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避世入世
作品:《娘子判我朝全员该杀》 待元珵入宫去送炼金册后,孟冬辞便带着林融霜出了门。因着今日不便露身份,就没让人备马车,只叫小厮牵了两匹马。
上回马车往虞市去的路上,她掀开帘子瞧过,记得离虞市不远的地方有一处弃置不用的染坊,可今日到了城东,竟找不见了。
“阿姐,”林融霜晨起犯困,迷迷糊糊地被孟冬辞自榻上拎起来,一路骑马过来都还蔫儿着,这会才清醒些,懒懒地问,“你早上只顾拎着我出门,话也没说清楚,咱们到底来这儿做什么?”
“上回去盛奎家,我与元珵和张怀说想在临邺建个女子工坊。
“我依稀记得,咱们前阵子到虞市时,曾路过一处染坊……”孟冬辞觉出不对,没下马,拧起眉头,“我应该不会记错……”
“阿姐……”林融霜四下看过,怔愣愣地眨了两下眼,“你是没记错,但这里……是城西……”
孟冬辞:“?”
林融霜彻底清醒了,笑得直不起腰,整个人捂着肚子伏在马背上:“阿姐,多少年了,你怎么还是辨不清方向啊。”
若是认错路走到了城北或是城南,都还好说,偏她晨起仔细辩过路,还是走反走到了城西。孟冬辞讪讪一笑:“临邺的街巷乱七八糟,跟咱们大煜不一样,一时不仔细,走反了。”
林融霜不依不饶:“可阿姐在泓都城里长大,一入了夜,不也时常找不着家么?”
孟冬辞:“……”
林融霜调转马头领路,偏头看向乖乖跟上她的孟冬辞,笑问:“阿姐,我有件事觉得奇怪……”
孟冬辞晓得后头没什么好话,便装作没听见。
林融霜偏过头笑问:“你不认路,那我陪陛下到皇觉寺祈福时,你是如何自己骑马跑去了新崖的?”
“往新崖去不太远,又大多是官道,自然认得。”
林融霜摇头:“少唬我。”
孟冬辞默了半晌,自己先笑了:“我骑的是前年我生辰,尚郴当作贺礼自新崖送来的那匹马,它认路。”
听了这话,林融霜更是笑得前仰后合,马被她笑得发毛,打了两声响鼻,跑得都快了不少。
“仔细跌下来,”孟冬辞笑着剜了她一眼,将这话头扯开,问,“我说的那个染坊,你可记得?把那儿改成工坊,你觉得如何?”
林融霜收起笑,摇摇头:“我不懂别的,但阿姐选那里,该是为着能挨虞市近些罢,是方便收留里面的孩子么?”
“挨得近没用,想救虞市里的人,还是得先废了那些陈腐规矩,”孟冬辞轻叹一声,又道,“但我确实也是为了挨虞市近,那儿人多,消息传得快是其一,其二,你想,若换作你我,家里困苦要将女儿卖进大多数人认同的‘好地方’,给人做侍妾‘享福’时,却听闻不远处有个给工钱管吃住,还是宫里在照管、能挣宫里银子的工坊,你会如何选?”
林融霜点头:“这么说,那处倒确实是个好地方,只是阿姐,建工坊需要银子,那老皇帝会同意元珵这个提议么?”
“那染坊不大,这第一个工坊也不必建得太大,花不了很多银子,而且我想建它的本意,也不是将临邺所有没处可去的女子都收进来,”孟冬辞紧了紧手里的缰绳,“这第一个工坊,只是想借着虞市消息流通快,让临邺的女子知道,人其实有很多种活法。
“至于元戎,元珵手里有他想要的东西,他在这上头定然会高瞻远瞩的。”
看过染坊及周边屋舍,自城东出来,孟冬辞又与林融霜去了怀远街。
当时杀盛奎,一则是她需要盛奎来设后面的局,二来,她一直记得陆羽说过,她与林融霜遭截杀那天晚上,盛奎进过安平书局。
无论他是知道身后有人尾随故意引人过去,还是他真的与书局里的人有过交易,于大煜都不是好消息。
盛奎是皇帝的人,即便是用重刑,他也不会开口,此事事关重大,已经不是周安周平能代为传话的了,她必须自己去一趟。
趁着今日元珵入宫给皇帝添堵,正好去一趟。
她往大煜传消息的第一道就是安平书局,若是此处便出了问题,那后头的事,便都要重新算计了。
而且现下洪辽已开始生乱,元戎随时可能向她发难,是到了该规划退路的时候了。
可她与林融霜到了怀远街,才站到安平书局门前,便见远处驶来驾眼熟的马车。
朱红的钿漆,五驾规制,镂花描金,正是元珵平日出门的那驾。
他自宫里回来,该走长和街,怎会走怀远街,是她又记错了路么?
正准备问林融霜,马车已在她身侧停下,有个脑袋自窗户处伸出来,冠上的金蝉颤了两颤,恍若要飞走似的。
元珵笑呵呵地开口:“皇子妃安好,咱们真是心有灵犀,我临时决定绕路去宝和街,竟也能与你碰见。”
孟冬辞朝他弯弯唇角,问:“看殿下这神色,瞿众落下风了?”
“娘子教得好,”元珵跳下马车,凑到孟冬辞身侧,“有你神机妙算,瞿众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所以殿下这是……”孟冬辞现下已能对元珵随口就来的奉承听过就忘,只略挑眉,问,“去瞿众府上接人?”
“一个才过笄礼的小丫头,还能劳动我去接?晚些时候,寿庐会去瞿家接人送到别院,”元珵无比自然地寻到孟冬辞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朝她展出个‘乖巧’的笑来,“我心甘情愿接的,只有娘子一个。”
林融霜每每见了元珵都要阴阳怪气几句,今日倒是安静,孟冬辞一偏头,见她竟俯身与马说悄悄话去了。
再往他们身侧一瞧,车夫也很有眼色地背过了身……
瞿众女儿今日就会入别院,加上后头还有工坊和没结的胡襄案,过了今日,再想往这里来就没这么便利了,孟冬辞略一思忖,觉得不能搁下这个好时机。
“殿下要到宝和街去做什么?”孟冬辞由着元珵牵着,问:“去点心铺子么?”
“可不,”元珵紧了紧与她相握的手,“本想买些点心回去哄你高兴的,不想在这儿遇见了你,既如此,咱们一道过去罢,别的都能带回去,那酥酪却只能在铺子里吃。”
“殿下先过去罢,今日难得出门,”孟冬辞偏头看向林融霜,“我想与融霜在这儿逛逛再回去。”
林融霜余光瞥见孟冬辞朝她使眼色,立刻抬头接话:“阿姐方才答应我的字帖还没给我找到,怎么就要回去了?”
元珵不死心,捏捏孟冬辞的手指:“娘子不带我一起么?”
孟冬辞轻轻抽回手,又故意勾起指尖挠挠元珵掌心,哄他道:“瞿众女儿待会儿就要送来了,殿下还是先回别院安排,那小丫头颇有点骄横,柳姨莲姨镇不住她的,我与融霜尽快回去。”
元珵被孟冬辞这几句哄得找不着北,笑着捉住孟冬辞的手,带到唇边,在她指节处落下一个轻吻,可怜兮兮地应:“知道了。”
回到马车上,元珵又掀开车帘,朝孟冬辞轻点了一下头,与方才那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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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乖顺的模样全然不同了。
上次瞧见他这副神情,还是他与她说“放手去做”的时候。
眼见马车走远,林融霜笑起来:“他也太好骗了。”
孟冬辞在她额头上轻弹一下:“用字帖当借口,你真当他傻呢。”
林融霜眨眨眼:“他又不知道我不爱写字。”
“他知道,”孟冬辞目光不自觉落在元珵方才吻过的指节上,又立刻错开眼,“他因有旧伤,也写不好字,我拿你字不好的事与他开过玩笑。”
“既然不信,他为何要走?”林融霜嘟囔着看向马车转过街角,忽地转向孟冬辞,嗔道:“阿姐!你怎么什么都与他说!”
这些时日相处下来,孟冬辞知道元珵,他虽于政事不通,但却绝非蠢笨之人,他事事依着她的想法,不过是信她。
自因那坛犀角酒与她绊过一次嘴后,他便成了如今这看破不说破的模样,蜜糖斋看见她写的牌匾时是如此,今日又是如此。
确认元珵已走远后,孟冬辞抬眼看向安平书局的匾额,自马背拿下帷帽戴好,抬手叩了两下门。
少顷,门被拉开条缝,一个伙计打扮的人露出半张脸。
孟冬辞先开口:“先前家中女侍来此托你们买过话本子,当时没有货,现下可有了?”
伙计问:“来这儿找话本的人不少,恕小的记不清是哪个了。”
“我家的女侍好记,”孟冬辞答,“是一对双生女。”
伙计想了想,点头:“是有这么两个人,她们找的呀,是咱们临邺城最时兴的话本子,当时确实没货,现下倒是有了几本,只是这话本难寻,为防拿错叫掌柜责罚,请夫人说说您要的话本,叫什么名?”
孟冬辞答:“西贝妬妇。”
伙计立刻拉开门:“那就对上了,您里面请。”
甫一进门,孟冬辞的目光便被墙上挂着的几幅画勾了过去。
崖下梅、山顶松、孤鹤避雪、涧中草舍……
画的都是清冷避世的意味,可上头的题字……
也太入世了……
孟冬辞觉得是帷帽遮了视线没瞧准,便将眼前皂纱掀开条缝,凑近了些看,这一看,才觉得那画上的题字眼熟。
她偏头狐疑地看了也在瞧画的林融霜一眼,问她:“莽丫头,你在西境带兵时,没有误人子弟给谁写过字帖罢?”
林融霜才瞪起杏目要答,便听里间传来一声显然是没压住的轻笑。
孟冬辞觉得这笑声有些耳熟,还没等想起来,已有人掀开帘子捧着个托盘出来,搁在桌案上,复抱拳躬身,以手抵额,朝她行礼:“夫人久等,这是您要的话本子。”
孟冬辞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站在她身后的林融霜惊道:“周池?”
周池直起身,也是一怔,先看向林融霜:“林……将军?”
又看向隐在帷帽后的孟冬辞,问:“那夫人您是……”
孟冬辞掀开帷帽,朝周池弯弯唇角:“蜜糖斋外、别院门口,咱们已见过两面,不认得我了?”
周池搞不清状况,便看向孟冬辞身侧的林融霜,以眼神向她求助。
林融霜笑起来:“这是我阿姐,是……”
“她是孟冬辞。”帘子再次被掀起,光自后头打在来人身上,将他那一身雪白的狐裘镀上一层金光,更显得他清俊出尘、长身玉立。
这人答周池的话,却看向孟冬辞:“大煜左相,孟冬辞。”
是姜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