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威胁

作品:《柔弱小丫鬟彻底杀疯了

    大年初一,新岁伊始,万象更新。


    陆府的马车早已备好,车夫在寒风中呵着白气,等着陆老夫人与陆沁。


    今日陆沁要跟着老夫人去拜见长公主府,谷翠昨晚哭着闹着要跟着去,陆沁便带着她,给凌青放一天假。


    陆沁身披一袭银狐斗篷,细细叮嘱凌青:“待在府里好好休息,哪也别去了。不许又偷着抢着干活哦,知道吗?”


    “小姐放心,我一定好好休息。”凌青微微躬身,“小姐和老夫人路上小心。”


    陆沁看她应得这么痛快,这才放心,上了马车。


    她目送着那辆马车缓缓驶出府门,直到车轮彻底消失在街角。


    “…………”


    她脸上的认真迅速消失。


    凌青迅速转身回房,拿起床底下早就准备好的包裹。她不作任何停留,直接转身从从府邸的侧门出去,走向与马车截然相反的方向。


    她一边快步走着,一边从布包中取出各种东西往脸上抹。一层特制的面脂被均匀地涂抹在脸上,遮盖了她原本的肤色与五官。她披上披风,拉起宽大的兜帽。


    当她从另一条巷子口走出来时,已然面目全非。


    她一路走到那位周大人周明德的府邸前。


    “哎,停步!”


    府门口的护卫见她走来,喝住了她。


    凌青停下,冷冰冰的眼神看向门口护卫。


    那俩护卫也打量着她。


    乍看平平无奇,细看两眼却感到一股发毛。眼前的人披着斗篷,遮住大半张脸,从下面的脸来看似乎是个男人,但身形又过于瘦小。一时间,竟有些让人分不清是男是女,只觉得越发诡异。


    “这位……大人,是来拜访周大人的?”护卫迟疑地问。


    “是。”声音沙哑而厚重,听着很不自然,更分不清男女。


    “您………可有拜帖?”


    凌青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递了过去。


    护卫接过,皱眉道:“这……并非拜帖。”


    “你只管将此物送进去,”凌青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感觉,“你家大人,自会明白的。”


    “…………”


    她这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让两名护卫面面相觑。


    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疑惑。但正是这样,他们愈发不敢怠慢,毕竟这样神秘,说不定就是某个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其中一人不敢再多言,连忙捏着信,匆匆跑进了府内。


    凌青冷眼看着那护卫的身影,转身欲走。


    “大人………您不等周大人出来了?”另一个护卫不解道。


    “他自然会来找我的。”


    说完,她直接转身离开。


    第一份新年“大礼”,就怎么送了出去。只是收到礼物的人,未必会乐意看到这份礼物。


    但愿那位周大人能受得起。


    ——————


    周府,书房内。


    屋内檀香袅袅。周明德正拿着一卷前朝法帖细细品鉴。


    “老爷,老爷!”


    护卫的声音让他微微蹙眉,不耐烦道:“做什么?如此慌张,真是有失体统。是有客人来了?”


    “不是………”那护卫走上前,将手上信呈了上来:“门口有位宾客,让属下将此信给老爷。”


    等看清他手中那封平平无奇的信时,周明德更是不悦。


    “什么人的信你都收,莫不是什么来攀亲戚打牙科的叫花子吧!”他一边不耐烦道,一边打开信纸。


    然而,当他展开信纸,看到上面的字时,脸上的血色便“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信上不过寥寥几句话,但内容却极其恐怖。他瞬间如坠冰窖,颤抖着身体,几乎要捏不住那信纸。


    “………是谁?”


    “啊?”


    “谁送来的?!送信的人呢!”他几乎是嘶吼着问。


    护卫被他狰狞的神色吓得一哆嗦,战战兢兢地回道:“人……人已经走了。他……他没多说,只让大人看信的背面。”


    背面?


    周明德猛地将信纸翻过来,只见白纸纸背上,写着一个地方。


    清风楼,午时。


    ————


    虽是大年初一,可街上的茶楼酒楼都开着门,宾客满座。


    清风楼二楼。


    凌青独自坐着,面前的茶已经续过一轮。


    她听着楼下戏台上传来的唱腔,咿咿呀呀,如泣如诉。


    “叹只叹,人心藏在层层假面后,谁能辨我是他非……”


    这戏唱得不错。


    她轻轻鼓了鼓掌。


    掌声还没停,雅间的门忽然被猛地推开。


    周明德一身常服,面色难看地走进来。


    他眼中布满血丝,阴鸷极了,显然是受到的刺激不小。他径直在凌青对面坐下,一言不发,只是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凌青仿佛没有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杀意,慢条斯理地提起桌上的茶壶,为杯子斟满一杯热茶,然后轻轻向前一推,推到周明德面前。


    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


    周明德死死盯着她的装扮,像是看出个花来。


    “阁下再不喝,茶可就凉了。”


    “………”


    周明德打量她半晌,忽然冷声问道:“你是谁?”


    凌青听到这话,不由低低笑了两声。


    这声音低沉又沙哑,还十分古怪,更是让人分不清男女。


    “阁下看我,眼熟吗?”


    “你装神弄鬼,将自己打扮成这样,我如何能认出你是谁!”周明德咬牙道。


    “那不就得了。我费尽心思扮成这个样子,不就是为了不让你发现么。那你问我,我岂会告诉你?”


    “………”周明德被她噎得心头火起。他身体前倾,低声问道:“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你是听的传闻,来诈我的吧?”


    “周大人,我可从来不诈人。你看我准备得如此周全,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又怎会来此呢?”


    “你…………”周明德越发心虚:“我不信,你能有什么证据?”


    “哦?”凌青挑挑眉:“那………这个呢?”


    她从袖中摸出一张纸,用两根手指捏着,轻轻按在桌上,推了过去。


    周明德蹙着眉看过去,顿时愣住了。


    那上面赫然是他自己的字迹,是他醉后为玉郎写下的一首露骨情诗,表达了两个男人之间的龙阳之好。后面还有他教玉郎写下的和诗,字迹都是玉郎的。这次东西说小是小,说大也是大,若是真给了有心之人,他的名声就全毁了!


    而且………他分明记得,这些纸,他都早已让玉郎烧毁了!为何会出现在这人手里!


    他猛地伸手去抢,凌青眼疾手快,指尖轻巧一收,瞬间又抽回了那张纸。


    “你怎么会有这个!怎么可能……”周明德不可置信道。


    “想找,就必然能找到。”


    凌青淡淡道,然后就静静坐着,打量着周明德的神态。


    周明德的神态从震惊到愤怒,终于绷不住了,彻底绝望。


    “你………”


    他彻底泄了气,声音里充满了哀求与恐惧:“你知不知道,这事会毁了我!翰林院乃清流之地,最重风骨名声!若是这事传出去,我的官途……我的一切,就全都毁了!”


    凌青心中毫无波澜。


    她也不想用这种手段,可她也实在没办法了。偏偏这人自己撞上来。此人苛待下属,脏话累话全交给底下人,自己却只领功劳,属实是个偷奸耍滑的人。又恰好被她抓住了把柄,也只能算他倒霉了。


    “我当然知道。”凌青道:“可我也实在没办了,只能这样麻烦周大人。我需要周大人帮我做一件事。若是大人不肯,或者……想杀我灭口……”


    她身体微微前倾,那片阴影也随之压向了周明德:“………你的这些风流韵事,恐怕明日就会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说不定,连陛下的案头,都会多上几份奏本呢。”


    “你……!”


    周明德气得浑身发抖,可对上那个冷漠的眼神,他所有的怒火都化为了恐惧。


    他知道,这个人说得出,就做得到。


    他再次泄了气,无力地问:“你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凌青坐直了身体,“我崇尚陆鼎风陆大人已久,想成为他的门生,得他指教,只可惜苦无门路。”


    周明德一愣,随即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忙道:“你让我帮你引荐陆大人?这……这不是什么难事,我与陆大人同在翰林院,这点薄面还是有的。”


    “不,”凌青摇了摇头,“不仅仅是引荐。”


    “那………”


    “陆大人是什么人?清流领袖,门生故吏遍布朝野。百姓都敬他风骨铮铮,盛世才学。这样一位孤直中正,却只忠于陛下的人,朝堂之上,谁不希望能引为臂助?人人都想要………而最想要之人————非属卢相无疑。”


    周明德瞬间愣住了。


    他不是傻子。京城里谁敢用这种口吻,去谈论当朝宰相之一?除非……除非她背后站着的人,正是那位卢相。


    他猛地抬头,声音发颤:“你……你说什么?你到底什么意思?”


    “有些事,最好还是不要深究。”


    “我……我不可能为了你几句威胁,就去背叛陆大人吧?”


    “周大人,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就该知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你以为你不掺和,就能置身事外?你的把柄在我手上,就等于已经挂在了相爷的门前。你若对我无用,我为何要替你遮掩?”


    周明德的嘴唇开始发白,冷汗顺着鬓角滑落。他明白了,他彻底明白了。他已经不是被简单的威胁,而是不得不这么做了。


    “不……不行,这太危险了!我……我只是个翰林小官,我不想参与这些……也绝不会背叛陆大人!”他挣扎道。


    “背叛?”凌青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轻轻摇头,“周大人,你想多了。相爷对陆大人,是敬重,是欣赏。想要拉拢一位君子,自然要先知其所好,解其所忧。连对方的心意都摸不清,谈何引为臂助?那不叫招揽,叫强逼,非君子所为,更非上位者之道。”


    她向前微倾身体,紧紧盯着他,一字一句道:


    “你帮我,你便还是那个前途无量的周大人,你的秘密会烂在我肚子里,谁都不会知道。你安安稳稳地做你的官,天塌下来,有的是人顶着。”


    “但你若拒绝……”她的声音还是那样平静,却带着凉意。


    “一个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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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棋子……相爷自然是懒得动你。可若你的丑闻爆出来,你猜刚正无私的陆大人,是会保住你,还是将你彻底踢开?”


    “你………”


    周明德彻底崩溃,说不出话。但他也知道,他此刻别无选择。


    眼下,这是唯一的路。


    周明德脸色几度变换,似乎在谋划。最终,他闭上眼,艰难地道:


    “……好。问你要保证,事成之后,你撕毁证据,替我保守秘密。”


    凌青微微一笑:


    “当然。”


    …………


    雅间的窗边,凌青静静地站着。


    楼下街角,周明德身影仓皇失措,看着那叫一个迷茫落魄,哪还有之前第一次见的春风得意。


    直到看到那身影彻底消失,凌青才缓缓呼了一口气。


    幸好……赌对了。


    她哪里认识卢相,只是知道那些大多数人都知道的官场之事。本朝四个宰相,唯有卢相最是活跃,野心摆在明面上。她一个小人物,当然得利用起来了。


    她赌的就是对周明德这种色厉内荏的人,好说歹说是没用的,只能靠唬。


    他本就只是光有才学,没有什么为官的脑子,对很多事都半知半解。她这样一下子唬住他,让他畏惧又害怕,这样才能让他乖乖听话。


    事实证明,她赌赢了。


    她是对官场一窍不通,可她能猜得透人心。


    凌青直起身,将斗篷的边缘拉得更紧了些,遮住下半张脸。


    此地不宜久留,她转身准备离开。


    刚从这清风楼大门口走出来,她便与一个急匆匆的身影撞了个满怀。


    “砰”的一声闷响,对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不好意思。”凌青低声道,看向来人。


    那是个衣衫陈旧的老汉。


    满脸风霜,浑浊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似乎完全没听到凌青的道歉,急匆匆地绕过她,就冲向楼梯口的掌柜。


    “掌柜的!掌柜的!你……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女孩?”老汉急切道:“就这么高,大眼睛,很漂亮,穿着一件粉色袄子,嘴角……嘴角笑起来有个小梨涡!”


    掌柜的在算账,被人打断本就不耐烦,抬头看着他一脸沧桑,更是皱起了眉头。


    “去去去!每天来我这找猫找狗找孩子的人多了去了,我哪记得住!别在这儿耽误我做生意!”


    “我的孙女就是在这条街上不见的……求你了,帮我想想………”


    “不知道!”掌柜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赶紧走!”


    老汉年事已高,被他这么一推,脚下直接一个趔趄,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


    就在这时,一只手从侧后方稳稳地扶住了他的胳膊。


    凌青站在老汉身后,扶稳了他。她抬起头,一双冷冰冰的眸子直视着掌柜。


    “他一把年纪,你为何推人?”


    她的声音没有起伏,却让掌柜的心头猛地一颤。他认出了凌青是刚才雅间里的客人,瞬间气焰矮了半截:“我……我也不是故意的……”


    老汉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紧紧抓住了凌青的衣袖:


    “这位客官,求求您,帮我问问,我的囡囡……我的囡囡不见了,我们第一次来这京城,到了这条街上,我一转眼的功夫,她就不见了……”


    他因为着急,说得话也有些颠三倒四。


    凌青没有丝毫不耐,只是认真听着。


    听着他讲完他孙女大概的容貌,凌青沉思了一会儿,道:


    “光是这么说,别人也想不起模样。”凌青转头道,“掌柜,借纸笔一用。”


    掌柜的哪敢不从,连忙小跑着去柜台取来了笔墨和一张账纸。


    凌青将纸铺在旁边的空桌上,执起笔,蘸了蘸墨。她将老汉刚才的描述在脑中回想了一遍。


    “眼睛很大,眼尾有点往下,看着很乖……”


    “鼻子小小的,鼻头有点肉……”


    “嘴角的梨涡,是在右边,笑起来才明显……”


    凌青握着笔,开始画。


    她画画,父亲说她画技不错,但笔墨算不上灵动。不过画个人像还是绰绰有余。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一个活灵活现的漂亮姑娘头像便跃然纸上。


    她将画纸递给老汉。


    老汉颤抖着手接过,只看了一眼,老泪便涌了出来。他瞪大眼睛,嘴唇哆嗦着:“对!对!就是她!就是我的囡囡!神了……画得太像了!”


    “大爷,您拿着这张画像去找人,无论是问路人还是报官,都比空口白说要方便得多,也能节省时间。”


    说着,她又从怀里掏出点钱,走去了掌柜面前。


    等她回来,手里已经拿着一个纸包,里面装了七八个热乎乎的肉包子。她直接塞到老汉怀里:“天冷,先垫垫肚子,才有力气找人。”


    老汉捧着画像和纸包,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他眼泪更是流了出来:“谢谢……谢谢恩人!您真是个好人!”


    “举手之劳罢了。”凌青扶住他,“您快去找吧。若我在这附近看到您孙女,也会留意的。”


    看着凌青扶着老汉下楼的背影,掌柜迷茫了。


    “…………”


    他挠了挠头,心想:这个不男不女的怪人…………心肠倒还挺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