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23
作品:《字狱录》 翌日一早。
张淮清收拾好便在楼下等候,由于他今日的身份是富商家的公子,于是他一改往日的素净,特意打扮得比较招摇。
他穿了一身墨绿色长袍,上面镶有刺绣边饰,手上还拿了一把象牙所制的扇子,举手投足间难掩优雅。
他们所坐的位置正对着楼梯,张淮清时不时地扫一眼楼梯上下来的人,不过都不是他要等的人。
等待之人迟迟未来,他也没有丝毫的不耐。
客栈外的微风拂来,带起了他的袖摆,缠上了手,他这才放下了手里的扇子。手边就是斟满的茶水,与其说是茶,不如说是有茶味的清水,他抿了一口就放下。
楼梯再次传来木板踩踏的响动声,张淮清下意识地抬头,就迎上了意料之中的目光。
徐孟沅与李吟桥换回了女装,头发只用两根簪子固定住,随身的佩剑没有带,不过在不显眼的地方,她们藏了许多可以杀人的暗器。
直到徐孟沅在张淮清身边落座,他还是没回过神。
他不是没见过她穿女装,上次在白马寺她也是做如此打扮,甚至今日为了符合侍女这个身份,她的打扮还比较低调,可不知道为何,他的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客栈的桌子很小,五人围坐一桌后,徐孟沅离他很近,张淮清忽的注意到她没有耳洞,难怪从来未见过她戴耳环。
感受到他的久盯,徐孟沅转头看他,视线只交集了一瞬,张淮清就不自然地扭开了头。
他清了清嗓子,说:“既然人都到齐了,就出发吧。”
徐孟沅觉得莫名,不过她也没说什么。
一行人起身往外走,五人的外貌以及穿着打扮都不凡,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观望,好在这个小地方不会有人认识他们,高调一些也无妨。
聚灵居离客栈不过几里路,他们走着去就成。
张淮清走在最前头,徐孟沅和李吟桥随侍左右,槐序玄英殿后。
张淮清打开象牙扇,缓缓地扇着风,徐孟沅从未见过他却扇,目光跟随着他的手而动,那双手给她的印象很深,与他们握刀的手不同,他的手是用来握笔的,骨节修长,握着扇柄,一看就没什么力量。
徐孟沅往日最看不上那些弱不禁风的书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可不知为何,她此刻却盯着他的手入了神,连前面的人停下来都不知道,直到她肩膀撞上了另一副更为宽厚的肩膀。
她往后退了一步,望进前方人的眼里,从他瞳孔的倒影里她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疑惑的神情,似是在问他为何忽然停下。
张淮清收扇,低声说:“前方就是聚灵居了。”
徐孟沅视线绕过他,往他身后看去,比起一路上看到的铺面,正前方有一座装点细究的高楼,上方挂着偌大的牌匾,就写着聚灵居三个字。
“那你为何要停下?”
张淮清扫了扫苦大仇深的两人,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你们两大可不必如此严肃,你们是我的侍女,不是护卫;我们是来买东西的,不是来打架的,就连玄英和槐序都没你们两这么紧绷。”
槐序闻言笑出了声,他嘲笑某人道:“是啊,就你这样的,居然还用侍女的身份来掩人耳目,未免有些好笑。”
他指的是李吟桥装作徐孟沅侍女的事情。
毫不意外地,他此举受到了李吟桥狠狠的瞪视。
徐孟沅有些尴尬,她轻咳一声,“习惯了,我会注意的。”
李吟桥没答,只说:“走吧。”
不过她的表情放松了些。
张淮清转回身,继续往前走,到了门口,被拦了下来。
门口有两位壮汉,看起来有些功夫在身,他们挡住去路,毫不客气地说:“请出示身份牌,有身份牌的人才能进。”
张淮清很镇定,在那壮汉面前摊开折扇,头也不回地喊:“玄英,把身份牌给他。”
玄英上前两步,把昨夜徐孟沅提早准备好的身份牌递过去。
看到身份牌后,壮汉立刻放了行。
进了门,就有侍女前来引路。
一楼没有坐人,从正门进来会看到正中央有个很大的台子,应该就是待会儿要进行拍卖的地方。左右分设有两个楼梯,侍女引着他们从左边楼梯上到了二楼。左右楼梯是互通的,张淮清看见另一名侍女从右边引着别的客人上来,随后进了隔壁的厢房之中。
原来每个有身份牌的客人都会被带入独立的厢房中,张淮清他们也不例外,他们的厢房外标注的是六号。
将大家隔绝起来,这样能够最大程度地保护客人的身份,不让其他人知道拍下宝物的人是谁。
看来这个聚灵居背后的东家实在是很聪明。
进了厢房,内设有窗,从窗往下望便可以看到一楼的情形。
每个房间的窗外都挂了一个铜锣,侍女奉上铜锤,并说:“各位稍作休息,再过一刻钟拍卖会便开始了,用此铜锤敲响铜锣,就可以竞价。”
“此法有趣,是谁想出来的?”徐孟沅笑着询问。
“这是我们东家所创。”那侍女并不热情,只把该交代的事情交代清楚后就退了出去。
槐序从窗探出头去,大致看了看就退了回来。
“这楼内有五层楼,一层大约有六间房,我看每间都亮了灯,应该是都有人了。”
李吟桥边给她自己和徐孟沅倒水边说:“这里的奴婢和小厮像是训练有素的,对我们也爱答不理的,不像一般酒馆的手下那般。”
徐孟沅:“你觉得她们会武功吗?”
“现在还看不出什么,不过还是得提防着点。”
“嗯。”
张淮清给自己倒水,喝过一口后,他满意的点点头,说:“我们今天又不是来闹事的,不必这么紧张,喝口茶,这里的茶倒是不错。”
徐孟沅轻呲,“你倒挺有兴致,别忘了我们今日是来干嘛的。”
“我当然没忘,今日我们是来买宝贝的。”
张淮清又开始摇晃那扇子,徐孟沅实在看不下去,存心刺他:“你对这个新身份适应得不错,你别说,这破扇子与你还挺相配的。”
“哦?你觉得这扇子好?”
“是啊,庸俗不堪。”
张淮清没有生气,仍是笑着说:“俗人佩俗物,这不正是张陆安所需的样子吗?”
他说的不是张淮清而是这个假的张陆安。
“你……”
徐孟沅话到嘴边,耳边传来击鼓声,她立刻噤了声。
鼓声只响了三声就停,接着不知从何处传来说话声:“欢迎各位来到聚灵居,拍卖会正式开始,接下来将由老朽来为大家一一介绍……”
说话声似乎离他们很近,又很远,槐序和玄英在屋内四周寻找声源。
李吟桥走到窗前,一楼正中间的高台上站了一人,她用力瞧着他的嘴型,随后朝身后的人说,“声音是从一层传来的,是那老头在说话。”
“不可能。”槐序立刻凑上前,他目力不比她差,一看便知她所说不假,只是仍不敢相信,“他离我们隔了八丈远,声音是怎么传过来的,莫非他会传闻中的狮吼功?”
李吟桥盯着一层说话的人,微微偏头对槐序说:“你看到他面前那个铜管了吗?若我猜得不错,他应该借助了什么可以放大声音的器具。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我也曾听闻过,有些宝物可以将声音传到千里之外。”
张淮清不知道何时站到了他们两身后,用扇子敲击着墙面,并说:“她说得不错,你们再看这楼中的墙面和地板。”
李吟桥用手去敲,有些惊讶,“硬的,这墙面是用石板所制。”
“不仅如此,这地面应该用的是铜板。”张淮清转身,对端坐在椅子上的人说:“底下说话之人应是先用他面前的铜管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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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放大传出,再经过这些铜板和石板,所以我们能很清晰地听到他说话。”
“打造这样一栋楼可不便宜。”张淮清重新坐下,意有所指。
徐孟沅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这聚灵居绝不可能只是拍卖坊这么简单,傅霁林背后应该还有人。”
“现在已经开始拍卖第一件拍品。”槐序靠在窗边,转述现在的情况。
张淮清听都不听就说:“槐序,敲锣,我们要了。”
“好嘞。”
“等一下。”徐孟沅阻止,槐序真就停下了动作。
张淮清看她,问:“怎么了?”
第一件拍品是一个花瓶,徐孟沅盯着他的眼,“你买那破花瓶做什么?我们今日的目标是王羲之的字帖。”
“你怎么确定王羲之的字帖就是他们用来暗中交易的物品?”
“什么意思?”
“如果这聚灵居真的是通过高价拍卖物品来收受贿赂,怎么会选择这样一件会引起轰动的字帖,这样未免风险太大,他们不能确保不会出什么意外。若是你,你会怎么做?”
徐孟沅思索着其中的深意,“若是我,便会选一件毫不起眼的东西,就像赵谦买下的那幅字画一般。”
张淮清轻点头。
“可是……”徐孟沅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此举不会引起别人怀疑吗?毕竟我们就是因为赵谦这个异常的举动才查到了聚灵居。”
“其实我也不能确定,所以今日这楼中的宝贝我们都要了。”张淮清心有成竹地说。
“都买下来?”徐孟沅将他从头到脚都扫视一遍,提出质疑:“你有这么多钱吗?”
张淮清只是喝茶,但笑不语。
槐序适时插嘴:“公子,我们到底买不买,已经出价到三百两了。”
“买。”
“好嘞。”
得到允许,槐序爽快地击了锣。
旁人继续加价,无论谁叫价,槐序都跟,待加到五百两后,就没人再加价了,第一件拍品不出意外地被六号房拍下。
成交后,稍后就有侍女捧着一个箱子打开了六号房的房门。
那侍女就是方才为他们引路的人,此刻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恭喜诸位喜得宝物,这是青花瓷瓶,各位验看过后,若无误,这边请付清银两。”
玄英把瓷瓶从箱子中拿出来,放到张淮清面前。
张淮清没细看,大手一挥就让玄英付钱。
玄英从怀中掏出银票,递过去,那侍女却没接,而是对张淮清说:“我提醒公子一句,这宝贝还是看仔细了,你我钱货两讫,之后若是出了意外,本店概不负责。”
张淮清依旧不在意,将挥金如土的富商角色扮演到底,“张某晓得,姑娘请放心,无论这宝贝是丢了还是碎了,我们都不会找贵店的麻烦的。”
侍女多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说,收下银票退出去了。
徐孟沅捧起花瓶粗粗打量一番就放下,“就这成色,五十两我都嫌贵。”
张淮清并不在意那瓷瓶,玄英便把瓷瓶收起,放到一边。
接下来,一连五样拍卖品都被六号房以高价拍下了,以致于其他房间的客人都对六号房的买家产生了好奇。
李吟桥似能感受到其他房间里的躁动,“我们这样会不会太过招摇了些?”
张淮清:“要的就是招摇。”
徐孟沅:“你不怕打草惊蛇?”
“不这样,怎么引蛇出洞?”
徐孟沅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打算先旁观,目前来看,他如此高调的行为未必是坏事。
咚、咚、咚
房门外忽然有敲门声响起,屋内几人有所戒备。
徐孟沅压低了声音,问:“谁?”
“在下谢庭白,是隔壁五号房的,想与屋内的仁兄交个朋友,不知道方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