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二十八年前就死了吗？”


    佟芷抬起双手，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依旧温软如初的身躯，眼中充满了荒谬与恐惧。


    “不！不对！死的是佟芷，我是高芷！”


    她使劲地摇着头，仿佛想要将脑海中那些‘虚假’的记忆甩出去。


    可那濒死的痛楚与眼前的男子是如此真实，这让她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她想弄清事情真相，可却始终回想不起关键的地方。


    “佟芷？高芷？我到底是谁？”


    佟芷抱头，巨大的混乱与痛苦让她再也无法支撑，痛呼着蜷缩在地，身体不住地颤抖。


    杨辰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目光锐利如刀。


    不管此女是佟芷也好，高芷也好！


    但有一点，他是确定的，此女就是当初他在乌山镇救下的那个少女。


    “如此说来，当初所谓的‘被杀’，只不过是某些人安排的一场戏码？”


    杨辰眼中表情郑重无比，竟然有人在他穿越之初就盯上了他！


    甚至在暗中窥视、操纵着他的人生轨迹！


    这是何等恐怖的手段与心机！


    若是对方当时动手，他岂非十死无生？


    “到底是谁？！”


    杨辰双拳紧握，如果此人二十八年前就已经在谋划，那为什么还不收手？


    时机不到，还另有缘故？


    他强压心中刺骨的寒意，屏气凝神，开始对自身的因果线进行抽丝剥茧般探查。


    尤其是最初落脚的乌山镇，以及盛安县。


    所有与他有过交集的人，无论身份高低，年龄大小，其因果痕迹全部一一排查。


    但结果却让他心底一沉。


    那些人的因果线要么淡薄至几乎消散，要么早已彻底断绝于岁月之中。


    竟无一人，能符合那幕后黑手的神秘与强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我遗漏了什么！”


    杨辰绝不相信，一个能布下如此大局的存在，会完全不与自己产生直接或间接的因果交集！


    “既然因果寻不到，那便追溯宿命！我不信你能完全抹去宿命的痕迹！”


    他眼中精光暴涨，当即运转宿命之力，以此定鼎因果，强行追索！


    霎时间。


    他周身光芒微闪，无数比发丝更细微、或明或暗、或坚韧或脆弱的宿命丝线涌现。


    穿透空间，逆溯时光，向着所有与他命运产生过关联的节点急速蔓延！


    然而。


    仅仅片刻之后，杨辰的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难看。


    没有！


    依旧没有！


    在宿命之力的笼罩下，他依然未能捕捉到，那隐藏至深的幕后黑手的蛛丝马迹！


    对方仿佛是一个绝对的‘无’，不存在于他的因果，亦不染指他的宿命！


    这一刻，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自脊椎骨窜起，让他几乎毛骨悚然。


    甚至生出了立刻撕裂空间、远离此方世界的强烈冲动。


    但他的直觉告诉他：


    即便逃离了此方世界，恐怕也难逃这无形黑手的笼罩。


    “是因果！或者宿命！”


    忽然，杨辰眼中闪烁着骇然与明悟交织的光芒。


    “对方必然也掌握了类似因果或者宿命的法则力量！


    唯有如此，才能完美地隐匿自身，收束因果！”


    他的目光猛地再次聚焦到痛苦蜷缩的佟芷身上。


    隐约间，他似乎捕捉到了一丝关键。


    “此女接近玄墟，目标定然是我的血脉。”


    “但为何偏偏是她？”


    “幕后之人明明知道我认得佟芷，用她岂不是极易暴露？”


    “除非……她身上有着某种‘非她不可’的、无可替代的特质！”


    念及此处。


    杨辰再不犹豫，眉心骤然光芒大放，一道蕴含着至高宿命之力的璀璨光柱，毫无保留地照向佟芷！


    ‘嗡！’


    光芒及体，佟芷身躯剧震，眉心神藏之处竟自主泛起柔和而磅礴的翠绿色光华！


    “这是……生命法则之力？！”


    杨辰瞳孔一缩，“此女竟是一位掌握了生命法者的长生者？！”


    虽然受限于此界规则，其力量无法完全展现，但那生命本源的本质做不得假！


    其层次，的的确确达到了长生之境！


    “掌控生命法则的长生修士……”


    杨辰终于明白，对方怕是想借佟芷体内的长生之力，与杨玄墟诞下一名，拥有长生血脉的婴儿。


    如此，便可永远的掌控他的血脉！


    “不管你是谁，我都要你死！”


    杨辰杀意沸腾，若非这次心血来潮想着回来看看，这幕后黑手的谋划，怕是已经得手！


    “杨……大哥！”


    此时，佟芷缓缓起身，似乎已经从混乱中清醒了过来。


    “对不起，杨大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的记忆，似乎……被篡改了。”


    她面带愧疚，不敢直视杨辰的眼睛。


    杨辰收敛杀意，杨辰眼睛微微眯起，仔细打量着佟芷。


    篡改一位法主的记忆……


    以他此时的修为，全力施展宿命法则都做不到！


    若对方所言为真，幕后黑手的修为将比他想象中还要恐怖！


    他深吸口气，问：


    “你想起来了？”


    佟芷闻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我的记忆是真是假，甚至……”


    佟芷顿了顿，看了杨辰一眼，接着道：


    “我都不知道杨大哥你，在我的记忆中是真是假。”


    “又或者，现在的这一切，也是假的？”


    “你能这么想，说明你已经恢复独立思考的能力。”


    杨辰道：“你脑海中的记忆我不知道，但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却是真真切切的。”


    “这一点，你无需质疑！”


    如今的他，集因果，宿命于一身，就算是‘得道’者降临，也不可能强行篡改他的记忆。


    “这样。我在你的‘神藏’深处留下一道守护之力。


    若再有人试图扭曲你的记忆、窥探或操控你的心神，宿命会为你提供一线守护，至少能让你保持片刻清明。”


    佟芷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眉心一凉。


    一股难以言喻、既浩瀚又缥缈的力量便已悄然融入她的识海最深处，化作一道无形结界，守护着她的念头与记忆。


    顿时。


    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心感自心底油然而生，稍微驱散了她长久以来笼罩在心头的阴霾与恐惧。


    “多谢杨大哥。”


    佟芷眼中带着感激与震惊，她恢复部分记忆后，修为也连带着恢复了大半。


    可对杨辰手之时，她竟连感知其轨迹都做不到。


    若对方心存歹意，方才那一指便足以让她身死道消。


    “无需客气。”


    杨辰收回手指，“对了，当年我仓皇逃离宁安城，连你爷爷的尸骨都未曾收敛，还请你见谅。”


    “爷爷？”


    佟芷疑惑道：“杨大哥，你是不是记错了，我是长生者，爷爷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