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王淑云哪里受过这种气，特别是刚辛苦彩排完，口干舌燥还得不到一口水喝，这更让她火气蹭蹭往上冒。


    “我们也是军人！我们的演出也是任务！你凭什么看不起人！”


    “哟，还急了？”那名叫高丽的女兵嗤笑一声，“说中了吧？娇气！”


    “够了！”徐景瑞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挡在王淑云身前，面色严肃地看着高丽，“同志，请注意你的言辞。我们都是战友，只是地区不同，经历不同而已。”


    姜超也冷着脸站到一旁，虽然没有说话，但态度很明显。


    高丽似乎有些忌惮，但嘴上还不服软，哼了一声，嘟囔了一句“本来就是这样”。


    这边的争吵声越来越大，终于吸引了正在协调舞台的苏敏的注意。


    她脸色一沉，快步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吵什么吵！后台是吵架的地方吗？”苏敏的声音不大，却自带一股威严。


    王淑云一看苏敏来了，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眼圈一红，指着高丽委屈的开口：“苏政委，她……她污蔑我们！说我们是来享福的花架子，看不起我们！”


    高丽见来了领导，气势稍微弱了些，但嘴上还不服软，梗着脖子道：“我又没说错！她们……”


    “你住口！”苏敏厉声打断她，目光锐利地扫过高丽的脸，又看向王淑云，“她说的是原话？”


    王淑云用力点头，“大家都听到了！她就是这么说我们的！”旁边几个京市文工团的队员也纷纷点头作证。


    苏敏的脸色彻底黑了下去。她带的兵，千里迢迢来慰问演出，还没上台就先被兄弟部队的人这样羞辱？


    这不仅是看不起她的队员，更是打她们整个文工团的脸！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着火气，“你是哪个部分的？你们领导是谁？带我去见你们政委！”


    一听要见政委，高丽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慌乱。她本来只是想逞口舌之快，杀杀这些“京城来的”的威风，没想到对方领导这么较真，直接要捅到政委那里去。这要是闹大了，挨处分都是轻的。


    “我……我……”高丽支支吾吾，眼神躲闪，“我也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苏敏语气更冷，“我都听见了！走，现在就去！”


    苏敏那也是出了名的护犊子，尤其是这种自家人受委屈的时候。甭管对面是谁，就算是本地的司令来了，她也敢争一争。


    苏敏这火气现在是蹭蹭往上冒，怎么压都压不住了。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眼看苏敏真要揪着她去找领导，高丽彻底慌了神。她旁边的几个本地女兵也不敢吱声，悄悄往后缩。


    高丽脸色白了又红，最终咬了咬牙，对着王淑云不情不愿地飞快说了一句：“对…对不起！是我胡说八道！我错了！”


    虽然道歉毫无诚意，但姿态是摆出来了。


    王淑云哼了一声，扭过头没理她。


    苏敏见对方认错，也不好再揪着不放，毕竟这是在人家的地头上。


    她冷冷地瞥了高丽一眼，“管好自己的嘴！都是同志，别搞地域歧视那一套！再有下次，我绝不轻饶！”


    高丽低着头，没敢吭声，但攥紧的拳头和涨红的脖颈显露出她并不服气。


    周围几个本地文工团员看向京市文工团的眼神也多了些异样，现场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苏敏没再多说，转身对王淑云和其他队员开口：“都聚在这干什么？不用准备接下来的彩排了？散了！”


    大家这才散开。王淑云虽然得了道歉，但心里还是憋着一股气，闷闷不乐地回到自己队伍里。


    接下来的彩排，双方都憋着一股劲。京市文工团的人更是拿出了十二分的认真，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力求完美，仿佛要用实力狠狠回击刚才的轻视。


    林若瑶也暂时压下了重逢乔羽的震惊和疑虑，全心投入到排练中。


    她的舞蹈动作舒展流畅，情感饱满，引得台下负责协调的本地工作人员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彩排最终顺利结束，效果甚至比预期还好。


    结束后，苏敏找到刘团长，低声将后台的冲突汇报了一遍。


    刘团长听完，眉头微蹙。


    “本以为西北民风淳朴，不会有这种事发生。”她脸色沉了几分，“没想到……”


    “对方虽然是道歉了，但是很不情愿。”苏敏轻哼，“团长，你说我是不是该找一下他们政委……”


    听到对方最后道了歉，刘团长摆了摆手，“既然道歉了，暂时就算了。我们是来慰问演出的，不是来跟人吵架的。大局为重，别影响了明天的正式演出。不过……”


    她顿了顿，语气沉了几分，“看来这边的情况比想的复杂些。叮嘱咱们的人，都谨慎点，少说多看，别惹不必要的麻烦。”


    “我明白。”苏敏点头，“我会再和大家强调一下纪律。”


    刘团长叹了口气，“嗯。梁子肯定是结下了，希望别出什么幺蛾子才好。”


    晚间，本地部队领导为表欢迎，在食堂设了简单的接风宴。


    菜品也多半为西北本地特色的炖菜、馍馍和羊肉，比平时伙食好了不少。


    按照安排做好位置后，林若瑶正低头和王淑云说着话，就听见旁边桌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她抬头望去，只见一位约莫三十多岁、穿着军装、相貌端正的女干部，在张干事的陪同下，正端着酒杯朝他们这桌走来。


    打一眼，林若瑶就感觉出了一点。


    这人十分不好相处。


    女干部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但眼神扫过文工团员们时，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审视。


    “这人谁啊？”


    王淑云小声和林若瑶嘀咕着，“这眼神看的我不舒服。”


    林若瑶大概率猜出了对方的身份，估摸着这就是乔羽口中提过的那人。


    她垂下眸子，嘴角泛起一抹古怪的笑意。


    看样子，戏台又开场了。


    张干事咳嗽一声，他开口笑着介绍，“同志们，这位是我们政治部的何佩兰教导员。何教导员听说大家今天彩排辛苦，特意来给大家敬杯酒。”


    听着这个毫不意外的答案，林若瑶没吭声，只是夹起一块羊肉放入口中。


    不得不说，西北这羊肉真是她最怀念的东西。


    回了京市后，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羊肉。


    等演出结束后，她一定要多买点本地羊肉，存储在空间里。


    林若瑶思绪飘远，全然没注意另一边在说什么。


    此刻她的心思全都在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