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拿上产权证，提步回房，“时间不早了，你们也早些回去吧。”


    “小瑜，我……”


    沈梅哀切的声音被打断，楚良平低声道：“孩子累了，让她休息吧。”


    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楚瑜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入眼，是楚良平夹杂着几分白发的头发，是沈梅稍稍缩起的肩。


    楚瑜转头，手指紧紧捏住红色本子，一步一步，坚定地向前走去。


    关上房门，楚瑜紧靠着门，捂住嘴，悄无声息地哭着，眼泪一颗一颗滴在地上，洇出一小团湿润的痕迹。


    恰如潮湿的青春和童年。


    得不到的爱，好像穿越时光，重新拥住了她。


    当天晚上，楚瑜再一次睡得不安稳起来，梦里，全是小时候的哭喊。


    第二天一早，楚瑜肿着眼睛，起了床。


    吃完早餐，佣人端着生土豆片站到了楚瑜身后，默默替她贴在肿起来的眼睛上。


    楚瑜闭着眼睛，享受着佣人轻柔的按摩。


    方岑走进来，神色奇怪，低声道：“小姐，楚楠楠站在门外，说是想要见您一面。”


    楚瑜眼皮都没抬一下，她摆摆手：“不见，万一待会儿在我们家出了什么事儿，我说不清楚。”


    方岑出去回了话，很快又走了回来，一脸难为：“楚楠楠没走，在别墅门口跪下了，扬言您什么时候见她，她什么时候起来。”


    楚瑜坐着没马上动，问：“别墅门口的监控我记得能收音，你待会儿记得备份一份，另外你去找个手机支架。”


    楚楠楠正跪在楚瑜别墅门前，抽抽搭搭地哭着。


    忽然，一众人拿了一堆东西出来。


    手机支架快速摆好，方岑指挥着其他佣人摆好打光灯。


    很快，一个简易直播间搭建好了，无数个手机对准了楚楠楠。


    方岑轻轻咳嗽一声，深吸一口气，开口做着解说：“各位家人们，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直击楚楠楠跪求原谅现场。”


    楚楠楠捂着嘴哭泣的手一顿，不过一个呼吸之间，泪水更加滂沱，神情更加凄楚可怜。


    方岑错身一步，身形退出直播间，只留楚楠楠一个人跪在原地，正正好面对着手机屏幕。


    不过一会儿工夫，直播间涌进了无数的人。


    【让一个孕妇这么早就跪着，楚楠楠还真是做得出来！好恶毒的女人！】


    【楠楠姐那么美，能有什么错？！】


    【豪门恩怨谁能说得清呢？说不定连聊天记录都是合成的！】


    楚楠楠眼底闪过一抹得逞，她低垂着头，趁擦眼泪的间隙悄悄勾起唇角。


    原本还担心今天这一幕没办法宣扬出去，没想到楚瑜那个蠢货，竟然自寻死路。


    下一秒，方岑的话继续响起：“楚楠楠刚刚到我们家门前跪好，说是要给我们小姐道歉。”


    “小姐担心她在家门口出个什么事儿，说不清楚，让楚楠楠赶紧离开。但楚楠楠怎么也不走，扬言只要小姐一天不原谅她，她就不起来。”


    楚楠楠越听越不对，猛然抬起头，怒声骂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直播间静了一瞬，随后犹如水入油锅，瞬间沸腾起来。


    【卧槽！你们看见没？她刚刚的样子好吓人，好可怕！】


    【说什么道歉，根本就是道德绑架！】


    【一个小三，挺着孕肚来原配家门口道歉，这不纯纯恶心人吗？】


    一瞬间，口碑两极反转。


    脑海中响起刚刚楚瑜的话，方岑继续一板一眼道：“楚楠楠毕竟是孕妇，为了避免到时候出点什么事儿说不清楚，现在，请大家做我们的云监控，给我们做云证人。”


    说完，方岑对着直播间鞠了一个大大的躬，“这儿就交给各位人美心善的网友了，我们就先避嫌，回别墅了。”


    楚楠楠回过神来，面前早已空无一人。


    十几台手机对准她，刺眼的补光灯将她的狼狈照的无所遁形。


    直播间人数疯狂往上跳动，弹幕一条接一条，快速刷着屏。


    有人嬉笑着说着阴阳怪气的话，有人替楚瑜不平，发出刺耳的谩骂，更有吃瓜群众一掷千金。


    虚拟的特效在楚楠楠头顶炸开，映出她眼底无所遁形的慌乱。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怎么越发不可控制？！


    原本楚瑜原谅不原谅，影响都不太大，她只要在楚瑜门前晕过去，自然有办法让宋时归甚至宋家同意她继续留下，可是现在……


    楚瑜敷着土豆片，悠闲地享受着按摩。


    瞥见方岑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她微微勾唇，问：“走了？”


    方岑点点头，对着楚瑜竖起大拇指：“还是小姐办法多。”


    楚瑜闭上眼睛，舒出一口气，直接道：“今天直播收益让大家自己拿着，另外给你再发一万奖金。”


    方岑搓着双手，嘴角快咧到了后脑勺：“谢谢小姐！”


    打工人最幸福的，就是这一瞬间。


    *


    楚楠楠失魂落魄地走出瑜宅，难道她真要去M国？


    那她努力了这么久，还有什么意义？


    她不要过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孤苦伶仃的日子！


    拉开车门，楚楠楠坐进车里，祁臻的消息恰好弹了进来：“楠楠，你还好吗？要不我去医院看看你？”


    医院？


    楚楠楠眼睛一亮，吩咐司机直奔医院。


    尚未走进病房，楚楠楠率先哭了起来：“外婆，外婆救救我……”


    李秀兰正靠在床头和陈姨说话，听见动静，转头看了过来。


    她皱眉道：“发生什么事儿？你又做什么死了？”


    楚楠楠一噎，伸手用力掐了下自己大腿，被打断的泪意重新冒了出来。


    她哭着扑到李秀兰病床前，拉着她的手，呜呜咽咽地哭着：“外婆，你劝劝姐姐好不好？反正她现在也要和时归离婚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行吗？这样大家都开心，都快乐。”


    李秀兰坐直身体，抽出自己的手，冷冷道：“做了什么？”


    楚楠楠缩了缩肩膀，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最后强调：“外婆，你也是过来人，你也知道，有时候爱一个个人就是会让人嫉妒，会让人发疯！我爱时归，并没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