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


    楚瑜猛地直起身子，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她伸出手，指尖微微发颤，缓缓放到了李秀兰鼻翼下。


    几秒后，她眼眶通红，咬紧下唇，强忍住泪水，又颤抖着移向李秀兰颈侧。


    “外婆——！！！”


    凄厉的哭喊骤然炸开，在冰冷的病房里回荡，楚瑜扑了过去，紧紧抱住李秀兰不松手：“外婆！”


    医生再次从门外走了进来，一番检查后，遗憾地对着楚瑜道：“楚小姐，节哀顺变。”


    楚瑜不停摇着头，头发散了几缕，披散在耳边，格外狼狈。


    她眼底满是血丝，楚瑜赤红着眼睛，看向医生：“不！不可能！你们骗我，是不是？！”


    傅景臣上前，搂住楚瑜，把人紧紧拥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一下又一下，带给她力量。


    楚瑜抬起哭得红肿的眼睛，定定看着傅景臣，“傅景臣，他们是骗我的是不是？你一定还有办法，专家？”


    楚瑜拽紧傅景臣衣服，手背青筋浮现，她转头四处搜寻：“对！专家，你不是还有很多专家吗？！他们一定可以救活外婆的！”


    傅景臣眼眶红了红，握住楚瑜的手，柔声哄着，“我带你去找专家，好不好？”


    楚瑜猛地推开他，大声喊道：“骗子！外婆已经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


    她捂住脸，蹲在地上，无力地大声哭了起来，“我再也没有外婆了！”


    没有人会像外婆一样爱她了！


    傅景臣走上前，不由分说，拉起楚瑜，指着病床上静静躺着的李秀兰，沉声道：“小瑜，难道你要继续这样，让外婆一直就这么躺在病床上？！”


    楚瑜愣愣看着李秀兰，泪水止不住往下掉落。


    短短时间，李秀兰脸色变得灰败，附着一层死寂的青灰。


    傅景臣握住楚瑜肩膀，轻柔地扭过她的头，深深地看进她的眼睛深处，坚定道：“小瑜，你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外婆需要入土为安，打起精神，先好好处理外婆的身后事。”


    楚瑜渐渐回神，被抽走的力量重新再次回来，她站稳身子，擦掉眼泪，阴森的目光看向楚楠楠：“你说得对，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楚楠楠愣在李秀兰病床前，脸上的血污还没来得及擦去，糊在肿起的巴掌印上，无比狰狞、可怖。


    楚瑜轻轻挣开傅景臣的手，走到楚楠楠面前——


    啪啪啪！


    巴掌声在死寂的病房中响个不停。


    楚楠楠在疼痛中回神，扬手反击：“不关我事儿！我不知道外婆会气死！”


    手刚扬起，身后保镖立即上前，牢牢钳住她的双手，楚楠楠只能再次被动承受楚瑜的怒火，她红着眼睛，嘴角血丝往下蔓延，尖叫着：“楚瑜！是你害死了外婆！如果不是心疼你，外婆不会怒极攻心！”


    楚瑜扬起的手无力地垂下，傅景臣脚步微动。


    下一秒，楚瑜忽然继续扬手，又是几巴掌：“这不是你气死外婆的理由！你今天不找过来，外婆不会知道，更不会死！”


    傅景臣脚步停了下来，默默站在楚瑜身后，深邃的目光中含着掩藏不住的担忧。


    楚瑜直打得楚楠楠两边脸颊高高肿起，说不出一句话，这才收了手。


    她扫了一眼楚楠楠，淡声道：“外婆停灵这段时间，你必须时刻跪在外婆灵前，除了上厕所，一步不准离开！”


    楚楠楠目光惊恐地摇着头，双手护住小腹。


    楚瑜勾起一抹笑，像是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


    她伸出一根手指，垂眸轻轻拂过楚楠楠的小腹，“你放心，我会让你安安全全，生下这个孩子。”


    兀地，她掀眸，对着楚楠楠幽幽勾了勾唇：“你不是不想去国外吗？我可以满足你，以后，你就永永远远留在京都吧！”


    楚楠楠满面恐惧，摇着头，不停往后退着，却被身后保镖死死押住，动弹不得。


    楚瑜伸手，轻轻抚着楚楠楠的脸，“好好享受吧！”


    楚楠楠眼光惊恐，看着楚瑜，牙齿上下相互碰撞，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楚瑜疯了！


    谁来救救她！


    楚瑜抬了抬手，示意保镖把人押下去，顺便把楚楠楠脸上的血污擦干净。


    外婆是个体面人，肯定不想看到楚楠楠这么肮脏的样子。


    *


    灵堂。


    挂满的白幡随着风轻轻荡着，哀乐洒满整个灵堂，在本该温暖的春天带来丝丝压抑的寒意。


    楚瑜并肩和楚楠楠跪在一起，垂头烧着纸钱。


    温暖的风到了楚瑜脚边，打着转，无法靠进，她的周边好似有个无形的真空世界，把所有一切阻隔在外。


    “妈——！”


    沈梅凄厉的哭喊在灵堂中响起，她跌跌撞撞从外面冲了进来，扑在正中间的棺材上，痛哭不已。


    楚良平擦掉眼角泪珠，沉声问：“到底怎么回事儿？妈，她，她不是已经好转了吗？怎么会突然……”


    他的目光掠过楚楠楠的脸，大惊失色：“楠楠，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儿？”


    楚楠楠抬起头，跪在原地不敢动。


    她看着楚良平，泪水汹涌，楚楠楠忍着嘴角火辣辣的疼痛，冲着楚良平大声呼喊：“爸，救我！”


    楚瑜一巴掌甩了过去，厉声呵斥：“闭嘴！别扰了外婆清净！”


    响亮的巴掌声在灵堂里回荡，楚良平看着楚楠楠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眉心一跳。


    楠楠到底做了什么？！


    楚瑜竟然直接撕破了脸！


    楚良平稍微整理了一下心情，这才看向楚瑜，试探着开口：“小瑜，你外婆……”


    楚瑜闭了闭眼，再睁眼，眼底已经是一片平静，犹如幽深的海，平静的海面下翻滚着滔天巨浪。


    楚瑜没说话，傅景臣上前两步，淡声道：“来龙去脉已经发到您和楚太太手机上，您可以仔细查看。”


    傅景臣一身黑衣，静静立于楚瑜身后不远处，保持在一个能随时护住人的范围。


    楚良平点开手机，很快看完监控视频。


    他眼底流光一闪，对着楚楠楠怒斥：“孽障！”


    “你就好好跪在你外婆灵前，好好尽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