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在西湖边的那一觉睡得非常舒服，也非常的神奇。


    一觉醒来，肖时钦感觉整个身体都轻盈了许多，心情和头脑都明快了起来，之前让他焦虑内耗的许多事都变得不再那么重要了。


    他逐渐恢复正常的工作状态，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嘉世的队员都松了一口气。


    11月下旬，苏沐橙作为恋综的飞行嘉宾参与了两天一夜的录制。


    节目在隔周播出，反响非常好。她本来就长得漂亮，上镜后的颜值虽然略打折扣，但由于妆容清新、气质随和，在一众妆造细致到头发丝的演艺明星中间，显得像清水芙蓉一样清纯可爱，很是吸引眼球。


    特别是在节目组特地安排的聚会环节中，大家一起玩一款主机游戏。一个男明星按照剧本安排，发表了一些轻视女性竞技选手的言论，然后问苏沐橙：“你戴着这么重的手镯打游戏不受影响吗？”


    那天苏沐橙是上镜打扮，搭配的手镯还是江羡渔特地给她戴的，和裙子上的小配饰很搭。


    苏沐橙只是笑笑没说话，花了两局的功夫摸清游戏操作规则后，就把他杀得家门都出不去了。


    结束后还温和地笑着说：“戴手镯是有点影响发挥哦？”


    这句话在网上一度爆成了热搜，很多竞技行业的女性选手纷纷站出来响应，晒出自己喜欢的装饰品和比赛成绩，配文“戴戒指是有点影响打羽毛球哦？”“戴项链是有点影响游泳哦？”“做美甲是有点影响举重哦？”把热度不断上推。


    也有老实人转发补充：“打游戏戴手镯确实影响手感，但也要看对手是谁吧。”


    当然，这段节目组刻意安排的情节，后期很快就有了反转，给了那位男明星一个傲娇的笨蛋美人人设，再让苏沐橙和他友好接触了几次，人设很快就洗白了，后期还成了偶尔会在微博上互动的朋友。


    只不过，从节目录制那天起，苏沐橙的微博早就不是她本人在操作了，按照合约要求，苏沐橙的微博账号暂时交给了江羡渔，江羡渔则安排了一个有经验的公关专员去经营她的微博，积极营业，利用好这波热点，很快就把苏沐橙的流量推到了顶峰。


    各大品牌的邀约像雪片一样飞来，把陶轩给高兴坏了。


    苏沐橙下赛季就要转会，本赛季又因为挑战赛的原因，一直没办法从她身上捞到足够多的商业价值，陶轩为此不爽了很久，现在苏沐橙在赛场外打开了市场，热度竟然比之前战队成绩好的时候更高了，他别提有多高兴了。


    只是在和江羡渔聊起利润分成的问题时，又为难了她几下。


    江羡渔一开始还耐着性子和他聊，在他最后一次来找麻烦时，江羡渔已经不耐烦了，只冷冷看着他说：“陶老板，蛇吞大象会有什么后果，您知道吗？”


    “嗯？”


    “会撑死的。”


    她冷淡锋利的表情刺痛了陶轩。


    其实，从江羡渔进入嘉世实习开始，陶轩就给了她过分的自由。


    这并不完全因为她是赞助商的女儿，更是因为她那活泼自在的模样，让陶轩想起了很多年前，嘉世刚刚建立的时候，时不时来给他们送饭、旁观他们训练的年轻的苏沐橙。


    那时的苏沐橙也是这样活泼、可爱，放了学，背着书包就跑来嘉世，像所有人的小妹妹一样和他们聊天、给他们鼓劲。


    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看着他的表情变得冷漠，甚至带着厌恶。和叶秋一样，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现在，陶轩在江羡渔的脸上又看到了那样冷漠的表情。


    他有些心惊，但还是不愿意承认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江羡渔却已经倦于与他争执，给他递了一张名片过去：“其实我在这种商务运作上也没什么本事，这些合同都是我们家的律师帮我写的，你再有什么事就联系他吧。”


    然后就离开了陶轩的办公室。


    112.


    十二月很快到来，荣耀开放75级的时候，江羡渔在嘉世的实习工作已经越来越佛系。除了处理苏沐橙和孙翔的商业活动相关工作，就是待在公会部门混日子，用高配置的台式机看文献写毕业论文开题报告。


    除她之外，嘉世的所有人都忙得四脚朝天。


    在十二月短短的31天里，他们要把所有角色等级升到75级，要抢夺最新的稀有材料，要参与每年最重要的圣诞节活动，要消耗大量家底去提升整整三个全明星级角色的装备等级。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作为出局队伍，他们今年不需要花时间去参加全明星周末的活动了。


    当然，没人会为这种事情高兴。


    新等级，新地图，新的副本和纪录奖励，每家公会都铆足了劲儿想多捞点，但今年的网游毕竟不一样。


    ——今年的网游里有君莫笑。


    江羡渔看着陈夜辉指挥着嘉王朝的人忙活了好几天，在新地图里颗粒无收，被崔立当着公会部所有人的面大骂了一顿，然后两人又进办公室嘀嘀咕咕地商量了一番。一天后，坐在工位上疯狂复制粘贴制造学术垃圾的江羡渔，被人揉了揉脑袋。


    回过头，江羡渔看到肖时钦正冲她微笑：“还在抄呢？”


    她赖皮地吐吐舌头：“抄……啊呸，借鉴文献也是个技术活，换你来就抄不出这么低的重复率！”


    “那我还要夸你了？”


    “嘻嘻，对啊。”


    肖时钦笑着将提来的奶茶搁到她桌上，然后就去找陈夜辉说正事了。


    江羡渔边吸奶茶边探头探脑地偷听，看来公会部门终于开始向战队的职业选手求援了。


    但职业选手毕竟远离网游太多年，这次等级更新，他们角色的升级与装备提升都是由公会部门的人代打，他们对网游里的东西已经很陌生了。


    现在又需要他们来打副本记录、抢世界BOSS，多少也是要做准备的。队长孙翔大手一挥，表示有自己的操作，什么纪录啊BOSS的都不是问题，然后每日还是照常训练。最后还得是肖时钦敬业地来公会部门和他们对齐颗粒度，了解网游情况。


    在他们的交流中，陈夜辉不断地提到一个名字：叶秋，叶秋，叶秋，兴欣，兴欣，兴欣。听得肖时钦太阳穴疼。


    最后好不容易让陈夜辉闭了嘴，肖时钦拿了张账号卡说要先进网游了解了一下情况。


    他选择在江羡渔旁边的工位坐下，插卡上号。江羡渔立刻脚一蹬地，坐在电竞椅上滑到了他身边。


    原本还想凑过来多问两句的陈夜辉立刻知趣地退回了自己的电脑桌旁。


    江羡渔看了他们一眼，这才小声说：“怎么样？觉不觉得整个嘉世都像是中了叶秋大神的蛊一样？”


    肖时钦苦笑：“早发现了。”


    “嗯？连战队那边都是这样？”


    “战队那边情况更严重。”


    “天惹，这比赛还怎么打？”


    “倒也没有严重到那种程度。兴欣和嘉世的差距还是很大的，只是75级开放后让他们拿到太多资源就不好了，所以我们的竞争必须延长到网游里。”


    “唔。”这些事情江羡渔也听不出什么门道来，只是凑在旁边跟他一起看网游里现在的副本纪录。


    一水儿的兴欣公会纪录，看得人头疼。


    肖时钦倒也不意外，快速滑动了解了一下，就退出账号卡准备回战队组织刷记录了。


    离开前他对陈夜辉说：“你也别指望职业选手参与就一定能稳住纪录，叶秋的本事你是知道的，一旦网游里的竞争影响到了选手们的状态，我会立刻叫停。”


    陈夜辉忙说着“明白明白应该的”然后送别了肖时钦。


    再返回工位时，看到重新回电脑前敲打毕业论文的江羡渔，陈夜辉心情复杂。


    他平时是很喜欢念叨些针对战队选手的怨言的，总觉得选手们现在打着压力这么小的挑战赛，就应该多来公会部门帮忙。即使知道这种要求是过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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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现在江羡渔在这儿，他就不方便再说那些话了。


    前段时间突然被告知江羡渔和肖时钦的恋爱关系，可把他惊出了一身冷汗，没想到这丫头藏着这层关系在公会部门偷听到了那么多话。好在她似乎并没有把他的那些言论上报给老板或告诉肖时钦他们，陈夜辉也算是松了口气。


    他晃悠到江羡渔身后，调整好语气笑嘻嘻地说：“小渔啊，最近毕业的事这么忙，干脆回学校好好准备呗，我给你批假。”


    “不用你批假，我想走的时候自己会走。”


    “呃……好好好。”


    113.


    确实也不用陈夜辉催，随着圣诞节的临近，江羡渔很快就不得不去泡学校图书馆了。


    她悲痛地跟肖时钦说，今年的开题答辩被安排在12月26日，简直太歹毒了，这不是存心不让人好好过圣诞吗。


    肖时钦也有些心虚地说，圣诞节活动期间，他们战队要专注争夺活动榜单，应该也是没办法和她一起过圣诞节了。


    江羡渔表示理解，但还是有些失落。


    毕竟两人恋爱到现在还没有好好过过一次节日呢。


    肖时钦察觉到了她的失落，也很内疚地抱了抱她，说：“那你今年圣诞节有什么安排吗？在学校写开题报告？”


    “其实我的开题报告在导师那边已经过关了。”江羡渔委委屈屈地说，“我定了一家圣诞主题的餐厅呢，提前两个月就订好了！”


    “抱歉抱歉。下次一定补给你！”


    “哼。”


    “圣诞节的话，你穿那件红色的羊绒衫应该很好看吧。”肖时钦忽然冒出一句奇怪的话，“就是左边肩膀有镂空、上面还有一个蝴蝶结的那件。”


    江羡渔诧异地说：“你连我穿过的衣服都记得呀？”


    “哈哈没有，那一件特别好看，让我印象深刻嘛，而且也很适合圣诞节。”


    “被你猜中了，我圣诞节就是准备穿那件的。”说完她还是有些赌气地加上一句，“女人的事你少管，反正也不穿给你看！”


    114.


    男朋友无法赴约，那正好约朋友们一起出去玩。


    之前，杭州这边的几个朋友已经约过她一起过圣诞，她就干脆叫了几个姐妹一起去那家餐厅吃饭打卡。更何况闺蜜们拍照技巧可比肖时钦好多了。


    江羡渔从来都不是个会内耗的人，很快就恢复了好心情。


    提前两个月订的这家餐厅是物有所值的。这家音乐餐吧为圣诞节专门修建了一颗巨大的圣诞树，树上挂满了糖果和装饰品，树下堆着鲜艳硕大的礼物盒，非常漂亮。她提前两个月就是为了预定了餐厅最中心的桌子，和圣诞树正面相靠，是出片效果最好的。


    平安夜当天，餐厅里的圣诞活动非常精彩，音乐，舞蹈，表演，演员互动，她们玩得非常开心。最终环节圣诞老人背着大大的礼物袋出场，一路抛撒小礼物，直到走到江羡渔身边，圣诞老人专门停下问她：“你是江羡渔小姐吗？”


    江羡渔茫然地点头应是。


    圣诞老人从特殊的口袋里拿出一盒平安果递给她，说：“这是给你的礼物，祝你圣诞快乐！”


    同桌的朋友们哇哇叫起来：“小渔你预定这桌花了多少钱啊？还有特别礼物送！”


    江羡渔也挺意外的：“我没有额外花什么钱啊，只是定得比较早而已。”


    她举起那盒平安果看了看，一颗看起来很普通的苹果，包装在玻璃盒子里，用贴纸和缎带装饰成礼物盒的样子，和店家赠送的其他平安果差不多，硬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就是这个玻璃制的外壳更坚硬精致了点。


    圣诞老人却在旁边提醒：“请仔细观察后再打开哦！”


    江羡渔这才开始认真打量，发现玻璃包装盒上印着一行烫金字——


    [小渔：


    圣诞快乐！


    记得在没有食物的地方拆开。


    ——肖时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