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陈斌抬了抬手。


    李明和张雅依言在会议桌的另一侧坐下。冰凉的椅面透过衣物传来，让他们的心也跟着一沉。


    “国家特殊异常事务管理与研究局，我叫陈斌。”


    这名字，每一个字都透着一股非同寻常的份量。


    李明和张雅的心脏，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两位同学，不必紧张，今天请两位过来，是想再了解一下，关于南通路T814公交车炸弹案的一些……被忽略的细节。”陈斌身体微微前倾。


    细节？


    张雅刚想开口，就被陈斌直接打断。


    “笔录，我们反复研究过了。两位同学的应变能力和运气，都令人印象深刻。”


    他微微停顿，嘴角勾起一个极淡却又意味深长的弧度，轻轻吐出了三个字。


    “先行者。”


    轰！


    这三个字，如同一柄无声的重锤，狠狠砸在李明和张雅的心脏上！


    他怎么会知道？！


    陈斌将两人瞬间失色、如遭雷击的表情尽收眼底，继续用那种平稳到令人窒息的语调，不疾不徐地敲下最后一根钉子。


    “就在前几天，市法院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枪击案。一位母亲，用一把来源非常奇特的枪支，射杀了三名致使其子死亡的少年犯。负责处理那位母亲儿子案件的，正是张建警官。”


    “非常巧合的是，张警官在处理那个案子之前，也恰好接触到了‘先行者’这个概念。并且，他还得到了一些……嗯，相当特殊的‘提示’。”


    完了。


    这一次，是真的彻底完了。


    李明强迫自己冷静，喉结滚动了一下，试图做最后的挣扎：“陈局长，我……我不太明白您说的‘先行者’是什么意思……”


    陈斌没有回答，只是抬手示意了一下。


    他身旁的一名分析员立刻将笔记本电脑转向两人。


    屏幕上，赫然是两张并列的证物照片。左边，是幽灵枪。右边，是装着蓝色液体的试管。


    “这把枪，属于那位复仇的母亲。这支药剂，属于张建警官。”陈斌的手指在桌上轻轻一点，“通过最高级别的技术分析，我们发现这两件‘物证’，都含有一种未知同位素。它们，同源。”


    “现在，能告诉我你们的‘故事’了吗？或者，我该问，你们的‘试炼任务’，又是什么？”


    “试炼任务”四个字，彻底击碎了李明和张雅最后的侥幸。


    李明深吸一口气，看向身旁的张雅。


    张雅也正看着他，那双明亮的眼眸里，此刻充满了苦涩和认命。


    事到如今，再多的狡辩和隐瞒都已是徒劳。


    “是……”李明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字，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我们……确实经历了一些……无法解释的事情。”


    仿佛打开了紧闭已久的泄洪闸，李明和张雅，将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原原本本地复述了出来。


    从第一次突如其来的爆炸，到一次次在相同时间点重置的绝望。


    从李明眼前凭空出现的蓝色光幕，到那个名为“先行者试炼”的诡异任务。


    他们如何抽丝剥茧，又如何一次次在火光中失败，最终依靠“系统”的提示和两人默契的配合，才阻止了那扬惨剧。


    话音落下，整个会议室里，落针可闻。


    一直沉默旁听的张建，控制不住地瞪大了眼睛。


    就连负责记录的分析员都停下了手，错愕地抬起头，眼镜都滑到了鼻梁。


    他们之前，根据张建提供的线索，以及对李母案件的初步分析，已经设想过无数种可能。


    或许，李明和张雅是无意中接触过“先行者”相关事件的知情人，得到了某种来自“先行者系统”的模糊的任务提示。


    又或者，他们本身就具备某种极其罕见的、能够预知未来的特殊能力。


    可谁能想到，真相，竟然是这个样子的？！


    时间循环？！


    这他妈……这简直比最异想天开的科幻大片还要离谱！还要荒诞！


    这几乎是在公然挑战他们从小到大建立起来的唯物主义世界观！是在狠狠地抽打现有科学体系的脸！


    陈斌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深邃得如同古井。


    他似乎在极力消化着这过于庞大、过于颠覆性的信息量。


    过了好一会儿，陈斌才重新聚焦目光。


    “那么，根据规则，宿主完成‘任务’后，会得到来自系统的‘奖励’。”


    他再次看向李明。


    “你们……也收到了？”


    来了！


    李明的心脏又是一紧，但他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是的。”


    他看了眼身旁的张雅，张雅也几不可察地微微颔首。


    “我完成那次公交车事件的试炼任务后，系统给出的评价是……‘卓越’。”


    “然后，系统奖励了三样东西。”


    此言一出，会议室内的气氛骤然一变！


    “三样？！”


    “评价体系存在梯度？”


    一阵压抑不住的低语和倒吸凉气的声音响起。


    在扬的都是精英，他们瞬间就抓住了关键——任务完成度与奖励数量直接挂钩！


    就连一直如磐石般镇定的陈斌，镜片后的瞳孔，也在这一瞬间骤然收缩了一下。


    一个提示性的任务，一支强化药剂。


    一个复仇的任务，一把幽灵枪和枪械技巧。


    而眼前这个大学生，完成了一个阻止灾难的“试炼”，一次性拿了三件奖励？！


    这其中，必然隐藏着更深层次的逻辑！


    陈斌身体猛然前倾，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


    “哪三样？”


    李明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一支基础强化药剂。”


    “一个……能量护罩。”


    “还有一枚……储物戒指。”


    储物戒指？！


    这四个字像一颗无声的引信，瞬间点燃了会议室里凝固的空气。


    “空间折叠……还是维度信标……”那个头发稀疏的技术骨干喃喃自语，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却浑然不觉，眼中只剩下科学家见到神迹时的狂热，“这不符合任何已知的物理模型！”


    即便是陈斌，放在膝上的双手也骤然握紧，指节泛白。


    他隐藏在金丝眼镜后的视线落在李明身上，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及的沙哑与凝重，“你说的是……小说里那种储物戒指？”


    李明抬起左手。


    一枚平平无奇的黑色戒指，戴在中指上，款式粗糙得像地摊货。


    他没有解释，只是拿起桌上的一次性纸杯，心念微动。


    唰。


    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特效。


    那个白色纸杯，就在一屋子精英的注视下，凭空消失。


    不是速度快到看不清的戏法，而是真正意义上的、从这个空间维度被彻底抹去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