿作为法司,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孩子有没有意识,她选择顺应对方的无理取闹,“既如此,你给她取一个吧。”
谢郎笑着睁开眼,起身一把将苌儿拉到自己怀里。他想紧紧抱着她,但又怕力道太大会伤着孩子,于是只能忍耐着与对方隔着几分距离,“孩子是你孕育的,没有人比你更知道她想取什么名字,还是由你来吧。”
苌儿回抱住他,努了努嘴道:“那我可得好好想想……本座的孩子,可不能一出生就逊色于旁人。”
明媚的太阳随时光流逝缓缓落下,转而昏暗的雨夜。
“啊!!”
“怎么办呀?是不是生不出来呀!”
两个婆婆在屋外焦急打转,“怎么会这样呢?都生了五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出来?!”
另一个婆婆带着哭腔,合掌哀嚎道:“老天啊!睁开眼睛看看吧!司姑娘是个大好人啊!!”
“啊!!”
接生婆慌了,放下手里的被子,看向床上那个面色极其苍白的女子,“怎么办啊姑娘,孩子就是出不来呀!要不您再使点劲?”
谢郎站在一边,隔着纱帐怒道:“苌儿这么痛苦了还不够努力吗?!你这接生婆到底有没有法子!”
接生婆连忙看向他,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老婆子我也尽力了,可……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啊!”
“谢郎……”司苌唤了声,声音已是无比虚弱。
谢郎唰地一下拉开纱帐,跑到司苌床边,紧紧握住她伸来的手。
他能感到那只手在细细颤抖……
“苌儿,”谢郎迅速抹开她汗湿的额发,轻轻托起她的脸,笑着哭道:“辛苦了……对不起,辛苦了。”
司苌无力笑了一下,她另一只手颤颤伸向前,擦拭掉那人涌出的泪,“一个做父亲的人了,还这么哭哭啼啼的……外人看了笑话。”
她眼里常年亮着的光黯淡了几分,“婆婆,麻烦你了……你出去吧。”
接生婆刚查看完情况,一出被子听到她这么说,立时不允,“姑娘!孩子还没冒出头呢!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走!”
司苌固执地喊了句:“我自己可以。”
谢郎头靠在他们相缠的手,已然是哭得不成样子。半晌,他才抬起红肿的眼,“婆婆,出去吧。”
接生婆在原地纠结片刻,见他二人都如此笃定,只好无奈退去,临走前还不忘补了句:“老婆子我就在外面候着,姑娘你有需要记得唤我!”
司苌慢吞吞点了点头,朝她挤出一个微笑。
等房内只剩下这二人,谢郎才哑着嗓子问道:“苌儿,你要做什么?”
司苌不忍再看到自己夫君哭花了的脸,她看他如此难受,心里那点不舍更被勾出来了几分。
她转头看向屋顶,无力笑道:“我司苌……身为天地之法司,承担着维持各灵域稳定的职责。”
“若有妖孽,我除之;若有不公,我治之;若有歹人,我教化之。世人无不夸赞。可到头来,我还是犯了一个天大的错。”
她本是笑着,可说着说着,声音里就染上了哭腔,哽咽夹杂在嗓子里,连带着说出的话也是细弱的。
“曾经一位友人跟我说,法司生来庇护世人,享有无尽年岁,无尽神力。”
司苌垂眸看向谢郎,正好与他抬起的眼对上,她盯着那双发红的眼睛,继续道:“法司什么都能做,唯一不能触犯的,就是爱上世人……”
谢郎眼神重重颤了颤,泪都在一瞬间收住了。司苌轻轻碰上他的脑袋,笑道:“谢郎……即便上天阻我,我也还是要跟你说,我爱你。”
“无关法司,只关乎我和你,司苌,和谢尽。”
谢郎泪又重新涌了出来,他的情绪已经濒临崩溃了,“苌儿,不要,不要!我只要你,我不要济世度人的法司,我只想要那个最普通,和我一辈子柴米油盐的司苌……”
司苌看着他,苦笑了好一会儿,才道:“来不及了,谢郎。我触犯了神规,今日就是上天对我的警告。”
她伸手摸上自己的腹部,如初时那样细细感受着胎儿的存在,她突然流下了泪,语气也是难得的慌张,“谢郎,我感受不到她了……”
谢郎红着眼,立时想伸手去摸,可到半途又收了回来。
他现在是个触犯神女的罪人,必是碰也碰不得的……
谢郎只好重新牵上司苌绵软的手,努力凭着凡人之躯,将自己身上的力量传递给她,“你怀胎十月,孩子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呢?我们都那么期待她的到来,你还是个神!一定会没事的,你已经做了足够多,上天必不会亏待你!”
司苌突然呜咽了一声,身体剧烈伏动了一下,谢郎都要吓坏了。
她无比痛苦地摇头,白着嘴唇解释道:“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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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孕育这个孩子起,我就知道诞下她会有多困难……十个月来,她一直在吸收着我的神力,如今,我已与凡人一般无二。”
“但幸好,她还有神力,只要我将最后一丝命脉传给她,她就能活下去!”
“我不许!!”谢郎崩溃地大声哭了出来,边哭边嚎道:“我不许!我只要你,我不要孩子了!我不当父亲了!”
床上的女子摸了摸他沾满泪水的脸,笑道:“可是我想要她,谢郎,我也爱她。”
“……”
司苌慢慢伸出手,用残存的灵力吸出一个半透明的金色光珠,金色光珠乍一出现的时候她面色已是痛苦万分,可她却硬生生就这么取了出来!
“啊!!!”
“苌儿!!”
司苌眼角顿时涌出生理性的泪水,她本苍白的脸瞬间涨红,只觉所有血液往大脑上蹿,身体却像是被掏空了一样。
她已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谢郎,”司苌将光珠递给自己的夫君,满是信赖道:“孩子出生后,把我的命珠给她。”
谢郎亲眼看着她开始消散的下半身,喉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是绝望地哭诉,疯狂地摇头。
司苌眼皮微微垂落,又努力掀起,如此反复间,她总算蓄上了一点力气,足够支撑她说出心里的话:“孩子的名字,我想好了。”
“便叫锦泗吧。”
谢郎闪动着眸光,颤巍巍看向她,事实已定,他想用这最后的时刻,好好记住这个他爱了一辈子的人。
“但愿她如同那一条锦鲤,一生顺遂安康,池中和江海,皆任她来去。”
她握住谢郎颤得厉害的手,虚弱道:“我很遗憾,不能看着她长大。日后,你一定要告诉她,凡事顺心而为,莫管,天道……”
她的手随着这一句尾音落下,悄然化作点点金光,随风散去,只余下一个赤裸着身体,在床上哇哇啼哭的幼儿。
“哇!”
是新生的声音,但于天道而言,只是新一任法司。
谢郎伸手去抓空中的金光,抓了一下,张开手又落空,再抓,再落空,到最后他已接近疯魔了。
“苌儿!!!”
回应他的只有一阵啼哭,他看向床上躺着的女婴,才终于意识到,他最爱的人故去了。
他把命珠塞到孩子身体里后,才终于放心似的紧紧拥住她,好像她是再一个司苌。
可房外遍地的哀嚎,痛哭,无不提醒着那个残忍的事实。
过了许久,他才终于有勇气面对了……他抱着睡着的孩子走出房外,托婆婆找到了苌儿口中的故友,把孩子交给她后,他才敢放心地舍下这一身累赘,随苌儿同去。
他托付孩子时,那位故友站在身后,突然问了一句:“法司呢?”
谢尽抬头看向湛蓝无比的天空,恍然道:“她回去了。”
言淮拧干湿毛巾,细细擦拭过锦泗的脸,手。突然,他看到锦泗的手指轻微动了动。
他视线一愣,随即朝她脸上看去,企图寻出任何一丝证明她苏醒的蛛丝马迹。
守了整整三日,他眼下终于寻到了那个证明……只不过,那是从她眼角淌落下来的一滴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