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番外三:大学(下)
作品:《[全职高手]你不要过来啊》 16.
那天,四期的朋友们问我为什么要读机械工程时,我的回答是:之前考的就是这个专业,就继续读了,毕竟转专业的手续挺麻烦的。
当时,喻文州冲我笑了一下,我就知道这个谎言没有骗到他。
好在他也不戳穿,我知道他是能理解我的。
事实上,和理工大学的校领导见面的那天,他们告诉我,我可以选择回原本专业继续学业,也可以选择换一个轻松些的专业,区别只不过是多签一个名字而已。
但我看着档案上写着的“机械工程实验班”这个专业名,只考虑了三秒钟,就选择了它。
回家后,我告诉小渔,这是我年少时的梦想,希望你能理解,我想再努力一下试试看。
小渔想都没想就点头同意了。
“那很好呀!你想做的事情我肯定支持的。”她的笑容一派天真明媚,还带着些对我的崇拜,“拿个本科学历还是蛮有必要的,四年时间也不久,而且你能有寒暑假了耶,就能陪我出去玩了!”
那时她刚从法国回来,我们相聚没多久。说起来已经恋爱六年了,但因为异地的五年,我们相处起来还是像是热恋一样缠绵。再加上我们都不需要操心物质上的问题,她很开心我能选择重回校园,能继续轻松的谈恋爱。
问题的开端,在第15赛季的常规赛最后一轮比赛结束后,雷霆战队早已提前锁定季后赛出场席位。然后……半是因为谋划已久,半是因为冲动使然,我忍不住在场馆后台向她求了婚。
“如果今年雷霆得到第三个冠军,你愿意嫁给我吗?”我是这么问她的。
她的回答是:“我现在就愿意嫁给你。”
然后在所有人的掌声与欢呼声中,戴上了我捧给她的求婚戒指。
那枚戒指是我费了一番功夫找人设计制作的,我跟设计师说,我要一枚稗草形状的戒指。
这个需求,把那个每天只关心古董与时尚、宝石与黄金的设计师给砸了个懵。
“什么草?”
我跟她解释了很久,前前后后改了几十稿,最后总算是做出了让我勉强满意的成品。
说是勉强满意,因为那枚戒指,比起稗草,看起来还是更像麦子。设计师拼命解释,什么符号的抽象性,设计的简洁化追求,以及“你给的主石足足有两克拉!难道非要把它敲碎了镶进每一颗种子里你才满意吗!”这样崩溃的咆哮。我只能点头接受了。
我知道自己确实是有点强人所难,但这枚戒指里包含着我对她爱的定义。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同稗草般,提心吊胆的春天。
她太好了,好到让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背负着深深的不配得感,总害怕有一天她会突然告诉我——对不起啊,我有更好的选择了,我觉得我们没有那么合适。
但好在那个噩梦没有成真,我将我六年的提心吊胆凝结到那枚戒指里,将那颗始终提着的心彻底交付到她的手中。
她稳稳地接住了,并且回馈给我了她的心意。
估计很少有男人在求婚后,还会得到一枚未婚妻回赠的求婚戒指。
那是一枚低调的男性戒指,用了复古做旧的工艺,外圈朴实低调,而内圈却镶嵌了一颗小小的红宝石。上面还用法语写了一句话:“去爱,去创造,并最终一起燃烧。”
我后来查了才知道,这是加缪的一句话中的一部分,这句话的开头是“我们终于要开始生活了。”
我们终于要开始生活了,所谓生活,意思是:去爱,去创造,并最终一起燃烧。
你看,原来她从一开始就把答案摆在我面前了,是我眼盲心瞎,没有读懂她。
不过必须得说,在恋爱的这六年里,我绝对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即使是隔着万水千山的距离,我的心意与行动也从未让她的期待落空。
但在这个过程中,连我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我开始陷入自我感动、自以为是的深渊。
究其原因,大概有三点。
一是她在法国留学的五年结束了,我们真的做到了“山海皆可平”。在她回国的那天,我们将那对银色的对戒合二为一,她又拿去抛光打磨了一番,让对戒越发闪闪发亮,工艺品似的搁进了家里的展示柜。看着山海已平的完满成果,我那颗提着的心已经有一半落了地。
二是这些年我的事业发展得异常顺利,期间的压力与痛苦不必多说,每个职业选手都是这么过来的,但我很幸运,在职业生涯的末年又拿到了两个冠军,虽然最后一赛季遗憾败北,但这些年无论是战队还是我本人,社会地位都一飞冲天,我听到了太多的赞美与吹捧,我不是没有得意——我非常的得意,甚至有些飘飘然。只是谦虚和谨慎是我的社会性伪装,很少有人能看破我的这层面具。
三,则是我能感觉到小渔对我崇拜。
和她认识的那年,她是叶修的粉丝,为了帮叶修出一口气费了好多功夫,甚至为了他,稍微有点伤害到了我。我一直跟她说我不介意,在叶修的这件事上,我也是支持她的立场的。但事实上,我非常介意。即使叶修确实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即使她的行为只能算是大义上的惩恶扬善,但我还是非常介意。
那时我就偷偷发了誓,我要用自己的实力去改变她,让她有朝一日也能像崇拜叶修那样去崇拜我。
我做到了。在小渔的眼里看到那种崇拜的目光的那一天,我的灵魂被巨大的成就感撑得满满的,狂喜,几乎是发了疯。
或许在她看来,那只是一夜天地颠倒般的放纵,她不会明白那一晚我的疯狂从何而来。
我也没有告诉她。
这样就够了,知道我已经成功那就够了。
却没想到这些如泡沫如空气般的成就感,想要维持下去,要么得不停息地努力,要么得立住强大的灵魂内核。
我的灵魂内核还没有强大到那种程度。
为了维持那种让我觉得自己“配得”、觉得自己“有价值”的成就感,在选择专业的那天,我说服自己选择了最困难的那条路。
从此开始了自欺欺人的半年。
小渔一开始对机械工程实验班没有任何概念,只觉得这个专业名字听起来就很适合我,哪怕是我告诉她,我想要全身心投入,争取在五年内拿到硕士学位,她也只是用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说:“五年就能完成吗?钦钦好厉害!”
也是从这一刻起,我开始有点害怕她夸我厉害。
我已经把自己逼到了极限,无法游刃有余。我不厉害,我在这条路上走得很艰难。我知道我可能已经错了,但自尊心又不允许我回头。
我也知道,对现在的我来说,商学院才是最合适的地方。
可是,选择商科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小渔的爸爸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他的成就太大了,大到我和小渔订婚的那一天起,所有人都在对我说:小肖你现在有时间正好去拿一个商科的学历,他们家就小渔一个女儿,又不舍得她吃苦,以后家的经营工作肯定会需要你帮忙的。
他们都说得很委婉——需要你帮忙。
但背后的意思是什么,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听得懂。
多轻松的一条路,江建华的这些财产、地位、权力,是留给小渔的,但是我拥有了小渔,这些东西就能是我的。
好脏的想法,就这样强行甩到了我的头上,好像已经默认了我也是这么打算的似的。
但小渔的爸爸什么都没说。
我也什么都没说。
我想,他绝对是能看破我的面具的。
我这个人,自尊心强得厉害,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我的父母早早就发现了我这个缺陷,费了好大的心血对我进行教育,才打造出我的这幅面具——要谦虚,要低调,要温和微笑,说话要留余地,要多站在别人的角度考虑,要用最谦和的态度去隐藏自己过分刚硬的自尊心与控制欲。
这不是对别人的保护,这是对我自己的保护。
你现在看到的我,是他们后期干预培养出来的肖时钦,是假的肖时钦。用荀子的话说,就是化性起伪。
所以我知道,小渔的爸爸也知道,我不可能选择一个和商业、经济、经营有哪怕一丁点关系的专业,我不会让任何人觉得我对小渔家的产业有哪怕一丁点的觊觎。我必须要走出一条自己的路来。
所以我选择回到这个专业,我得承认,因为它最难,看起来也最体面,走学术路线,是和他爸爸的商业路线背道而驰的另一条路,是我能力范围内能够开拓出来,最有竞争力的一条路。
我能找很多理由——这是我年少的梦想;我有自己的人生规划;我相信小渔在这方面的能力是强过我的……
这些理由或许不假,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有一点该死的自尊心,它把我人生岔路口的其中一条道路堵得死死的,让我别无选择。
17.
“你哪里别无选择了!”听肖时钦絮絮叨叨地说了大半天的心路历程,张维终于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怎么的?你的人生除了入赘之外就剩读机械工程这一条路了啊?”
“额,其实我从没打算入……”
“你知道大学里有多少专业吗?845个!每一个都能选!”
“你知道现在社会上有多少工作岗位吗?1639个!个个都能让人活下去!”
“真挺搞笑的,你说了那么多,不就是最开始自以为是觉得可以挑战极限搞搞科研,最后发现年龄实在太大了好像不太行,但是又好面子不好意思承认呗!”
肖时钦眨了眨眼睛,然后噗的笑了出来:“厉害。这些数字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的。”
“你当我学生会志愿者工作是白做啊!是、是昨天刚给毕业生演讲做的PPT里写的数据……”
现在只有他和张维两个人在寝室里。张维坐在书桌上,端着碗热干面边吃边听他说。肖时钦坐在椅子上,将自己内心深处最不堪的心思和盘托出。
“要我说你啊,也别这么矫情,把事情想的太复杂了。”张维吃完了面,将碗筷扔进垃圾桶,然后又觉得噎得慌到处找水。
肖时钦顺手给他递了一瓶可乐过去。
他拧开瓶盖咕咕喝了几大口,露出又爽又痛苦的表情打了个嗝,又艰难地锤了锤胸,总算是把最后那口面顺了下去。
肖时钦看着他,又笑了。
“笑屁。”张维翻了个白眼,“我必须要重点批评一下你那段关于自尊心的说法。”
“嗯,你说。”
“荀子说,凡礼义者,是生于圣人之伪,非故生于人之性也。”他一开口,肖时钦的眼睛就亮了亮,很感兴趣地听他继续说了下去,“性是人之本性,伪是社会礼仪法度,化性起伪是他妈圣人们做的事,他们创造礼仪法度规范人类行为,从而达到天下大治的目的。你往自己脸上贴什么金呢还化性起伪。不就是自尊心太强吗,不就是要想办法保护自己的自尊心吗?是个人都会有这个苦恼,你?你其实……只是做得比较好罢了。”
“啊?”肖时钦没想到最后的话竟然变成夸自己了,挺意外的。
“你做得特别好。”张维有些别扭,又不无羡慕地说,“我也有自尊心,我会嫉妒,会羡慕,而且特别嫉妒你——但我就没有你伪装得那么好。如果我能把自己的自尊心藏得像你那么好,一边为自己的目标奋斗,一边又能让周围人都觉得我谦虚低调、云淡风轻,我做梦都能笑醒。”
“不会觉得这样很虚伪吗?”
“这个世界上谁不虚伪啊?你也懂荀子的性恶论了,不虚伪的话我现在就能去图书馆裸奔了。”
“……你爱好挺独特啊。”
“我是打个比方!!!”张维吼了一嗓子,然后又无语地叹了口气,说,“我觉得你就是想太多了,这些年成天只想着拿冠军拿冠军,眼睛朝上看太久,忘记怎么生活了。”
肖时钦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很严肃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生活就是很脏的。”张维盯着手里的可乐瓶,慢吞吞地说,“我们都要学着和那些肮脏的东西和解,然后,让自己过得快乐点。”
18.
“张维,你从哪儿学的这么多偏门的知识?”
“抑郁过,靠这些大道理才抗过来的,咋了?”
“……没什么,你很厉害。”
“我最后警告你啊。”张维的眼神忽然认真得有些可怖,他盯着肖时钦的眼睛说,“如果决定了要当爸爸,就一定要扮演好父亲的角色,再多的压力屈辱也要忍着!不要等孩子生下来了,又说什么要追求理想、追求自由之类的屁话把孩子扔着不管。这种人下辈子是要投畜生道的!小孩子……太可怜了。”
肖时钦很温柔地没有多问,只轻轻点了点头:“我明白。谢谢你。”
突然,宿舍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是另外几个室友吃完饭回来了。
他们推门进来,兴奋地跟肖时钦打招呼,然后散开回到自己的床铺或书桌边。
肖时钦温和地笑着回应他们,然后从书桌前站了起来。
“我走了。”肖时钦说。
张维听懂了这句话背后的意思,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哦”了一声,叫肖时钦等等。
然后翻箱倒柜地找出一件外套,从口袋里翻出了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是那天在露台肖时钦慌忙之中塞给他的:“你的,拿去拿去,都不是便宜东西嘞。”
烟的牌子不必说,肖时钦从最开始就忌惮着香烟对身体的伤害,这些年虽然不得不依赖于它,但在香烟品牌的选择上一直都是很慎重的。
那个打火机更是看起来价值不菲,上面刻着张维不认识的英文品牌名,背面甚至有一个荣耀游戏的标志——肯定是带有纪念意义的东西。
肖时钦没拿烟,只是拿起那枚打火机,熟练地在指尖转了转,嚓的点燃一束火苗。
然后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合上盖子,将打火机塞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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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维的手心里:“不用了,都送你了。”
他摆摆手,转身离开了宿舍。
19.
那一天的长谈后,肖时钦就搬出了宿舍。
他早该搬出去了,都快结婚的人了,天天把未婚妻扔在家里一个人算什么。
但是专业课还是每天都来上,学得仍然很认真。
期末考试结束后,他提交了转专业申请。
选择的专业也仍然让所有人大跌眼镜——思想政治教育。
张维听说这件事后,由衷地发出了一句感慨:“他脑子有病吧?”
新学期到校后第一天,张维仍然兢兢业业地在辅导员办公室帮忙整理文件,看到肖时钦的转专业申请书,还是很不解:“不是,他一高考考物理的凭什么转进思政院?这合理吗?”
辅导员正被开学工作磨得焦头烂额,敷衍地说:“特殊入学的学生嘛,要求没那么严格的。他总算是想通了,主动提出转专业,不然我们还真不好做人。”
张维愣了愣:“为什么?”
“他这个年纪,培养起来很浪费资源呗。”辅导员冷淡地说,“就算学得再好也不会有结果,偏偏又是个特殊身份,不能说不能赶的就算了,脑子还那么聪明——上学期领导还暗示专业课老师给他的考核额外增加了难度,你猜怎么着?”
“怎么?”
辅导员把上学期机械工程专业的期末考试成绩单递给他。
是实验班和普通班所有学生的成绩一起做的大排名。
肖时钦的名字排在第一位。
现年二十九岁零七个月的肖时钦,打败了一百多名十八岁的年轻人,在大一上学期拿到了专业第一的成绩。
“你说说,万一他下学期成绩再这么好,奖学金都要发给他了。”辅导员嘀嘀咕咕地说着。
张维看着那份成绩单,往下找了三位,才找到自己的名字。
“不奇怪。”沉默半晌,他突然出声,继续说,“好可惜。”
20.
之后,肖时钦就消失了。
转去思政学院后,他在学校的存在感好像也连带着低了起来,之前那种被人围着求签名的画面再也没出现过。
不过,肖时钦还是单独找过张维几次。
第一次是他的婚礼,肖时钦找张维来做他的伴郎。
可给张维惶恐坏了。
迎亲头一晚,他在肖时钦的新房里见到另外一个伴郎,还有好多肖时钦以前在职业圈的朋友。
大家都是互相认识的,只有他一个生面孔。
但肖时钦向所有人隆重介绍了他——张维,是我在大学里唯一的朋友,如果不是他,我和小渔早就分手了。
张维说我倒也没有那么重要,你这么聪明,那些道理你自己早晚也能悟得通的。
肖时钦淡淡地笑着,说:“但是时间来不及了,如果没有你把我骂醒,我可能还会蹉跎很久,小渔等不了我那么久。”
“什么意思?”
“你知道吗,我下学期转专业后没多久,她养了十几年的小狗去世了。”
其他人或许不明白这两句话之间的关联,但张维懂——对一个正想孕育孩子的女人而言,失去多年陪伴的宠物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如果那时肖时钦没有及时调整状态、和她的人生规划同步,他们的感情百分之百,一定会走到尽头。
张维光是想想都替他松了一口气。
肖时钦看着他的表情,很感激地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谢谢你。”
……
那是一场和张维想象中不同的、规模非常小的婚礼。
江建华作为著名的企业家,常规上来说,女儿的婚礼应该办得盛大华丽才对,但他们选择了将最亲近的亲人和朋友一架飞机全拉去了一个不知名的海边小国,在一个长满青草与异国花卉的小山坡上装扮出了一个美丽的婚礼场地。
新娘穿着一身简洁却异常漂亮的鱼尾婚纱,轻盈的头纱在海风里微微飞扬,美得好像随时都会展开一对天使翅膀似的。
从头到尾,肖时钦的眼睛都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直看得新娘害羞地垂下眼,用捧花遮住自己的笑颜。
婚礼的仪式很简单,但是来宾的祝福很真挚。
张维也算是见识到了他们有钱人的消费方式。没有那些刻意展现出来的奢侈投入,但是能在婚礼礼成的瞬间,安排好漫天飞舞的白鸽为他们做背景,能安排轮船在海上燃出铺满整个海湾夜空的烟火,能在一个分明是野地的山坡上开拓出每个人都觉得舒适的婚礼行动区域,连一只虫子或可能染脏衣摆的泥土都看不到。
肖时钦和江羡渔在这样美丽的地方交换了新婚的第一个吻,幸福得要命。
——妈的嫉妒死了。
张维一回头,看到江羡渔的爸爸正站在自己身后,眼眶通红,直勾勾地盯着那对接吻的新人,看起来好像很想把肖时钦生吞活剥了。
——唔。好像又没有那么嫉妒他了。
……
肖时钦第二次联系他,是他和江羡渔的孩子出生的那天。
他应该是有很多人需要去通知,所以只是把新生儿躺在小床上挥舞小手的视频给他发了一个,视频背景里,能听到江羡渔的爸爸很是遗憾地在说:“怎么是个儿子!”
然后好几个声音一起帮着圆话道:“儿子也挺好的……”
张维当时就笑喷了,给他发了个哈哈大笑的表情包过去,嘲讽道:“我跟你说想生女儿得健身,得去健身房练肌肉,那些当健身教练的十个有九个都是生的女儿!”
肖时钦过了很久,才给他发了个囧囧的表情过来,说:“谢谢你的马后炮。”
……
第三次联系,是在他们快毕业的时候。
肖时钦忽然在微信上跟他说,一起吃顿饭吧,他国考公示期过了,考上了国家体育总局,马上要去北京了。
张维卧槽了一声。
原来当初选的那个莫名其妙的思想政治教育专业,是在为今天埋线呢。是肖时钦的脑子想得出来的事。
当时的张维顺利保研,已经跟着老板在做项目了,每天在组里被折磨得死去活来。
“必须得再说一遍——真羡慕你啊!”
在见面的餐厅包间里,张维见到了肖时钦和江羡渔,还有他们的儿子,都已经能下地走路了,是个一本正经的小家伙,十分可爱。
肖时钦则是平静地笑笑,说:“我也很羡慕你。”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你年轻。”
“说得好像你没年轻过似的。”张维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我用我的年轻跟你换你现在的生活,你换吗?”
此话一出口,肖时钦立刻往前倾了倾身子,挡在江羡渔和儿子身前,看向他的眼神变得很阴冷。
“我开玩笑的!你在想什么啊!”
“哈哈,抱歉,本能了。”
“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