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谈判

作品:《游戏玩家误进虫族

    别墅内。


    客厅,水晶吊灯的光晕如水般倾泻,在真皮沙发上投下斑驳光影。


    阿森德林带来的第一军团精锐正在屋内穿梭,手持精密仪器扫过每一个角落。


    金属探测器的嗡鸣声、士兵靴跟叩击大理石的脆响,交织成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不愧是阿森德林上将,的确是很有警戒心的习惯。


    温丹与阿森德林隔着一张鎏金茶几对坐。


    西朗早已识相地开飞行器溜走——在溜走之前估计还被好好的威胁了一番得守口如瓶。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兰彻笔直地站在温丹身后。


    银白的长发垂落肩头,身躯绷得像张拉满的弓。


    ——他该跪下的。


    作为被拍卖的物品,作为温丹名下的所有物,此刻跪伏在主人脚边才是常态。


    可当余光瞥见阿森德林紧抿的唇角,兰彻的指节便不自觉地发白。


    阿森德林上将那是将他从新兵营一手提拔的元帅,是战场上替他挡过粒子炮的上司,是在他雌父和雄父双亡之后照顾他的监护人。


    如师如父。


    兰彻自认为做不到,他的自尊绝不能允许他在此刻弯下膝盖。


    一滴冷汗顺着兰彻的脊背滑下,他像柄不肯归鞘的军刀。


    但是。


    现在,阿森德林上将的处境,其实并没有那么好。


    兰彻的困境是因为他站队在阿森德林上将这,阿森德林上将这段时间被牵扯到了勾结反叛军的案子里面,


    劳伦斯陛下又要收权,这才把最终的这把刀刃指向了兰彻。


    砍掉兰彻,就相当于砍掉了阿森德林上将的左膀右臂。


    可哪怕是在这种情况下,阿森德林上将依旧动用了第一军团前来营救兰彻。


    和一切的责任、恩情相比,兰彻区区的自尊心反而显得微不足道了。


    兰彻咬咬牙,终于是低下了头,在温丹脚边跪下,就像一只温顺的布偶猫一样。


    于是,温丹刚想开口让兰彻坐下,没想到他就这样跪在了自己的脚边。


    温丹:……


    他大概也清楚,这个曾经在粒子炮轰击下都不肯弯腰的少将,此刻的屈膝意味着什么。


    因为兰彻想要活下去,兰彻想要自由,所以兰彻可以忍受此刻的屈辱。


    只是,温丹原本就无意侮辱他。


    温丹垂眸看着脚边的军雌,兰彻绷紧的脊背线条像张拉满的弓,银白睫毛在苍白的脸颊投下阴影,遮住了那双极地蓝眼眸里所有的情绪。


    不用猜也知道,兰彻此刻到底会觉得有多么的屈辱。


    温丹想要扶一下兰彻,把他拉起来,至少不是跪在地上。


    但是,暖黄的灯光下,温丹的手指悬在半空,保持着虚托的姿势。


    他的指尖距离兰彻的手腕仅剩寸许,却被对方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少将,”


    温丹平静地收回手,声音依然温和,没有一点被拒绝的不悦,


    “请坐在那边吧。”


    他修长的食指转向右侧的单人沙发。


    “是,谢谢您。”


    兰彻的银白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


    他起身的动作干脆利落,完美避开了温丹伸来的手。


    温丹注视着军雌挺直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他大概能完全理解兰彻对自己的态度。


    雄虫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暗纹,将方才落空的手势自然地转为整理衣襟的动作。


    ——兰彻完全拒绝触碰。


    这个认知让温丹无奈。


    即使他没有恶意,但是这位少将对他的戒备,远比想象中更加根深蒂固。


    阿森德林坐得笔直,墨绿军装上的金星勋章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温丹阁下,我有一个提案,不知阁下是否有兴趣和我们合作。”


    温丹笑了笑,“上将请讲。”


    “兰彻现在深陷叛国罪,按帝国军事法庭的流程,连上诉的机会都没有。”


    阿森德林翡翠绿的眸子扫过兰彻紧绷的侧脸,


    “但《生育法》第十五条规定——”


    “已婚且怀孕的雌虫,享有一次特别上诉权。”


    “什么意思?”


    温丹懵了一下,心里好像猜到了,但是他不敢相信的问了出来。


    他棕色的瞳孔微微收缩:“上将的意思是……”


    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不确定。


    此刻,兰彻的银发垂落,遮住了他狼狈不堪的表情。


    只有那死死攥紧的拳头暴露了情绪。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一滴、两滴,无声地砸在真皮沙发上。


    阿森德林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视,语气平静得近乎残忍:


    “字面意思。”


    “你们结婚,兰彻怀上你的虫蛋,兰彻就能争取到翻案的机会。”


    空气仿佛凝固了。


    温丹看见兰彻的肩膀几不可察地颤抖,那截总是挺得笔直的脖颈,此刻弯出一道屈辱的弧度。


    “这不好吧。”


    温丹微微皱眉,理所当然的拒绝了。


    “兰彻少将恐怕并不愿意结婚,结婚并不是那么随便的事情。”


    “更何况,虫蛋也不是说怀就能怀上的。”


    阿森德林上将面无表情地说:“温丹阁下,您多虑了。”


    温丹眉头皱得更紧,他想要据理力争:“我……”


    “我同意。”


    兰彻的声音很轻,却像惊雷般炸响。


    他抬起头,极地蓝的眸子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嘴角却扯出一个近乎惨烈的笑:


    “温丹阁下不必担心,我完全接受且配合。”


    完全,接受,且配合。


    这三个词组成在一起,就好像温丹之后可以以雄主动身份对兰彻做任何事。


    可温丹却看见军雌被咬破的唇瓣,看见那双本该握枪的手此刻正死死抓着膝盖,将昂贵的裤子布料抓出狰狞的褶皱。


    窗外,夜风吹动窗帘,水晶吊灯的光影在三人之间摇晃。


    温丹意识到,这盘棋局里,最痛苦的棋子,其实是兰彻。


    因为兰彻没有选择,他没有路可以走,除了这条路以外,剩下的都是死路了,所以兰彻可以忍受和自己厌恶的雄虫结婚。


    可温丹还在犹豫。


    他的犹豫是理所当然的。


    结婚,结婚啊。


    结婚对温丹来说并不是嘴巴一张一片就可以决定的事情。


    诚然,他并不否认对兰彻的好感,但是他们连恋爱都没有,就要结婚了吗?


    还是说,真的要把这次结婚当成一个协议,当成一个合作,而不要赋予这次结婚任何的意义。


    结婚之后他们就是法律意义上的伴侣,真的能够不赋予任何意义吗?


    虽然温丹曾经是人类,但是他已经来这里三个月了,他也知道在虫族极力提倡生育,在生育至上的这个社会观念下,结婚是非常容易的,可是离婚就极其困难。


    虫族的离婚,基本上需要满足各种条件,当然,这种条件大部分都是苛刻地面向雌虫的。


    如果是雄虫提出的离婚,那就会好办一点,但,一旦被雄虫提出离婚,这个雌虫在婚恋市场上几乎是一败涂地了。


    这就是极端性别比例之下的现实。


    看到温丹很明显在犹豫,阿森德林的眼神暗沉如墨。


    他心想,砝码还没亮呢。


    阿森德林抬手示意,身后的士兵立即上前,将一张漆黑的金属卡片放在茶几上。


    卡片表面泛着冷光,边缘刻着银行的徽记。


    “温丹阁下,”阿森德林上将的指尖抵着卡片,缓缓推向温丹,“你花了四千万买下兰彻,这里——是八千万。”


    “在你们离婚之后,兰彻名下的3座矿山行星会送给温丹阁下。”


    “作为对阁下的感谢。”


    温丹没有动。


    他的目光落在卡片上,又缓缓移向阿森德林:“上将这是什么意思?”


    阿森德林唇角微扬,露出一个近乎公式化的笑容:“合作的定金而已。”


    他的声音低沉平稳,仿佛在讨论一场再普通不过的军事部署:


    “怀孕对军雌来说并非易事,我会提供特制假孕药剂,足以骗过军部的检测。”


    阿森德林上将翡翠绿的眸子直视温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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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阁下只需完成一件事——给兰彻一个深度标记。等到兰彻完全脱罪之后,我会立马安排你们离婚。”


    闻言,一瞬间,兰彻的呼吸骤然加重,指节捏得发白。


    看了一眼兰彻,阿森德林继续道:


    “事实上,我认为这场婚姻对温丹阁下百利而无一害。婚后,第一军团将成为温丹阁下坚实的后盾。”


    阿森德林上将意有所指地顿了顿,


    “听说阁下最近成立了科技公司?很巧,我们对新兴技术也很有兴趣。”


    “上将真是考虑周全。”


    温丹面无表情,


    “连我的公司动向都了如指掌。”


    来到虫族之后,温丹对于自己的家族是完全不信任的,这种不信任是建立在道德之上。


    他第一次回到家族观望,就被家族里面各种各样刑罚和不可言说的情景吓了一大跳,没有当场吐出来,都已经是拼命忍的结果了。


    家族,简直就像是一个腐败的庞然大物。


    这样的一个家族,完全就踩在温丹的雷点上面——毕竟温丹是一个绝对的道德洁癖者,他不能接受任何不道德的事情。


    所以,对温丹来说,也算得上是天崩开局了。


    那天之后,温丹就再也没有回过家族,并且飞速和西朗他们注册了一个公司。


    如果想要脱离家族,钱,是个万万不可或缺的东西。


    他们这事做的并不明显,没想到,阿森德林上将的手段非凡,直觉也非常准,一下就能把这个事情拿出来放到谈判桌上讲。


    面对温丹的话,阿森德林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合作,总要拿出诚意。”


    茶几上的黑卡在灯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


    温丹看了一眼,伸手接过了卡,黑卡在温丹指间翻转,金属表面折射出冷冽的光芒。


    手里拿着银行卡,温丹的目光却始终落在兰彻身上,


    看着银发军雌死死低垂的头颅,看着那截绷得发颤的脖颈。


    “兰彻少将。”


    温丹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客厅的空气为之一滞。


    他缓慢地、一字一顿地重复:


    “你同意这场交易?”


    灯光在兰彻的银发上流淌,将他整个人笼在一层虚幻的光晕里。军雌的指尖深深掐入膝盖,军装布料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撕裂声。


    “是。”


    兰彻回答短促而干涩,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兰彻依然低着头,银白的长发垂落,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


    指尖轻轻摩挲着黑卡边缘,温丹的突然轻笑一声:


    “上将的诚意我收下了。”


    他将卡片随意扔在茶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过——我还想确认一下。”


    “兰彻少将。”


    温丹的声音很轻,却像钝刀般一点点剖开这场交易最血淋淋的部分,


    “你真的愿意和我结婚?”


    他缓缓站起身,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响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在兰彻少将脱罪之前,我们要同居一室,朝夕相处。”


    雄虫一点一点靠近,每一步都像踩在兰彻紧绷的神经上,


    “为了不被戳穿,我还要给兰彻少将一个深度标记——”


    温丹停在兰彻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始终低垂的头颅:


    “兰彻少将真的能接受?”


    在温丹一声又一声的逼问之下,兰彻的指尖深深掐入膝盖,军装布料在他掌心皱成一团。


    他不敢抬头,怕眼底翻涌的厌恶会刺痛雄虫的自尊,更怕自己会在这份屈辱前失控。


    “是的,温丹阁下。”


    兰彻那极地蓝的眸子里翻涌着无数情绪——屈辱、挣扎、不甘……最终归于一片死寂。


    他只能说:“我愿意。”


    三个字,


    重若千钧。


    为这场交易一锤定音。


    温丹静静注视着兰彻发顶的旋涡,似乎是有些可怜,似乎是有些同情,最后,他开口说道:


    “好,我知道了。”


    “那,我也同意这场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