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浅活十天

作品:《末世山居日常

    把芝麻糊递给贺祈的时候,他明显手足无措。


    未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一方强者,竟然落魄到喝碗芝麻糊都战战兢兢,真是惨到没眼看。


    “趁热吃,吃了我带你去水库。”季山月看出了他的窘迫,交代了一句。


    这话一说,他平静了一点,开始动勺子。


    东方的天空渐渐透亮,朦胧的月亮与疏星都随着夜幕撤走。


    山间刮起了飕飕的风,将山头山下的雾逐渐驱散,让桃子沟的田野沟壑全都显现出来。


    头顶的槐树树叶,坝子边蔬菜的绿叶都被山风吹得沙沙作响,令人心情愉快。


    季山月在屋檐下的背篼里翻出一个红薯,洗干净擦干,坐在小木凳上,望着薄雾浮动中的对面山岭,嘴里咔嚓咔嚓的嚼。


    贺祈的耳朵动了动,突然意识到,她吃的可能不是和他手里一样的东西,而是在啃番薯或藕。


    她自己吃番薯,却把芝麻糊让给他?


    他愣在那里,手中的勺子一下变得有千斤重。


    “你在吃什么?”他哑着嗓子问。


    “红薯。”季山月懒洋洋的回答。


    良久,他小声说道:“对不起……”


    啊?


    季山月惊讶地扭过头。


    她左腮鼓鼓,还包着一口红薯,此刻条件反射的嚼嚼。


    怎么了这是?


    面前人像往常一样垂着脑袋,柔软的黑发垂下来,贴到他的脸侧。


    他大口的喘气,好像情绪非常激动。


    想起他昨天吃个番茄泪流满面的那样,季山月赶紧握着他的肩,把他的头抬起来,果不其然,眼角通红。


    “别哭啊!”


    季山月比他还慌,贺祈竟是哭包,她真的很害怕!完全想象不到上辈子差点和他你死我活。


    “谢谢。”


    贺祈握着勺子的手用力到发白,眼泪在他的眼眶里打着转转,他好像有很多话想说,可最终只冒出来这两个字。


    她总算松了口气。


    看着贺祈,她语气放缓下来,“快吃吧,吃完就带你去水库。”


    贺祈点点头,这才继续吃起来,只是吃得非常慢,神情也说不清是自责内疚自卑上进还是什么,总之十分复杂。


    等贺祈吃完早饭,时间差不多已经到了六点,山里的雾也散得差不多了,能见度大大提升,至少能看得清山间小路。


    于是季山月就带着贺祈往水库那边走去……


    水库在小瓦屋的南面,在桃子沟的最深处,越往那边走,树木越是高大茂密。


    通往水库这段路上的树林和后山森林连成一片,时常有野生动物出没,在雾最浓的时候,连季山月也不敢过去。


    她是个粗神经,不做某件事必定是在那件事上吃过苦头的。


    刚来桃子沟的时候,她大手一划将整个桃子沟连带周边国道都划成自己的地盘,十分嚣张狂妄,想横着走就横着走,想竖着走就竖着走。


    在初春的某个清晨,也是这样的大雾天,她锄头一扛就进了山,寻思着到水库坡下的地里挖点土豆吃吃。


    路走到一半,小道边上的草丛猛地一阵晃,从里面拱出几只哼哼唧唧的花皮小猪崽。


    那些小猪真的特别小,和她脚一样大,每一只背上都长着花栗鼠一样的花纹,浑身干干净净,尾巴粉嘟嘟的,都卷成小卷卷翘着,走一步就颠儿颠儿的。


    见人来了,小猪崽们也不知道跑,一个个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好奇地望着这个不速之客。


    季山月嘿嘿憨笑着,溜达着走到小猪崽旁边,发出逗狗的声音,“嘬嘬嘬。”


    回应她的是一声拖拉机一样低沉无比,充满煞气的声音——


    “哼。”


    季山月抬头一看,一只怪兽一样巨大而肌肉虬劲的黑毛野猪站在坡上,正对她怒目而视。


    下一刻,她被拱飞。


    再下一刻,她被狠咬屁股。


    再再下一刻,新鲜的食材只需要最简单的方式获取……


    伴随着《舌尖上的华国》舒缓的音乐,小瓦屋的灶台摆上了两罐猪油,墙壁上挂上了三串腊肉。主人公吃完最后一块盐煎排骨,油嘴一抹,对着镜头竖起大拇指,“香!”


    咳……


    那只大野猪让季山月爽吃一个月。


    她本来打算把小猪崽们养起来,但是没养几天养得实在不耐烦,就把它们全都放回了山上。


    “你们要好好长大,长大后一定要回来报仇。”


    放生的那天,季山月恋恋不舍的和每一只小猪都做了告别。


    “记住,一定要回来报仇啊!”


    小野猪们甩着尾巴,理都不理她,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密林深处。


    言归正传,这片森林比较危险,毕竟连着后山,后山又连着整个巴陵山脉。在月圆之夜,偶尔还会从大山深处传来隐约的狼啸……


    因为这些原因,大雾天她从不往深山里钻。


    山路两旁的细草上,露水还没有干,人从山路上走过,不一会儿,裤脚就会被打湿完,身上也会带上新鲜的青草气。


    偶尔草丛一阵抖动,有什么东西被惊走了。可能是青蛙,可能是野兔,也可能是蛇。


    走出这片茂密的森林,视线豁然开朗。


    远方是涌着红霞的天际,太阳已自滚滚红云中冒出了半个身子。


    近处是错落有致的水田,水田里是茂盛的草笼,里面只有疏疏拉拉的水稻,更多的是各种杂草。


    有几块水田里碧叶如云,苍翠欲滴。那里种的都是芋头,压根没人管,但是长势挺好,一丛挨着一丛,叶子又肥又宽。微风吹过,绿叶招摇,生意盎然。


    再往上走几步就是水库了。


    水库其实就是蓄水的人工湖,一般来说建在高处,储存雨水。南方种水稻的农村都得有水库,否则大旱的月份,天不下雨,水田里没水,那一年的收成都得折里头。


    “到了。”


    爬上最后一个坡,风景陡然一变,宽阔的水面赫然跃入视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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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这个水库接近桃子沟南面山岭的顶点,大概能有几百亩,视野极其开阔。左侧的岸边是大片的竹林,有些竹子甚至塌进了水中,近岸还有碧绿的荷叶,荷叶间开了大朵的荷花。荷叶下是杂草、水葫芦和密密的浮萍,有野鸭安逸的穿行在其中,啄食小鱼和螺蛳。


    湖的右侧也有小片竹林,绿荫掩隐中隐约可以看到一户人家。


    那户人家的屋主是一个独居的老头,他平日里应该在守水库,坡下那些芋头说不定就是他种的。可惜当初季山月摸到这儿时,可怜的老头儿已经成了丧尸,满身是泥的在水田里扑腾。


    水库右侧岸边,隔着窄窄的田坎,有个半亩见方的小塘,长满了水草,边上还有渔网和已经残破的渔船。


    那个塘可能是守库的老头儿挖出来装鱼的,不过季山月决定以后那儿就是贺祈的厕所了。


    她弯腰将贺祈放进了小塘。


    在双手松开她的脖子时,贺祈的脸和脖颈都红得惊人。他额头鼻尖都是密汗,身上也烫得很,这让他一进水就慌张地把头脸往水里扎。


    季山月知道贺祈不自在,说实话没几个男的被她横抱几十分钟还能自在。


    不过这也不是她故意逗他,主要是他没有腿,尾巴又长,她在脑袋里设想了好几个背他的方案,最后都只能想出一些滑稽的姿势。


    看来以后该搞辆独轮的斗车,好推着他在窄路上走。


    “贺祈,贺祈。”季山月蹲下来,拍了拍岸。


    “嗯?”贺祈循声游过来,双手扶在岸边,仰着头,蒙着一层灰翳的桃花眼怔怔地仰视着她。


    浸过水,他脸上的红晕褪了下去,皮肤又恢复了如冷玉一般的色泽。湿发被他全部往后抹去,让他那张平日里总是被碎发包裹的脸终于毫不遮掩地展露人前。


    以前只是觉得他清秀,但这样一弄,她才发觉,他的长相其实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俊美。


    只是神情太怯了,少了几分气势……


    季山月垂眸,又开始肆无忌惮的打量他。反正他看不见,没法把她抓个正着。


    “怎么了?”


    她久不说话,贺祈有些不安,忐忑地问道。


    她这才说起正事:“这是个小塘,可以在这里方便。隔着田坎就是水库,方便好了,你可以翻过去,到水库去玩一会儿。”


    贺祈立即追问:“那你呢?”


    “我啊?”季山月坏心大起,折了一支草梗,在他光洁如玉的额头玩笑似的轻敲了两下。


    “我就……趁你不注意,偷偷跑掉。”


    闻言,贺祈脸色大变,慌忙伸出手,一把就揪住了季山月的衣角,另一只手赶紧跟过来,握住她的裤脚。


    他没有说话,但眼眶和鼻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


    “哎?哎!我开玩笑的!”


    这下慌张的人轮到了季山月,她丢掉草梗,双手托住贺祈的脸,把他的脸往上抬,试图把他快流出来的眼泪给倒回去


    “控制一下,快控制一下,我只是开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