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兰胸口快速起伏，她猛地挥手，砸了床头杯子，怒斥：“你个不知廉耻的混账东西！那是你姐夫！是你小叔子！马上给我滚出去！”


    楚楠楠死死抓住李秀兰双手，哭着哀求：“外婆，从小你就偏疼姐姐，到了现在，我怀了时归的孩子，依然如此！”


    楚楠楠眼睛一转，哭得更加无辜可怜：“外婆，车祸的时候，时归选择救我，不救姐姐，就已经说明了，他的心里只有我，现在想要把我送走只是碍于舆论，只要有一个人站出来……”


    “闭嘴！”楚瑜厉喝在病房门口响起，犹如雷霆之势，猛地砸了下来。


    楚楠楠缩了缩肩膀，不敢再说话。


    李秀兰死死抓住楚楠楠的手，双眼透出红血丝，目光紧紧锁在她的身上，急切道：“你再说一遍，车祸的时候宋时归也在？！是不是因为他没有救小瑜，这才让小瑜肚子里的孩子流产了？！”


    旁边的机器开始发出刺耳的警报音。


    楚瑜坐到李秀兰身边，轻轻抚着她的背，忍住心慌，一下又一下替她顺着气：“外婆深呼吸，别生气，一切都过去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


    李秀兰愤怒的样子映入眼底，委屈忽然涌上心间，楚楠楠冲着李秀兰大吼：“那又怎样？！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宋时归少年慕艾是我，现在心里的白月光还是我！楚瑜就是挡在我们中间的小三！”


    “外婆你从小到大就只会偏心姐姐，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我？！”


    “噗！”


    李秀兰猛地喷出一大口血，溅了楚楠楠一脸。


    病床边的监测仪器猛然跳为直线，发出刺耳的长鸣。


    楚瑜心中一慌，霎时间连呼吸都忘了，她惊惶失措地大喊：“医生！医生！”


    幸好在她刚到门口的时候，已经让保镖请医生，此刻医生正好走到病房门口，闻言立即冲了进来，立刻对李秀兰进行抢救。


    楚瑜呆愣愣看着病房里面。


    楚楠楠忽然捂住脸，痛哭出声，“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想留在京都，只是一时气愤外婆对你的偏爱。”


    楚瑜疾步走过去，啪啪就是几巴掌。


    楚楠楠脸上很快浮现出几根手指印，嘴角沁出一丝血迹。


    楚瑜的目光死死锁定楚楠楠，她一字一顿道：“楚楠楠，如果外婆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第一次，楚楠楠没有反抗。


    楚瑜双手攥紧在一起，在走廊里不停走动着，眼睛没有一个离开过病房。


    “外婆怎么样了？”


    沉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楚瑜愣了一下，这才顺着声音看过去，她呆呆道：“傅景臣，你怎么来了？”


    傅景臣伸出手，在即将要碰到楚瑜肩膀那一瞬间，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别担心，外婆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儿的。”


    主持呢喃的那句话，不期然浮现在脑海。


    终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傅景臣指尖轻捻，走到一旁，找到几个号码，快速拨了出去。


    忽然，病房门被拉开，医生们走了出来。


    楚瑜快步迎上前去，紧张问：“医生，外婆怎么样了？”


    医生看着楚瑜，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我们已经尽力了，进去看看吧。”


    轰隆一声，脑中一片空白，楚瑜眼前一黑，浑身无力。


    身后一只手扶了上来，牢牢托住楚瑜身体，给了她支撑的力量。


    傅景臣沉稳淡定的声音响起：“小瑜，撑住，外婆还等着你。”


    声音劈开空白的迷雾，楚瑜神智回笼，她深吸一口气，和傅景臣并肩走进了病房。


    李秀兰躺在病床上，精神格外的好。


    楚瑜咬住腮边软肉，挤出一个笑意：“外婆，你好好配合医生，我们一定能好起来的。”


    李秀兰拉住楚瑜的手，示意她坐下：“外婆的身体外婆知道。”


    她手上用力，把楚瑜拉进怀里，轻轻拍着楚瑜的背：“小瑜，这么多年，是楚家对不起你。你可以为了你自己报复楚家，但别因为外婆，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傅景臣眼眸微动。


    “这些年，你已经过得很辛苦了，现在，你应该去看看更广阔的世界，过更快乐的人生。”


    楚瑜的眼泪一滴接一滴，像夏天的暴雨，很快打湿了床单。


    楚瑜紧紧抱着李秀兰，拼命摇头，“外婆，我要和你一起，孩子没了，我只有你了，你不能离开我。”


    李秀兰笑笑，脸上开始显出疲倦，“傻孩子。”


    她看向另外一边，已经吓傻了楚楠楠，收了脸上的笑：“你一直抱怨我，认为我太过偏心。”


    李秀兰重重叹了一口气，“楠楠，你要永远记住，你们楚家，永远都欠小瑜的，我希望你们能好好对小瑜，好好弥补她。”


    楚楠楠此时此刻脑子里什么念头都没了，只是一味的哭泣，李秀兰说什么她都统统点头答应。


    楚瑜更是哭成了泪人。


    只有傅景臣，眉头微蹙，眼眸深深，紧紧盯着李秀兰。


    李秀兰好似察觉到了傅景臣的目光，她抬了抬手。


    傅景臣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外婆，我在。”


    李秀兰眼里含着笑意，仔细打量了傅景臣最后一眼，轻声道：“这段时间，多亏了你护着小瑜。老太太要最后倚老卖老一次了。”


    李秀兰停了停，眼神开始涣散。


    楚瑜紧紧抱住李秀兰，心慌地大声喊着：“外婆！外婆！”


    李秀兰再次回神，死死抓住傅景臣的手，断断续续道：“小瑜就，就交给你，你了。拜托你，以后，以后多照顾，照顾她。”


    傅景臣回握住李秀兰的手，郑重承诺，“外婆你放心，我会的。”


    李秀兰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释然的笑。


    她手指一松，脑袋无力地偏向一侧，与此同时，病床边的监测仪骤然再次发出一声尖锐的长鸣，撕裂了病房里原本压抑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