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十二章

作品:《被温柔阴湿姐夫盯上后

    思及此处,孟悬黎心中不觉一紧,悟出自己为何会轻易说出“死”字了。她当时应允回东都,一来是要离开许州那伤心地界,二来就是想好好活下去,实现自己的夙愿。如今这桩婚事,竟成了一道生死关隘,应之即生,拒之则死。


    她为了心头那一点未泯的念想,才不得不应允这桩婚事。


    况且,她向陆观阙提及之事时,陆观阙都未拒绝,甚至还应允自己去给苏鹤做法事。孟悬黎暗忖,不觉微微点头,想来成婚后,他必是个襟怀坦白,淑人君子,断不会做出强迫她之事。


    窗外的雪下了半日,银光幽幽转着,连屋子里也莹白起来。陆观阙抬眸望去,院中的枯树枝被压断了。


    见她沉默良久,陆观阙细细端详着她,有意打断她的怅惘:“从前你吃了很多苦。”


    孟悬黎嗓音干涩:“世子爷怎知道?”


    陆观阙略一思索,有意道:“听你长姐说起过。”


    “长姐……”孟悬黎略一停顿,“也不知长姐现在过得如何?”


    说起孟岫玉,孟悬黎脸上有些不安,陆观阙想起接她那日,她也是这般不安。也许是因为“姐夫”这层身份,她对自己从来都是这般恭敬和拘谨,但日后,她的脸上,不该有这样的神色,也不该喊那个称谓。


    她得喊他想听的。


    “你若担心你长姐过得不好,日后我陪你去金陵看她。”陆观阙举步,缓缓蹲在她身前,拍了拍她的手,“只一点,从现在开始,不要再把我当做姐夫。若外人察觉,会给你长姐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明白么?”


    孟悬黎缩手:“我明白的。但,我不想去金陵。”


    陆观阙脸色阴冷,自然知道她不去的原因,无非就是怕露馅。他轻缓抬手,悬空扇风:“不想去,咱们就不去。”


    孟悬黎发痒蹙眉,伸手去捋额前的发丝。陆观阙勾起笑意,俯身说道:“如今你刚醒,又说了半晌话,想必会饿。”


    “我方才遣人去买了吃食,一会儿就送来。”


    孟悬黎想说不必这般,却被陆观阙猛然抱起:“今日莫要再离开这屋子。”


    孟悬黎怕掉下来,双手不由攀着他的肩膀,陆观阙呼出的热息落在她的耳畔,她紧绷着身子往后仰,想要避开,微微颤动时,自己的碎发又蹭到了他的下颔。


    “别动。”


    陆观阙想让她害怕,想让她动,更想让她攀着自己的身子,永不松开。但眼下,为着婚事顺利,他只能说与之相反的话。


    陆观阙停下脚步,松开紧箍她腰间的手:“旁边是窗子,可以听听雪落的声音。”


    他怎么知道自己喜欢雪?


    难道他也喜欢?


    孟悬黎细声喘息,摸到靠背引枕,小心往里面缩。陆观阙见状,搭上绒毯,握住她的手:“这是汤婆子,坐在这歇一会。”


    “圣上赐婚,我得去宫里谢恩,明日才能来看你。”


    孟悬黎垂眸点头,长发顺势落在手腕上,她撩开,把握着手心的热意。


    她追想起陆观阙从前的举动,觉得他对自己,总是这样温柔、随和、儒雅……明明是这样好的人,她为何会感到害怕呢?


    难道是因为他的权势?


    亦或是从前那层禁忌的称谓?


    孟悬黎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忽而,她听见窗外院中的雪声,点点雪珠儿逆风而转,还留下了许多枯树掉落声。孟悬黎伸手,手沿着炕桌,扶向窗子,是一层因温热而融化的雾气。


    指腹湿润,回忆与夙愿,再次朝孟悬黎涌来。


    她轻轻笑:“这雪,还是这么好看。”


    *


    孟悬黎在屋子里养了大半月,这日实在想出去散散气。丹若扶着她,刚坐下,孟悬黎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孟悬黎,你生了病,为何不派人告知我一声?我也好来看你。”


    纪长庚得知她病了后,拔腿就要来孟府看她,无奈父母以学业为要挟,再三阻拦了他出门的脚步。如今,他也只能借琴谱之由,小心来孟府看她。


    “告知你,反而增添了你的烦恼。何必呢?”孟悬黎双眸蒙着轻薄的丝绢,外人一看便知缘由。


    “你……你的眼睛怎么了?外面不是说你得了时疾?怎么还会伤到眼睛?”纪长庚走近,蹲在她身旁,伸手覆上她的眼,“疼么?”


    那晚之事,知晓者甚少,加上世子爷之叮嘱,外面人只道她偶感时疾,在家养病罢了。孟悬黎蹙眉,推开他的手:“时疾引发的。”


    纪长庚心中本就憋着气,见她如此冷淡,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陆观阙要娶你,你答应了?”


    孟悬黎轻轻“嗯”了一声。


    纪长庚死死攥着琴谱,单纯问道:“你为什么要答应?你又不喜欢他?”


    “圣上赐婚,情势所迫。”察觉纪长庚说话口无遮拦,孟悬黎犹豫片刻,扭头唤了声,“丹若,今日有事,你让外面人都停下吧。”


    丹若瞪了一眼纪长庚,点头离开。


    孟悬黎拉了拉身上的毯子,叹气道:“纪公子,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若站在我的角度上想,就会明白我为何会答应了。”


    “为何?”


    孟悬黎思忖片刻,往后靠了靠:“我实话告诉你,我长姐并未出家,而是不告而别。她和潘公子去了很远的地方。”


    琴谱掉落,纪长庚怔在那里:“这怎么可能?外面都说她是看破红尘,这才告别孟家,前往金陵出家的?”


    “等等,你说的是前年流放琼州那个潘家?”


    “正是。”


    孟悬黎叹气:“这潘公子的祖父曾中过探花,本来也是大好前程,可谁知,到了他父亲这一辈,竟因攀附逆王落得个满门抄家落狱的下场。”


    孟悬黎察觉到他的不可置信,摇了摇头,又道:“若我不答应这桩婚事,圣上怪罪下来,一经查问,发现我长姐是和逃犯私奔了,我长姐受到通缉不说,连我的性命都难保。”


    “纪长庚。”


    “我得活下去。”


    纪长庚陷入了沉寂,他知道她是被迫的,但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他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不想你这样……这样无可奈何地嫁进国公府。”


    “我不愿看你这样为难。”纪长庚声音有些哽咽,“我知道,你心里藏着一个人。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我,你只是感激我而已。”


    “我都明白的。”


    “但我还是放不下你。”


    “你曾说,我对你是一时兴起。但其实,我是把你当妻子看待的。”


    孟悬黎听闻“妻子”二字,急以罗帕掩面屏息,忙嗔道:“纪长庚,休得胡言乱语!万一被旁人听到,不但会连累你的科举之路,连我也会被人的唾沫星子淹死,甚至还会牵扯世子爷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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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下就我们两个,外人不会听到的。”纪长庚眨了眨眼,“就算听到,你现在也没嫁给他。”


    “你……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孟悬黎摇头,简直不可置信,“纪长庚,你日后是要入朝为官的,切记要谨言慎行啊!”


    “还有,若我从旁人处得知我长姐之事,那我们便恩断义绝,从此不再交往。”


    “你放心,我绝不会透露半个字。”纪长庚抿笑起来,“你说这么多,是担心我么?”


    孟悬黎无奈叹气:“你这心直口快的性子,若不改改,日后是要吃大亏的,况且你……”


    “啊!”


    孟悬黎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被纪长庚抱了起来。身体倏然悬空,孟悬黎急得去推他:“你疯了不成?你快把我放下来!”


    “纪长庚,你听到没有!”


    纪长庚全然不顾她的话,一味抱着她转圈,兴奋道:“你担心我!你担心我!你心里是有我的,对不对?”


    孟悬黎被他晃得的头脑晕眩,整个人像遇到风浪的船,浸没在漆黑无岸海水中,随波逐流。


    在廊下的另一角,陆观阙举步走来,天色黯淡无光,黄昏显得有些苍白。他目光所及之处,隐隐约约散发着死人的气息。


    陆观阙曾托人请纪长庚教导孟悬黎学琴,他知道孟悬黎琴技长进不少,但不知道,这两人的关系居然这么好,好到纪长庚抱着她,她都没有任何挣扎。


    “纪长庚。”


    陆观阙的语气很平静,近乎灭顶前的平静。


    一丝错意都没有!


    果真该死!


    这么年轻的人,就该早些死!


    纪长庚背对着陆观阙,听到声音,连忙将孟悬黎放在椅子上,旋即转身,笑道:“观阙哥,你怎么来了?”


    陆观阙步伐优雅,走到纪长庚身前,死白的脸上绽放出一朵近乎残忍的微笑:“我怎么不能来?”


    “方才高兴什么呢?”


    纪长庚拍了拍孟悬黎的椅子:“阿黎说……”


    孟悬黎连忙截住:“我说,我想回屋子,所以请纪公子帮我一把。”


    “纪公子恐我吃力,遂……把我抱了起来。”


    孟悬黎听到陆观阙声音时,本就惊慌失措,又听纪长庚那呆傻的话,实在是怕纪长庚口无遮拦说出长姐的事。


    陆观阙一身墨色大氅,与孟悬黎和纪长庚的白,显得格格不入。他面色温润,气血逆流,声音也冷的瘆人:“长庚,你先回府,晚会儿我有话对你说。”


    纪长庚再傻,也知自己行径不妥,遂躬身行礼:“我在府上等观阙哥就是。”


    “悬黎好生照顾身子。”纪长庚目光下移,略一安慰,“这琴谱我就先拿走了。”


    “好,路上小心。”孟悬黎轻颔。


    须臾,院中只剩两人,陆观阙向孟悬黎走去,一把将她抱起来,温柔缱绻道:“院子的雪虽然化了,但阿黎的身子还没好全。”


    “怎么跑出来了呢?”


    面对陆观阙的贴心照顾,孟悬黎开始是有些顾忌的,但后来,他说做戏要做全套,她便渐淡松懈了下来,任由他拉着自己做戏。


    甚至有时候,她会不自觉把他当做苏鹤。


    孟悬黎细声道:“我有些闷,所以出来了。”


    “世子爷为何会来?”


    陆观阙看她丝毫不知错,阴着脸,柔声道:“嫁衣做好了,我亲自给你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