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司？她在说什么……


    突然，锦泗肩上一沉，她艰难抬起头，灵剑汇出的灵力尽数压在了她身上！


    锦泗扑通一声单膝跪地，还未站起身，滚滚金流便在这一瞬间继续加大了灵力，她被压得几乎喘不上气来。


    “啊！”


    她感到灵力挤入了她的身体，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被挤压，又在灵流下燃烧，血液也随之到了沸腾的地步。


    “啊！”她痛呼出声，额间鼓起一道道青筋。


    好疼……太疼了……


    她艰难抬起眼，想努力看向摇先生，可她额间冒汗，除了模糊的一道人影，她什么也看不清。


    她喘了几口气，努力挤出一句话：“摇先生……你，骗我？”


    摇先生仍单膝跪地，即便锦泗声若蚊蝇，她也能听到。


    摇先生缓缓吐出一口气，才道：“注灵台是上古神留下来的阵法，确实能抽换骨髓，予人新生，这一点，我没骗你。”


    锦泗视线开始发晕，她摇了摇头，在愈发强劲的灵流冲击下，也尽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她冷笑一声，“那你，唤我法司，又是为何？你可别告诉我，你带我……来这，没有私心。”


    金光笼罩着注灵台，闪电在结界流窜，此等场景，料锦泗如何都逃不出去。


    摇先生这才决心道：“方才我说，天地间只剩下一丝神力……”


    她似是想起了什么场景，突然轻轻笑了一下，“那股神力在各大灵域间流窜，广纳灵气，最终化成人形，那人……便是你母亲。”


    一滴汗停留在眼睫上，锦泗一眨眼，那滴汗便落了下来。


    母亲……


    摇先生回忆道：“法司是神的化身，你母亲是第一任法司，她以一己之力，维持着各大灵域的运转。”


    她脸上带笑，看着锦泗，神情突然转而哀怨，“可她失信了，爱上了一个凡人，还怀了孕，一身仅剩的神力都被腹中的胎儿吸去，她再也承担不了运转天地的职责。似是因果报应，她生下孩子后没多久便离世了。”


    锦泗眼里蓄着滚滚的泪水，每听一句，便有几滴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她承受着汹涌灵力带来的剧痛，哽咽着问：“我，就是那个孩子？”


    摇先生瞥了她一眼，“没错。”


    锦泗自嘲笑了一声，“原来，我父母不是被恶人所害，是因为我。”


    “你母亲是世间最善良最纯洁的人，在她离世后，你父亲欲与她同葬，便将你扔给了我。不过我觉得，你父亲根本配不上她，他连自己爱人离世都接受不了，就是个懦夫。”


    法阵内的灵力愈发强盛，锦泗一下子便被这股力道提到了半空中。


    “啊！！”


    锦泗的双目在一瞬间潮红，她感觉全身的骨髓都要被这道灵流抽去，四肢都在被往外拉扯，她握紧拳努力捱着。


    只要撑过去……只要撑过去。


    “额啊！！”


    结界内流动的一道雷电突然劈在了锦泗的身上，锦泗攥着的拳一下子被电得无力松开，她浑身剧烈颤抖着，掀起沉重的眼皮看向半透明的金色结界。


    下一秒，结界又重新续起一道雷电，锦泗连忙伸出手，学着秘籍里看到的内容，努力调转自身丹田，可她用力挣扎，也没有丝毫灵力供她格挡。


    噗呲。


    雷电再次劈了下来！


    “啊！！！”


    锦泗颓然倒地，“噗”一声喷出一大口血。


    “额……”她双手撑着地，想借力爬起来，可是全身早已被劈得筋脉寸断，再也使不上劲。


    摇先生见她如此痛苦，微微偏过身去。她不忍心看，却架不住一声声痛喊传进耳内。


    雷电并没因为锦泗倒地而罢休，每过一分钟，重新蓄满的雷电又会精准地落在锦泗身上，她无处可躲。


    摇先生甚至能听到雷电噗呲噗呲的声音，她妥协般叹了一声，随即向阵中被劈得鲜血直流的锦泗喊道：“锦泗，这不是抽换骨髓，重塑灵脉的阵！”


    锦泗趴在地上，半掀起眼皮，喃喃着骂了几个字。


    她早知自己今日必不可能轻易逃脱，看着这从未见过的巨大法阵，更是笃定。


    现在心里只剩那微弱的念头，支撑着她挺下去。摇先生说的不错，到了这个时候，早已不是身体的折磨，更是心灵的煎熬，没有人能救她，只能靠自己。


    “锦泗，你并非普通凡人，作为新任法司，你必须要受这注灵台淬炼，才可重塑灵脉，再度晋神。”


    锦泗无力一笑，这么大阵仗，原来……是要她晋神。


    她分不清自己挨了几道雷电了，只知道身体被抽得翻来覆去，剧痛深入骨髓，灵流还在不断地往体内涌入。


    半晌，她喃喃挤出几个字：“好，想，死……”


    蓬勃的灵力在体内横冲直撞，挤压着每一处内脏。抽换骨髓，自是要把她全身的血液骨髓尽数抽出，再塞入新的骨髓。


    身上还遭受着雷电的侵袭，她缓缓闭上眼，意识开始混沌。


    摇先生看锦泗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连忙喊道：“锦泗！雷电只剩下五道了，不要睡过去！”


    锦泗还是纹丝未动，摇先生只能凑近台边，竭力冲里面喊道：“你不是想知道灵脉为何闭塞吗？只要你出来，我就将一切都告知于你！”


    噗呲！


    雷电再度劈在了锦泗身上，而锦泗只是浑身抖了抖，未作挣扎。


    “锦泗……锦泗。”摇先生惊觉，锦泗怕已是失去了意识，人一旦昏去，什么时候死了都不知道。


    这是最危险的时刻。


    摇先生双手快速结成一个法印，灵力催动，猛地打在金光结界上，结界蓄起的下一道雷电方向一转，斜灌而出劈向台外。


    摇先生被劈得往后飞去，召出了自己的佩剑插入地面，才生生止住。


    噗。


    她吐出一口血，胸腔内还残余着被雷电劈后的刺麻，四肢酸软无力。


    雷电劈到自身她才知道，这是何等痛苦……锦泗却硬生生捱了数十道！


    她撑着剑站起身，重新跑向台边，再度结印，打入，马上要落到锦泗身上的雷电再度劈在了她身上。


    “还有两道……”摇先生嗓音艰涩，无力冲里面喊道：“锦泗，快醒过来！”


    似是缓了几口气，锦泗微微掀开眼皮，一道红光在她眼瞳内流窜。


    她撑着地面爬起来，摇先生见她醒来，才松了一口气。


    “锦泗，最后两道你必须亲自挺过去才能晋神！”


    锦泗抬头看了眼仍在上方打转的两柄灵剑，她这才注意到，这两柄灵剑一红一蓝，中间还聚着一颗发着金光的半透明珠子。


    她已是无比虚弱，嘴角却轻轻勾起，嗤笑一声，“来啊，我倒要看看，阎王敢不敢收了本座！”


    “本座救世济人，从不耽于儿女情长，以后，也是如此。”


    法司淡淡的神色扫过来，摇先生看着赤红着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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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泗，不禁晃了晃神。


    她好像……再度看到了法司。


    久久沉默后，摇先生无比虔诚地跪了下来。


    锦泗抬起眼，双手一张便飞了上去，她一手握上那把红色的灵剑，直直朝头顶的结界刺去。


    雷电顺着灵剑劈了过来，她也只是轻轻颤了颤。


    随后，她松开剑退到一边，悬于半空之中，三指并立摆成菱形，手腕内翻，几番动作之下，一道灵力猛地朝外喷出，聚于灵剑之上，结界一秒内便被刺出了裂缝！


    下一秒，最后一道雷电汇聚起全结界之力，劈向了锦泗！


    锦泗冷笑一声，没作格挡，反而是飞身迎了上去。


    雷电劈进了体内的灵核，她被劈飞落于台心，唇角涌出鲜血，一股一股流于台心的凹陷处。


    血顺着阵台的纹路，从中心往外流去，源源不尽，最后汇于四角的龙柱。


    摇先生甫一回神，大片红光就从眼前闪过，随即照亮了整个湖底！


    她一下子就感受到了湖底涌起的蓬勃灵气，惊讶抬头，看到锦泗周身发出耀眼红光，她悬于半空之中，两手大张吸收着四方龙柱的灵力。


    摇先生无比欣喜地笑了一声，利落跪地，神色尊崇，“恭迎法司，重归神位！”


    锦泗缓缓掀开赤红的眼，淡淡地看着台下的人。没过多久，身上的伤痕自动愈合，灵力尽数被她吸入体内，在额心处汇成一道赤色灵纹。


    湖底重回黑暗，她落于阵台，脚下沉稳，往前走了几步，托起摇先生的手扶她起身，二话不说拉着她往上飞去。


    言淮一直守于湖边，看到那道从湖底透上来的红光他就隐隐有些不安。


    扑通。


    锦泗和摇先生二人轻身从湖里飞了出来，降于湖边。


    “阿泗！”言淮一时惊喜，丝毫不顾端庄形象便朝锦泗跑去，他翻看着锦泗，见她上上下下都无一伤口才放下心。


    他松下一口气，叹道：“回来就好。”


    突然，他触上锦泗的额心，手下赤色灵纹闪着若隐若现的金光，“阿泗，这是？”


    锦泗按下他的手，无力笑了一声，“无事。”


    摇先生在一旁犹豫一会儿，最后还是没作声。


    言淮忙道：“摇先生，还请看看阿泗的灵脉。”


    摇先生内心好笑道：别说重开灵脉了，她现在灵力估计比我还强……但面上还是要掩藏住她的身份，于是伸出手佯装看脉。


    言淮见她神色凝重，心里愈发焦急。


    摇先生放下锦泗的手，笑道：“灵脉重塑了。”


    言淮彻底放下心，正要说什么，锦泗突然身体一软，晕在了他身上。


    “摇先生！这是为何？！”


    摇先生看了她一眼，面色平静道：“她遭受了巨大灵力的冲击，身体一时吃不消，睡一会儿就好了。”


    言淮立刻将锦泗打横抱起，跑去廖联的女子寝舍，将她妥帖安置到床上。


    他方才抱着她的时候，就察觉到她浑身滚烫，于是他拿来毛巾沾了冷水，贴上她的额头，才放心坐在她身边。


    咯咯。


    门一打开，摇先生递来一个木盒，道：“这个灵丹是我亲自炼成，有助于她内化灵力，你且让她服下。”


    “好。”


    摇先生正要离开，又转过身道：“对了，她要是醒了你知会我一声，我答应她的事还没来得及做。”


    是时候，该告知她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