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会议室陷入了死寂，只有众人因极致震惊而失控的心跳声。


    李明没有理会周围众人近乎石化的反应，手掌摊开，心念再动。


    唰。


    那个神秘消失的纸杯，又一次毫无征兆地、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手掌之中。


    他随手将纸杯放回桌面。


    “啪嗒。”


    这声轻响，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坎上，将他们从石化状态中震醒！


    “我的天……”同行的老马下意识地向后靠去，椅子发出“嘎吱”一声呻吟，他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真的！


    这绝对是颠覆了现有科学体系的真家伙！一种可以随身携带的空间造物！


    它的价值……不！它根本无法用“价值”来衡量！军事、科研、民用……它足以撬动整个世界的现有格局！


    “内部空间多大？”陈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急促的追问暴露了他内心的波涛汹涌。这个问题，直指核心！


    “一立方米。”


    一立方米！


    “足够了！战略价值已经无法估量了！”


    “关键是便携性！这简直是移动的秘密仓库！”


    陈斌抬手向下虚压，躁动戛然而止。他紧盯李明：“收取有限制？”


    “需要直接物理接触。”李明如实回答。


    接触限制，一立方米。


    这两个条件，让这枚戒指的神话色彩略微回归现实。但即便如此，在扬每个人都清楚，这东西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如果能研究透彻……如果能实现量产……


    陈斌强行斩断脑中疯狂滋生的念头，目光转向下一个关键点：“那么……能量护罩呢？”


    “我把它送给张雅了。”李明看向身旁的女孩。


    所有视线瞬间聚焦在张雅身上，混杂着惊异、探究，和一丝无法掩饰的羡慕。


    张雅迎着众人的目光，从口袋里拿出那枚圆形金属片，放在桌上。它像一枚古朴的纪念币，铭刻着繁复的纹路，透着非金非铁的冰冷质感。


    陈斌伸手将其拿起，入手冰凉坚硬。他用指腹摩挲着那些仿佛蕴含力量的纹路：“如何激发？”


    李明替她回答：“遭遇致命攻击时，自动激发。”


    “自动激发？”陈斌眼神一凝，他看向张雅，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压力，“能方便演示一下吗？我们需要采集关键数据。这对于我们评估‘先行者’所面临的潜在威胁，至关重要。”


    演示？


    张雅的心猛地一沉。


    这东西，是李明九死一生换来的，是她唯一的保命底牌。


    用一次，就没了。


    为了满足别人的研究欲，消耗掉它？


    绝不！


    张雅深吸一口气，迎着陈斌山岳般的目光，缓缓地，却异常坚定地摇了摇头。


    “陈局，抱歉。”她的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这个，不能演示。”


    会议室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


    一个年轻的女大学生，在这种扬合，干脆地拒绝了国家特殊异常局的正式要求。


    陈斌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镜片后的眼睛深不见底。


    他没有继续施压，而是将目光转向李明：“为什么？”


    李明握住张雅微凉的手，迎向陈斌的视线，坦然回答：“陈局，原因很简单。”


    “它是一次性的。”


    “系统提示，只能抵挡一次致命伤害。用过，就没了。”


    “所以，我们想把它留着，应对将来可能出现的、真正的危险。”


    “这是她的命，我们赌不起。”


    一次性的保命底牌。


    原来如此。会议室里的人这才恍然大悟，不少人脸上露出了理解的神色。


    陈斌将金属片轻轻推回张雅面前。一丝遗憾在心底闪过，但很快被理性压下。


    强人所难，不符合规定，也不明智。


    他有些欣赏这些年轻人的清醒和坚决。在巨大的压力面前，没有盲目服从，而是清晰地知道自己底牌的价值，这样的素质，在他们即将面对的“真实世界”里，远比听话更重要。


    “我理解。”陈斌开口，打破了沉默，“保命的底牌，确实需要慎重。”


    他的目光在李明和张雅之间扫过，最后落在了张雅的身上，仿佛不经意地，问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再次屏住呼吸的问题。


    “那么，张雅同学。”


    “在那次公交车事件里，你……又获得了什么奖励？”


    会议室里那几名保持沉默的特殊异常局成员，此刻齐齐将目光投向张雅。


    陈斌敲击桌面的手指微微一顿。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某种不同寻常的气息。


    依照已经掌握的“先行者”案例规律，系统似乎遵循着“完成特定任务后给予相应报酬”的规则。李母、张建、李明，无一例外。


    按照这个逻辑链条延伸下去，张雅理应获得某种奖励。


    她经历了同样的地狱循环，甚至比李明多承受了一轮死亡与绝望的轮回。按任何常理来看，她都该得到些什么。


    但为什么李明要将如此珍贵的能量护罩送给她？


    难道……


    张雅在众人探究的目光下，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裤子边缘，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惨白。


    脑海中，第九次循环时公交车爆炸前那刺目的火光一闪而过，被烈焰吞噬的灼痛感仿佛再次灼烧着她的神经。


    为什么？为什么系统只选中了李明？


    九次轮回积累的每一分绝望，每一秒痛苦，难道“它”完全看不见吗？


    那种被彻底忽略、被完全排除在外的感觉，像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窒息和委屈。


    张雅下意识地侧头看向李明，目光中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脆弱。


    李明立刻会意，微微点头，眼神中传递出不容置疑的坚定支持。


    深吸一口气，张雅强行压下喉间的哽咽，用一种近乎麻木的平稳声线开口：


    “我没有收到任何任务提示，也没有看到过任何……光幕。”


    声音虽轻，却在针落可闻的会议室内清晰可闻。


    陈斌眼中精光一闪，身体本能地前倾：“什么意思？详细说说。”


    “就是李明第一次看到蓝色光幕时，我就在他身边，但我什么都没看到。”张雅声音有些干涩，“后来，是他悄悄告诉我，他好像……绑定了一个自称‘先行者试炼’的系统。”


    “系统给他发布了任务，和T814路公交车有关。而我，从头到尾，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直到我们最终成功阻止爆炸，系统再次出现，宣布任务完成并发放奖励，那依然是只有李明能看见的。”


    张雅眼底的痛楚越发明显。


    “我什么都没有。”


    “没有任务，没有面板，没有奖励。”


    “甚至连‘先行者’这个名字，也是听李明转述，我才知道的。在那之前，我只知道我们被困在地狱里，无法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