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求我就给你

作品:《春衫乱

    李碧荷心里忐忑。


    “这丫头……多大了?”李嬷嬷的声音忽然变得奇怪,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回姐姐的话,刚满十六。”都是人精儿,沈嬷嬷立即明白李嬷嬷的话里有话,忙回答。


    李嬷嬷顿时换了副笑脸:“正好,老太太今儿个念叨着府里的人不够用,要找几个新丫头,不如带你女儿一起去拜见一下?”


    沈嬷嬷心头一跳,忙不迭地应是。


    李嬷嬷又转身吩咐身后的小丫鬟:“去告诉账房,沈嬷嬷的银子先记在我账上。”


    说完催促沈嬷嬷,“走吧,别让老太太等急了。”


    李碧荷不安地望向母亲,沈嬷嬷微微点头,三人便往老太太的屋里走去。


    李碧荷的手心已经沁出汗来。


    她虽是第一次进这深宅大院,却敏锐地察觉到李嬷嬷对她异样的关注。


    府里的规矩她听母亲说过不少,所以很是忐忑。


    进入内室,施老太太正闭目养神,两个小丫鬟跪在一旁轻轻打着扇子。


    “老太太,老奴带沈嬷嬷和她女儿来给您请安了。”李嬷嬷恭敬地说道,随即凑到老太太耳边低语了几句。


    施老太太缓缓睁开眼,那是一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


    她的目光直直落在李碧荷身上,突然坐直了身子。


    “走近些。”施老太太声音沙哑却威严。


    李碧荷依言上前两步,在离施老太太三步远的地方站定。


    施老太太眯起眼,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从发丝到脚尖,每一寸都不放过。


    “转一圈。”老太太命令道。


    李碧荷轻轻转身,当她重新面向老太太时,看到那双老眼里闪过一丝满意。


    “定亲了没有?”施老太太突然问道。


    沈嬷嬷连忙跪下,“回老太太的话,已经定了亲事,但那混小子……”


    她一边哭,一边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出来,哽咽道:“还请老太太为我做主啊。”


    “退了吧。”老太太打断她,声音不容置疑,“明日就去把亲事退了,要是遇到麻烦,跟府里的人说。”


    施老太太一边说,一边遣李嬷嬷道:“我记得少安的院子里正缺人呢,你把他叫来,瞅瞅这个小丫头怎么样。”


    沈嬷嬷一听,一颗心差点激动得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老太太这话的意思……该不会是看上她家姑娘了吧?


    “孙儿给祖母请安。”施闻楼不一会儿,便到了老太天的屋里,虽然坐着轮椅,但姿态依旧挑不出错处。


    “少安来了。”老太太示意身旁的沈嬷嬷添茶,“听说你昨儿个又宿在书房?怎么可是屋里的丫头伺候的不尽心?”


    施闻楼接过茶盏却不饮,“这几日孙儿病重,折子积了半尺高。”


    “我还当是屋里人伺候得你不满意,想着再给你找一个。”施老太太意有所指,点了点旁边的沈嬷嬷和李碧荷。


    施闻楼进门就看到了屋里新多出来的人。


    “屋里的人伺候的孙儿挺好。”他语气平淡,“谢玉兰照料孙儿起居甚是尽心,孙儿以为,主母入府前,不必添新人了。”


    沈嬷嬷当即心急如焚,想要上前分说,却被自家女儿攥住了手。


    李碧荷这会儿是听出来了……


    能给施家做通房姨娘自然是好的,但这会儿她心里还装着未婚夫。


    一时半会儿,还没那么能接受。


    沈嬷嬷不禁暗自恨自己这个女儿不争气,不知道把握机会,不过被这么一拽,理智也回来了。


    这件事,可不能操之过急。


    施老太太盯着施闻楼看不出情绪的眼睛,半晌,叹了口气,知道强求不得。


    只是这么久,谢玉兰那边还没有动静,她心里太急了。


    ……


    谢玉兰犹然不知施闻楼发生的事情,只看见他从老太太屋里回来一趟脸色不太好。


    估摸着……不是被催婚就是被催生了。


    哎真可怜。


    当代年轻人,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都得面临这件事。


    她深表同情,但无能为力。


    只不过,出了趟门,谢玉兰又忍不住动了点心思,看着坐在书案前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挪过去。


    “有事直说。”低沉的声音像块冷玉坠入心底。


    她立马缩了缩脖子,讪笑:“爷……我哪能有什么事。”


    “是吗?”扳指在男人修长指间转了个圈,他眼皮都没抬:“不说就算了,出去吧。”


    “别……别啊……”谢玉兰心里一急,“我就是缺点东西,想出府采买,所以问问三爷能不能通融通融,行个方便。”


    她说着,小手摆了个拜托的姿势,眼睛也眨巴眨巴,纤细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倒是比狸奴还会卖弄可怜。


    施闻楼放下了扳指,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寸寸扫过她,喉结不自觉滚动。


    “三爷……不愿意就算了。”谢玉兰被盯得心里毛毛的。


    不知道还以为她脸上有脏东西。


    施闻楼忽然轻笑一声,从案几抽屉里取出个令牌。


    是出府的通行证件!


    谢玉兰的眼睛一亮,倏然像夜空绽放了焰火那般。


    施闻楼:“想要?”


    谢玉兰点头如捣蒜,却见他手腕一翻,令牌消失在袖中。


    男人支着下巴:“求我,就给你。”


    谢玉兰:“……”


    一万句脏话从心头划过。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何况她还有求于人。


    谢玉兰非常能屈能伸,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摆了摆,“求求你。”


    施闻楼的笑意更浓,令牌重新出现,“自己拿。”


    谢玉兰大喜过望,望着近在咫尺的令符,刚要触碰,那手却突然抬高,她扑了个空,差点栽进他怀里。


    “三爷!”她气得眼眶发酸,想要大骂。


    “怎么,又不想要了?”


    谢玉兰:“……”


    她看出来了!


    这人分明是在戏弄她!


    这该死的,恶劣的狗男人!


    “不要了!”她突然很有骨气的呛声,转身要离开,反倒让施闻楼一怔,以为被惹急,真的生气时。


    谢玉兰突然又来了个回手掏,趁其不备,抢过令牌,却因用力过猛,彻底跌进了男人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