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砚初同学，我的手机它可能闹了点小脾气，咱俩的好友不知怎么就不见了！江湖告急，十万火急，劳烦大佬重新加回一下呗？拜托拜托~”


    许砚初的头像几乎是在好友申请发送后的下一秒就亮了起来。他通过了。姚烨甚至还没来得及做好心理建设。


    【许你】：你没事吧？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预想中的嘲讽或者调侃的话一句没有，取而代之的是关心和急切的话语。


    她吸了吸鼻子，飞快打字：


    【自在摇曳】：呃……是有点事，但不是我出事。电话里说不清，方便出来吗？咱们去学校附近的绿江咖啡馆吧？我叫上苏妍一块。


    半个小时后。


    绿江咖啡馆里，现磨咖啡的醇香与柔和的轻音乐流淌在空气中，营造出一种闲适的假象。


    窗边的小圆桌旁，气氛却截然不同。姚烨、苏妍和许砚初围坐，像在密谋着什么。


    姚烨言简意赅地说明了计划和困境。许砚初听完，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咖啡杯沿，“所以，你们是想拿到周阿姨的静脉血样本，还有那位赵先生的DNA样本，然后去做无创亲子鉴定？”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苏妍猛地点头，身体前倾，眼睛亮晶晶的，“许砚初，你爸不就在市一院工作嘛？有没有什么……嗯……既符合流程，又能悄无声息搞到血样的门路？神不知鬼不觉那种！”


    许砚初思索片刻，目光扫过两个女生紧张又期待的脸，指尖停止了敲击：“办法嘛……倒是有那么一个。关键在于……”


    接下来的时间，三颗脑袋凑得更近了，声音压得极低，和咖啡馆的轻松愉悦氛围完全不同，三个人像在策划什么惊天大案。


    许砚初的声音冷静而条理分明：“第一步，姚烨你要先接近周淑琴，主动示好。目标就是套出她的产检医院。如果是市一院，后续会顺畅很多；如果不是……”他压低了声音，快速说出一个备选方案，听得苏妍连连点头。


    “那赵文强那边呢？怎么弄他的DNA？”姚烨追问，眉头紧锁。


    “赵文强的住址包在我身上！”苏妍抢答，拍了拍胸脯，一脸自信，“上次KTV能锁定他，不就是靠我小叔那条线嘛？放心，地址分分钟搞定！”她说着，已经在手机上飞快操作起来。


    行动开始。


    姚烨一改之前对周淑琴不咸不淡的态度，主动嘘寒问暖起来。


    “周阿姨，听爸爸说您最近孕吐得厉害，特别辛苦。您感觉怎么样？我听说吃点苏打饼干或者苏打水能缓解一些。”


    “阿姨，我有个同学的妈妈在市一院妇产科当护士长，您要是需要，说不定能帮忙约个专家看看……”她演技算不上精湛，但胜在态度诚恳，加上周淑琴孕期敏感，正渴望被关心，很快，周淑琴便松口，甚至主动提出下次产检让姚烨陪同。


    然而，产检预约在半个月后。大多数时间姚烨都是在学校里，和周淑琴单独相处的时间有限，姚烨内心有些等不及了。


    周末。


    苏妍在三人小群里甩出一个定位。赵文强居住在老城区一个破旧小区里。据说，他下班后最大的爱好，就是钻进小区旁边一家小棋牌室搓麻将。棋牌室对面，正好有个小超市，成了绝佳的观察点。


    三人如约而至，在超市门口“偶遇”。


    果不其然，下午赵文强又去了。那地方烟雾缭绕，看着生意不错，挤满了人。


    “目标确认，在老地方。”苏妍的目光穿过马路，锁定了棋牌室门口那个熟悉的身影。


    “赵文强认得我，我不方便出面，接下来看你们的了！”姚烨在超市货架后，心提到了嗓子眼。


    “放心！”“交给我们！”许砚初和苏妍几乎同时应声。


    推开棋牌室那扇油腻的门，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烟味混合着汗味扑面而来。


    苏妍立刻捏住鼻子，小声吐槽：“我的天……这地方吸口气感觉能直接尼古丁中毒！”


    许砚初冷静地观察着牌桌方向，低声说道，“等他抽完烟，准备扔烟头的瞬间，我过去制造干扰问路，你负责回收烟头样本。”


    “明白！”苏妍比了个OK的手势。


    接下来的画面就有点刑侦剧的意味了……


    Round1


    赵文强叼着烟，眉头紧锁地盯着牌，吞云吐雾。一根烟即将燃尽的瞬间，许砚初一个箭步上前，精准地挡住了赵文强投向垃圾桶的视线，语速飞快：“大哥，请问这附近有文具店吗……”


    赵文强的注意力瞬间被分散，不耐烦地挥手一指：“找文具店找这来了？出门左拐，路口！”


    同一时间！苏妍眼疾手快，迅速夹走了他手上还没扔掉的、冒着火星的烟头……


    ……


    “苏妍，我说你……他还没脱手你就夹走了？我心脏差点跳出来！”许砚初惊魂未定。


    “怕什么？”苏妍的声音透着兴奋，“他压根没看见我。就算发现了，大不了道个歉说认错人了，把他当成我叔叔了，那么多人在那，总不能打我一个学生吧！”


    “……行。”


    Round2


    机会出现在王强输了钱，烦躁地抓自己头发时。苏妍深吸一口气，眼神一凛。她看准旁边两个追逐打闹的小孩跑过的路线，算好时机，假装被其中一个撞了一下！


    “哎呀！”


    一声惊呼，苏妍整个人失去平衡，踉跄着朝赵文强猛扑过去，慌乱中在他头顶薅了一把。


    “卧槽！”赵文强猝不及防，只感觉头皮一阵剧痛！


    “对不起对不起！大哥！我不是故意的！那小孩撞我！”苏妍站稳身体，演技爆棚，连连鞠躬道歉，捂着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走路不长眼睛啊？！晦气！”赵文强捂着被薅得生疼的头皮，看着眼前惊慌失措的女学生，自认倒霉地骂骂咧咧。


    苏妍背过身，避开众人视线，缓缓摊开紧握的拳头，掌心躺着几根带着明显白色毛囊根的头发丝！她对着超市方向，得意地比了个大大的“V”字手势！


    *


    “搞定！烨烨，赵文强的样本算是齐活了！”苏妍小心翼翼地将密封袋递给姚烨，语气里抑制不住的兴奋。


    姚烨接过这个装有关键证据的小袋子，轻轻捏了捏苏妍的脸颊：“辛苦你们啦，太惊险了。”随即毫不犹豫地将袋子转交给许砚初。


    许砚初接过后妥善收好。他的目光扫过两人，“赵文强这边咱们算是解决了。现在最大的障碍是周淑琴的血样。”他顿了顿，眼神透出一丝决断，“不如……咱们把计划提前？”


    “提前？！”姚烨和苏妍异口同声。


    许砚初眼神坚定，压低声音快速说了几句。


    姚烨和苏妍对视了一眼。姚烨深吸一口气，用力点了点头：“那就按你说的办！”


    下午，姚家。


    姚烨推门回家，客厅里弥漫着花香。周淑琴正悠闲地插着花，显然心情极佳。


    “阿姨，我回来了。爸没在家陪您？”姚烨换上乖巧的笑容，语气自然。


    “你爸啊，又去出差了。”周淑琴头也没抬，慢条斯理地修剪着花枝，“没事，有王姨在家呢。我插插花，心情好，对孩子也好。”说完，她又轻轻抚了抚平坦的小腹。


    “那就好。”


    姚烨应着，目光扫过果盘，自然地拿起一个苹果和水果刀，“阿姨您现在可是咱家里的重点保护对象，家里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和爸爸。王姨那边您也别客气，想吃什么直接说。”她一边说着，一边手法利落地削着苹果，长长的果皮垂落下来。


    “您插花也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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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歇一会，补充点维生素。”


    “哎呀，烨烨真是越来越贴心了……”周淑琴接过刚刚削好的苹果，咬了一口，眼里很是满意，“我还担心你心里会不舒服呢……”


    “怎么会呢阿姨！”姚烨立刻打断，笑容更甜：“咱们是一家人呀！您和爸爸好好的，将来弟弟妹妹也好好的，这个家才完整！我从小就没了妈妈，现在终于又感受到家的温暖了！”她说着，放下水果刀，“阿姨您坐着歇会儿，我去给您倒杯温水。”


    姚烨刚起身走向饮水机，身后就传来周淑琴一声压抑的干呕：“呃……”


    周淑琴捂着嘴，脸色发白，身体控制不住地前倾，发出痛苦的呕吐声。


    就是现在！


    姚烨立刻转身，脸上瞬间切换成惊慌失措，声音带着哭腔，一下跑到周淑琴身边：“阿姨！阿姨您怎么了？怎么又吐了？别吓我啊！您坚持住！”


    她一边手忙脚乱地扶着周淑琴，一边又非常焦急地打开手机，电话是拨给许砚初的：“喂，120吗……”


    电话那头，许砚初的声音传来：“收到！请保持电话畅通，救护车和医护人员马上出发！”


    仿佛只过了几分钟，门外骤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急救中心！开门！”


    姚烨几乎是扑过去打开门。门外，两名身穿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护人员，一人推着折叠担架车，一人提着印有红十字的急救箱。


    “病人在哪？”为首的医生问道。目光迅速扫向屋内瘫坐在沙发上的周淑琴。


    周淑琴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了一跳，呕吐带来的不适感被惊慌取代。


    她强撑着坐直身体，挥了挥手，带着明显的不耐和抗拒：“没什么事！就是孕吐，过一会就好了！不用这么小题大做！你们回去吧！”


    姚烨立刻扑到周淑琴身边，脸上写满了担忧和焦急，声音带着哭腔：“阿姨！您别逞强了！您看您脸都白了！刚才吐得那么厉害，胆汁都快吐出来了！我爸回来我怎么交代呀？您不为自己想，也得为肚子里的弟弟妹妹想想啊！”她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医生，“医生！快看看她！她刚才吐得可凶了，人都快虚脱了！”


    为首的医生立刻上前一步，语气带着专业的科普：“女士，孕吐严重的话不容忽视。妊娠剧吐会导致脱水、电解质紊乱，严重时还会危及母婴安全。您现在的状态，建议进行专业评估和必要的血液检查，排除风险。”他一边说，一边示意同伴准备血压计和听诊器。


    “那……那就简单检查下？”周淑琴皱着眉，不情不愿地妥协了。


    其中一位医生立刻上前进行初步检查，量了血压并听了心率。


    随即非常自然地说道：“初步看有轻微脱水迹象，血压偏低。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先给孕妇抽个血，查个电解质、肝功能和血常规，排除妊娠剧吐引起的并发症。请配合一下。”他示意同伴打开急救箱，拿出了真空采血管和消毒棉签。


    周淑琴周淑琴吐得七荤八素，看向针头，本能地想退缩，但耐不住医生严肃的表情和专业的建议，没力气质疑太多，她别开了脸，伸出了胳膊。


    旁边医生姐姐动作麻利又轻柔，消毒、扎针、抽血，一气呵成。


    那管大约10毫升的暗红色静脉血，被迅速贴上标签。


    “好了，样本我们会立刻送回医院化验。建议您随车去医院观察一下，做个详细检查更稳妥。”那位医生收起采血管，再次建议道。


    “哎哟！不用了不用了！我已经没事了，休息一下就行！”周淑琴立刻拒绝，她现在只想赶紧把这群小题大做的人打发走。


    医生自然也不勉强，留下几句“多休息、注意观察”的医嘱，便和同伴推着设备离开了。


    姚烨看着沙发上惊魂未定的周淑琴，心中冷笑：好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