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能找到老夫？”


    佟安亭嘴唇微动，无形的声波竟通过杨辰身上的因果线，清晰地传入他的脑海。


    “装神弄鬼，给本座滚出来！”


    杨辰厉喝一声，眉心神魂光芒大湛，将整个乌山镇囊括其中。


    宿命因果之线骤然化作一只大手抓向佟安亭。


    “不愧是从天外而来异数……”


    望着抓来的大手，佟安亭丝毫不慌，甚至还露出了些许赞叹：


    “短短二十八年而已，竟领悟了宿命，因果之道，你真是让老夫吃惊。”


    他目光微动，周身三尺时空不断扭曲、重叠，无论杨辰的宿命因果之力如何靠近，始终被阻拦着在三尺之外。


    “时空法则？”


    杨辰眉头一皱，时空法则乃是时间，空间法则组合而成的终极法则。


    他的宿命因果之手，看似距离佟安亭只有三尺，实际上却隔着无尽时空。


    “不，是时空大道。”


    佟安亭摇了摇头，“虽然老夫早已经身死‘道’消，但‘道’就是‘道’。


    它不会因我而存在，也不会因我而消失，它，就在那里……”


    “不要跟本座扯这些乱七八糟的！”


    杨辰冷笑打断，“你既是已死之人，何必出来作祟，安心地躺在棺材里不好吗？”


    佟安亭闻言并未生气，反而赞同的点了点头，“小友说的不错，亡者应该安息才是，不应扰乱生者的世界。”


    “可是，老夫始终还是放不下……”


    佟安亭目光变得深沉而悲伤：


    “这个世界已经被藏海界捕捉，若是老夫不做点什么，那棺材板都要被人挖出来当柴火烧。


    到时候，整个葬死界，也会随老夫一同消亡。”


    “呵！”


    杨辰嗤笑，“说得自己好像救世主一样！”


    “若说老夫是救世主，也并无不可。”


    没想到，佟安亭却是点了点头，“五千年前，若非老夫‘以道殉葬’，这个世界早已被藏海界吞噬……”


    “以道殉葬？”


    杨辰目光一凛，略有不屑，“一个躲在阴沟里玩弄诡计卑鄙之徒，也敢冒充那位殉道者？”


    “看来小友因为佟芷之事，对老夫有些误解。”


    佟安亭解释：“老夫也是迫不得已，大劫将至，老夫也只是想为她求一线生机而已……


    若是冒犯了小友，老夫愿意赔罪。”


    说完，他竟真的起身朝着杨辰躬身拜下。


    “少跟本座来这套！”


    杨辰出声打断，“你真把本座当三岁孩？三言两语就能被你糊弄过去？”


    此人二十八年前就在算计他，怎么可能只是为了替佟芷求一线生机？


    必然还有着更深层次的谋划。


    “那不知小友想要如何呢？”


    佟安亭面色不变，淡淡地问。


    “出来见本座！”


    杨辰语气坚决，“想让本座相信你，你至少也要露个面，才能彰显诚意吧？”


    没想到，就是这样简单的要求，佟安亭却拒绝了。


    “老夫乃是已死之人，见与不见，又有何意义？”


    “对你没有意义，但对本座却意义非凡！”杨辰并不退让。


    佟安亭闻言轻叹一声，“小友何必为难老夫？”


    “老夫乃是已死之人，若是贸然现身，必会有大麻烦，这于我，于此界，都百害无一利。”


    “当初，老夫抹去佟芷的记忆，也正是不想留下任何轨迹。”


    “废话少说。”


    杨道：“本座只问你一句，到底现不现身！”


    佟安亭见杨辰态度坚决，沉吟片刻后道：“不若老夫与小友打个赌如何？”


    “如果小友的宿命因果之线，能触碰到老夫，哪怕只是一瞬，老夫都可以出去见你。


    否则，今日之事，就此揭过，如何？”


    “不够！”


    杨辰高声道：“如果本座赢了，本座要你斩断这二十八年，你在本座身上种下的‘因’！”


    嗯？


    佟安亭疑惑地问：“小友这是什么意思？”


    “生前好歹也是‘得道’之人！连这点担当都没有吗？！”


    杨辰冷笑着问。


    佟安亭闻言终于变色，他面露阴沉。


    良久，才叹息道：“不愧是异数，竟被你察觉到了，是因为因果法则吗？”


    虽是反问，但他的语气却极为肯定。


    “果真如此！”


    杨辰双目睁圆，他本性凉薄，尤其是在经过王嫣然之事后，更是如此！


    没有足够的利益，他绝不会无缘无故介入他人的因果。


    可药堂那次，他不仅出手了。


    甚至还与当时修为胜过自己的练皮武者生死搏杀。


    这简直有违常理。


    虽然他当时确实想要找人练练手，但绝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现在想来，定是佟安亭暗中影响了他的思维方式，以至于他不顾生死，也要‘行侠仗义’！


    甚至，在回到现代世界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这种影响依然存在。


    不然，他又岂会做出英雄救美那么狗血的事？


    甚至为了这个认识不久的巴铁女人打生打死？


    “就算你知道又能如何呢？”


    佟安亭突然笑了，“在你最弱小的时候，是老夫帮你筹集了大药，让你练皮，乃至淬骨！


    说句不客气地话，是老夫引领你踏上了修行的道路！


    如此重大的‘因果’，你拿什么偿还？！


    就凭你在佟芷身上布下的宿命之力吗？”


    他略显讥讽道：“你确定这不是老夫种下的另一道的‘因’吗？”


    “呵呵。”


    杨辰也笑了，反问道：


    “若是本座没猜错的话，你躲在阴沟里不敢现身，是怕被藏海界的‘得道’者发现吧？”


    “就凭你现在的状态，一旦被发现，将彻底死无葬身之地！”


    佟安亭闻言，面色巨变，他死死盯着杨辰道：“你若这么做，葬海界也会与老夫一同陪葬！”


    “谁在乎呢？”


    杨辰同样以讥讽地语气道：“你窥视了我二十八年，应该知道，我随时可以离开这个世界。”


    “你！”


    佟安亭向前一步，周身时空不断扭曲，仿佛随时都要跨出去，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若是他全盛时期，掌握时空大道的他，就算杨辰跑到时空尽头，他也有把握将其抓回来！


    但现在……


    他的时空大道早已崩溃……若非融合了此界天意……


    “怎么样，赌不赌！”


    杨辰没有再给他思考的机会；


    “我若赢了，你我因果彻底了结！


    并且！


    你要以自身时空大道立下誓言，永远不得干涉与我有关的任何因果！


    否则，生生世世，永不‘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