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孙兰芝

作品:《嫌疑人自救计划

    在迎春阁的裴瑾等人也在询问孙兰芝的下落。


    老鸨也知道这事闹大了,不敢隐瞒,交代说孙兰芝是被姜月买走了奴契,但却在几日后被秦师一带走了。


    她嘀嘀咕咕地说:“怎么都在问孙兰芝的事?”


    张煦耳聪目明听到了,问道:“还有谁?”


    老鸨说是江陵郡的客人:“老凶了,拿着剑威胁妈妈我呢。按理说我们迎春阁是不会泄露客人的隐私的,妈妈这也是被逼无奈。”


    “江陵郡。”张煦垂眸思考。


    江陵郡,张氏。


    裴瑾拿出隐元居士的画像展开问道:“是不是这个人?”


    老鸨疯狂点头:“对对对,就是他!这个人是拿剑威胁我那人的弟弟,他们是两兄弟!几位大人你可要为我做主啊,他们这是在欺负良民。”


    这时官府的衙役前来通传,说西门巷小院的人抓到了。


    人已经抓到,不急于一时,裴瑾决定先去秦师一那里找孙兰芝。


    秦府。


    近日蜀郡流寇匪徒众多,赵太守和新上任的司马秦师一忙碌了好一阵。


    前几日秦师一才得空回到蜀郡,趁着百花节大宴宾客。


    秦师一此人能力是有,但好大喜功,为人睚眦必报。


    尽管许多人并不想参加他的宴会,担心被记恨,也都来了。


    姜越静静地趴在房顶,看着院子里觥筹交错,她在观察,拳头攥得紧紧的。


    她有武功的肌肉记忆,但不太会使,不敢贸然进秦府找人。


    秦府前院正举行着助兴节目:一个婢女双手被捆,头上顶着一颗苹果,整个人泪流满面,瑟瑟发抖。


    宾客们敢怒不敢言,除了个别变态兴致勃勃。


    另一边是一个蒙眼公子,同样浑身抖如筛糠,他手里捏着一把短刀,几次掉落在地,又被秦师一塞回掌心。


    秦师一穿着红袍,人高马大,孔武有力,眼角有尚未愈合的伤疤。


    他扶着发抖的公子朗声道:“赵公子适才不是说,我不如前司马姜大人吗?可见赵公子武艺必定十分高超。趁着各位齐聚,赵公子可要好好表演,杀杀我的威风才行。”


    说着,他又一次把掉落的短刀塞入赵恒手中,低声冷笑,像吐着信子的毒蛇:“赵公子,这刀你可拿好了,若是再落地,那下次递给你的就不是刀柄了。”


    “你敢!我乃赵家赵恒!你如此逼迫于我,不怕赵家与你算账?”


    “呵。”秦师一嗤笑,“一个赵家旁支弟子,我还不放在眼里。哦,我知道了,赵公子是怜香惜玉舍不得。那不如你去顶着苹果换我来射,放心,本司马武艺高超,定不会伤着你一根毫毛。”


    在座宾客食不下咽,心道自己为什么要来参加这次宴会?秦师一是什么疯狗他们能不知道?


    这次不过是因为赵恒讥讽了他一句“区区小功就摆宴饮酒,远不如姜鸣鹤”,这秦师一便发了疯,要让赵恒蒙眼,用小刀射婢女头上的苹果。


    赵恒打着哆嗦,他自是不愿意亲自顶苹果的,但他一个普通公子,哪敢用小刀去射苹果呢?这一刀出去就是一条人命。


    他倒不是怜惜婢女,婢女的性命在他这种世家公子眼里根本算不到什么,他只是不敢,胆小使然。


    赵恒几次举起小刀又缓缓放下,婢女吓得满眼都是泪,拼命摇头。


    最后赵恒先崩溃了,将刀往地上一扔,直接坐了下来崩溃大哭。


    秦师一嗤笑,大声说了一句“废物”,也不怕赵家找他算账,令人带赵公子去梳洗。


    他伸手随意一挥,小刀飞出,婢女吓得闭了眼。


    在众人的惊呼中,小刀正中婢女头顶的苹果。有几个年轻小姐公子险些被吓得晕了过去。


    他看着现场众人的表现,仿佛被取悦了一般,笑得阴恻恻的。


    他缓缓回到座位,意犹未尽地说:“看来各位都很是满意秦某的表演,那接下来这位,想必大家都认识。来人,把孙小姐带过来。”


    孙兰芝真的在这里!


    姜越呼吸急促起来,见秦师一瞄了一眼她的藏身处,赶紧调整呼吸,避免被发现。


    众人皆是惊疑未定:孙小姐难道是孙兰芝?虽说孙兰芝被充了奴籍,但她曾经的好友或爱慕者还在宾客当中,大家看着秦师一的疯样都为她捏了一把汗。


    当然也有个别人露出了兴奋又扭曲的目光。


    贵女落难成为艺妓,现在当众表演取悦他人,这些人阴暗的心理倒是得到了很大的满足。


    他们直勾勾地盯着缓缓走来的孙兰芝,期待着秦师一准备的幺蛾子。


    孙兰芝身着白衣,鬓发间别着一朵白花,曾经的鹅蛋脸现在有些瘦削,眉间拢着一股清愁,眼底透着一股悲悯,就像是无意间落入人间的明月,哪怕沾染了尘埃,也依然皎皎泠泠,独照清辉。


    她手里抱着古琴,缓缓坐下。


    看着四周曾经的好友或追随者都将目光投向了自己,她不为所动,垂下眼帘,双手放在古琴上,细心地擦拭着每一根琴弦,好像一切都不放在心里。


    “兰芝小姐,听闻你古琴一绝。秦某曾三次登门请你弹奏,皆未见你真容。如今既已成为我府上艺妓,秦某想,与我同样遭遇的客人还有许多,不如今日就在此献曲,让大家一饱耳福如何?”


    许多宾客面露愤怒,大家都知道孙兰芝是因为受到牵连才沦为艺妓,秦师一如此折辱她,作为曾经的好友和追随者,都不免火冒三丈。


    而当事人只是静静地看了他一眼,又缓缓看向其他人。她似乎在找什么,最后淡淡地收回目光。


    她指尖轻触琴弦,低沉的琴音如墨滴入水,缓缓晕开。左手揉弦微颤,丝弦素洁无瑕,却在滚拂的连奏中被浊流浸染,音色也由清转浊。


    “刺音”骤起,如利刃划破丝帛,右手“撮、拨、刺”交叠,愤懑之气迸发,像是要冲破黑暗却被染缸紧紧裹在其中,不得而出。纯白的丝线被染成了赤橙黄绿,身不由己。


    几番蹉跎挣扎,“泛音”零落,仿若染缸边残存的几缕纯白,终在长吟中沉入黑暗。


    画面随着琴音铺展开来:春日溪边,游客驻足,凝视春景。溪水之中,匠人正垂丝染色,素丝入缸,顷刻间朱紫杂呈。


    本是纯洁无垢的丝线,立刻被染上了赤黄朱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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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场宾客稍有琴音素养者,无不为此曲悲痛不已。人性本洁,奈何世道如染缸,权力欲望将人心层层浸透,染成纷繁复杂丑陋的诸色。


    再想到孙兰芝蹉跎飘零的人生,有几位贵女竟抑制不住落起泪来。


    秦师一坐在上首,歪着身子“啪啪啪”鼓掌:“好一曲《墨子悲丝》。”


    “《墨子》见染丝者而叹曰:‘染于苍则苍,染于黄则黄……非独染丝然也,国亦有染。’”


    “士人若想坚守高洁,须如未染之丝,纵使举世皆浊,亦不可自陷泥沼。”


    “怎么,兰芝小姐是视我秦府如泥沼?”


    上一秒他还在好好说话,下一秒却暴怒起来,他一把扯过孙兰芝,将她的琴摔到地上。“铮”的一声,好好的古琴琴身折断,琴弦也断了几根,犹如孙兰芝整个人像秋天的落叶,被他踩在泥淖里不得翻身。


    “兰芝小姐自己作恶多端,却弹琴讽刺我秦某,真是可笑。”说着他举起剑柄砸向孙兰芝的双手。


    他动作极快,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啊——”一直未曾言语的孙兰芝痛呼起来。她紧紧咬着牙关,但颤抖的身躯和无意识流下的泪水却昭示着她的痛苦。


    太痛了,十指连心。


    “秦师一你疯了?”一个公子怒吼道。


    秦师一一脚踩着孙兰芝的肩,转头看向那位公子:“怎么,周公子也想试一下?”


    周公子噎了一下,上头的热血瞬间凉了下来。之前赵恒是被怎么拿捏的,他还记得。


    他只是一个普通官员的儿子,得罪不起这条疯狗。


    他看了眼咬着牙不肯出声、痛得快晕过去的孙兰芝,别开目光,缓缓坐了回去。


    “无趣。”


    秦师一环视了宴会一周,朗声问道:“还有谁想为这孙兰芝说话的?秦某不介意多费几双手。”


    “疯子!简直是疯子!”


    不仅是在场的公子小姐,连有品级的官员都不敢吭声。


    这秦师一本就是军队出身,杀起人来毫不手软,整个人疯疯癫癫。赵太守将其提拔为蜀郡司马,真不知是祸是福。


    见大家都像鹌鹑一样眼观鼻鼻观心,战战兢兢不敢出声,秦师一顿觉无聊,又看向孙兰芝。


    “兰芝小姐可知道姜月和陈渊渟都死了?”


    其余众人听到此言皆是一愣,莫非这秦师一是在为姜月和陈渊渟报仇?他怀疑孙兰芝是凶手,但也大可不必动用私刑吧?


    而且姜月和陈渊渟皆死得诡异,悬案司又还未公布案情,在场的人都不觉得孙兰芝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人。


    但他们什么话都不敢说。


    孙兰芝从牙关挤出两个字:“死了?”


    “装什么呢?婊子就是婊子。你先是勾引陈渊渟不成,随后被姜月闹得没脸,怀恨在心,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两人都杀死泄愤,我说的可对?”


    孙兰芝急切地喘着气,十指连心,巨大的痛苦让她思维迟钝。她没有精力去反驳秦师一的污蔑,尽自己最大力气回了一句:“放屁。”


    “不承认也没用。来人,将这个杀人犯乱棍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