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君子论迹

作品:《和心上人成为宿敌后

    次日新春,天还未亮,温泠轻声轻脚穿戴整齐,她整理好衣衫打算出屋门,今日是她和姜清轮值,她原本是打算大包大揽在她自己身上的,觉着她和姜清之间没什么可说的,但是付大人有一日她轮值时,点拨过她。


    本就是二人轮一日,为何要别人轻松,累着自个呢,温泠一思忖,觉得挺对,她若因此一人将一日活做完,倒是对得起她心里看不起的人,但却对不起她自个。


    温泠将睡在软榻上的人喊醒才提步出屋。


    东厨里,付濯晴比温泠早来小半柱香的时间,她坐在灶膛前,抬手捶着自己后肩,这软榻简直不是人睡的,给她睡的浑身酸痛。


    昨夜她彻底躺下后,到她起身坐在这儿,拢共不过三个时辰,身子又困又累,坚持比她幼时坚持习武还累。


    即使今早醒来,付濯晴也不愿在自己屋里带着,她远远听着城中已有人家在放鞭炮,再无睡意,于是乎也就起身出来,看看温娘子这边有何需要帮忙的。


    温泠走至前院,发现东厨的烛光亮着,掂脚尖走路时,还不忘奇怪嘀咕了一嘴,“谁竟起的比她还早呢。”待她进到东厨,发现是付大人,她麻溜挨着付大人身边坐下,“付大人,您怎么也起这般早。”今日并非付大人和边郎君轮值呀。


    温泠实在不解,不过她也就是坐了一下,便起身忙活起来,往往新春这早膳呀,花样百出的,她得早早做起来,天亮就要吃了,有许多是她和淑君昨日下午就提前准备好的蒸食,热了就能吃。


    付濯晴起身帮忙之余,还不忘在一旁的炉子上炖了些滋补的汤药,她精气神不大好,说话略沾疲倦,“睡不着了。”


    温翎穿着襜衣切菜,付濯晴将洗好的菜递给她,“是边郎君腿上有伤,付大人忧思过度所致吧。”


    其实不是,但也得是,付濯晴舒了口气,洗菜的水是凉的,刚好伸手触碰之余她脑袋上的瞌睡虫也消散不见,“伤筋动骨一百天。”


    她想说的是,边连瑱要在她的床榻之上睡上百日,这样一来,她感觉自己也能从一个每日精神气足的人,变成一个萎靡不振的人。


    一百日真的好久哇。


    温泠笑笑,“付大人也别太忧虑了,这边郎君自然是好人有好福,许用不上一百日。”她理到位了,是付大人想让她理解的那个意思,付大人在忧思边郎君的腿伤。


    温泠将切好的菜归置在一旁,接着切下一个花刀菜,“用完早饭,付大人可早去睡会儿,反正今日也无事,等这天一亮起来啊,噼里啪啦的鞭炮放完,付大人即可安心休息。”


    说的也是,付濯晴微微颔首,她把菜品全洗好放进竹筐里,看时辰差不多了,就坐下生火,“姜大人呢。”这一日轮值,素常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姜清每次轮值都拖拖拉拉,今日春节,也不说忙闲,还如此,真是欠收拾。


    温泠摇头,“不知道,我出门前喊他了,谁知会去哪儿。顾着今儿不得洒扫,我和淑君昨夜将院子里外清了个干净,按往常啊,姜清都会提扫帚将院里打算干净,在上下里外将府里能擦拭的物什一并擦拭,这今日还真除做饭外,没什么别的要做。”


    温泠忽而想起一件事,她手持刀,转了一下身,“付大人,我感觉这姜清突而间回心转意了,就拿那日付大人和其他大人都从乡下归来吧,他还给我做吃食,付大人觉不觉得这人贱贱的。


    我对他好使,他使劲磋磨;我对他不好时,人又往我跟前凑。”


    付濯晴看出来了,每次吃饭时,她都看出来姜清看温娘子的眼睛不再如往日沉默,想想也是可笑之极啊,她能告诉温娘子的就只有,人千万别自轻自贱,自身强大有力才是自己的路,至于温娘子日后究竟如何择选,她不会参详的。


    因这是旁人的事,跟她没多大干系。


    付濯晴往灶膛里添了根柴火,火光将她这张憔悴的脸映成红光满面,“这人啊,有时候就这样,若温娘子愿意给姜大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也是好的。”


    她弯腰从一旁地上挑了火引子,拍了拍其灰尘,用她生好的灶膛里的火,去引燃另一个即将炒菜的灶膛,她先生的这个就是拿来烧水热一些主食的。


    其实边连瑱和姜大人也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就是温娘子和姜清不睦之事,这府邸里的人皆知,可她和边连瑱呢,却只有彼此心知肚明罢了。


    温泠将切好的菜一样样端至灶台上,她弯身在付大人耳廓落了句,“不,我才不要回心转意,我的机会是十分珍贵的,姜清自己无用,错失良机,害得我不得不拿掉我的孩子,这样的人是不值得我再留恋的。”


    “说的也是。”付濯晴这话也是说给她自己的,没必要去原谅一个曾伤害过自己的人。


    温泠下油倒菜翻炒,一气呵成,“但我还是希望付大人和边郎君这样的神仙眷侣,可以天长地久,而且我看付大人非常在乎边郎君的。”


    付濯晴生火的手微微一怔,随之自然添柴,她抬眸看了眼从容不迫的温娘子,听人接着道。


    “这边郎君身子好着的时候,大人会怕边郎君辛劳,而担起庶务,也会在边郎君和文大人相互吃醋时,决绝地站在边郎君这边。现如今边郎君腿脚不便,大人又是熬药,又是炖补品的,这种让人心生羡慕的生活,居然真的是有的,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如今居然有幸亲眼所见。”


    “再说这边郎君对大人您吧,那是唯您所有,且不失自我,有温度之余还能与我等保持界限,你俩当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好。”


    说不羡慕是假的,温泠灵机一动,突而再次弯腰,“付大人可以讲讲您和边郎君在青雅县的乐趣吗?”


    话音几乎是刚传进付濯晴的耳朵,身后踏着台阶而上的脚步声,就让她和温泠回头,许是站在东厨外的姜清也没想到,这般早的时间,菜香味都出来了,还有付大人居然也坐在这儿。


    完了完了,姜清心想,这付大人何时来的,该不会觉得他姗姗来迟吧,毕竟今日是他和阿泠轮值,加之今日无需洒扫院落,他也并非故意来迟,只是起身梳洗穿衣耽搁个些时日。


    那,阿泠是否会怪他不为其分担庶务呢。


    姜清拱手作揖,“下官来迟,劳烦付大人帮下官忙了,这余下的活就下官来吧。”


    付濯晴有时挺烦这群人说话的,冠冕堂皇,却丝毫无悔过之心,温泠直起身子,她觉得付大人那句话是对的,很多庶务本身就该姜清去做,而非她一人承担,或是旁人帮着做。


    “多谢付大人帮我,这剩下的就让姜清做罢,大人可回去歇息。”


    付濯晴也不拖泥带水,“行,待本官给相公熬一下药,就先回去,待会儿就麻烦姜大人把饭菜给本官端过去了。”


    熬药对她而言,非难事,另起炉灶熬上就可以,这东厨里的事情呢,还是交给温娘子自行处理,她就做个拍手掌柜,回屋歇息。


    付濯晴的身影刚出了东厨的门,姜清就迫不及待坐下往灶膛添柴,“阿泠你听我说,我真并非故意来迟,只是你也知道,今日新年嘛,我在屋里打扮一番,只为取悦你。再者我不知付大人要来——”


    “又如何呢。”他的话被温泠直接打断了,她讽刺笑笑,“姜清,你无需在这儿摇尾乞怜的,很多活本身就是你的,只不过旁日你洒扫院子,我一日三餐,今日之失,是你一手造成的,用完早饭再行回屋穿戴就晚了吗?你偏要如此过来,我是不会为你在付大人跟前说话的,咱俩之间的问题,也非一日之失,我曾取悦过你啊,当时你搂着家中姨娘,说你喜欢细柳腰肢,现如今你怎么变了呢,为何而变呢。


    让我想想。”温泠手上的活没停,声音却变得冷厉起来,“我能赚钱了,我也能和付大人还有边郎君说上话了,我可不需要你取悦我,但你该做的,我不会替你做,所以你也不必向我道歉,我亦不会替过去的我,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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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付濯晴回到后院屋里,就想到一个让她能好生睡上一觉的绝妙办法,待会儿她推着边连瑱吃完早饭,就不把人再推回床上了,她躺床榻之上睡上一觉,再说别的。


    实在是那个软榻给她睡得十分不舒服,可人总要保持睡眠,才有好的精气神,要不然她才不会睡旁人睡过的床。


    付濯晴揣着手走去床榻,抬手微微掀开一隅,她本想着看看人醒了没,没醒给人喊醒,这时醒来梳洗好完,差不多就能吃饭了,结果边连瑱就这么转过身与她四目相视。


    边连瑱本朝里睡着,谁让付濯晴开门回来时,被他听到了,他自知她耳听八方,不曾动弹身子,他想她从外头回来的话,那这个时辰差不多就是喊他起床的时辰,以前他自行能起,但今时不同往日,他不能自行起身,何况新年头一日是不能睡懒觉的,想来她定会亲自过来喊他的。


    于是乎,他等啊等,就等来了她的视线,她走路虽轻,到底总会落下脚步声,照此看来,他的判断还不错。


    边连瑱身子朝里,头朝外,声音十分黏腻,“阿琤亲自喊我起床啊,这可真是我的荣幸。”


    付濯晴想甩这人一巴掌,她忍住了,无语笑笑,“既然你醒了,就起吧。”


    边连瑱故意赖在床上不动弹,眼巴巴望着她转身就离去,他伸手没抓住她的衣角的帷幔晃动,手直接将帷幔拉开,话声娇气,“阿琤,我起不来,阿琤昨夜把我左腿上的里裤都剪了,我最起码得重新换一条新的吧。”


    “别穿了,省得傍晚大夫来了,还得再划破,给我也省一笔给你买衣裳的钱。”付濯晴将流椅推过去,抬手将床两侧的帷幔拉起,她瞧着床榻上尚未坐起的人,那双眼更是可怜汪汪地盯看着她,似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这种事她才不会做,她眼神示意人自己坐到流椅上,边连瑱这两日摩挲好了她的眼神,他撒娇归撒娇,但这种情况他麻溜起身坐好才对,他口中一边喊着“琤琤,我腿好痛”,一边自行挪着身子坐在流椅上,顺带往自己身上披了件外袍盖着。


    付濯晴轻轻推着流椅过去她的妆奁台前,打水递完帕子,她就不管了,这活儿做的她难受,她找了把圈椅来舒坦坐着,也不看自行梳洗的人,直接阖眼假寐来。


    坐在圈椅上,其实也没比躺在软榻上好多少,只不过不过一会就吃饭了,她没必要躺着。


    边连瑱伸手将帕子浸在铜盆里,打湿拧干,他一边慢条斯理地擦拭脸颊,一边透过铜盆里冒气的热气,悄无声息地观察付濯晴的神情。他见她阖眼假寐,眉间蹙起的倦意不减,想必是昨夜不曾睡好。


    其实软榻就跟在地上打地铺没什么两样,可他见昨夜她实在不情愿,也不敢在轻易将人抱到榻上,“琤琤,待会儿吃完饭你去床上睡吧,我想了下,这些日子,要不就琤琤夜晚睡床,我白日睡,如此一来,琤琤也不必怕有人会发觉我不在床榻之上,也不会害得琤琤白日无精打采的。”


    边连瑱小心翼翼地放下帕子,这是他昨夜冥思苦想出来的法子,也不知她是否愿意。


    付濯晴有一没一地抬了下眼皮,这倒是个好主意,“行,谢谢你的主意。”她欣然接受了。


    边连瑱听她这么愉快应下,心中油然一喜,看来他的担忧是多余的,“那琤琤可否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请求。”


    付濯晴哼笑一声,她就知道天下没免费的点子,“你不会觉得你做这件事,你就能提要求了吧,”她本还想说她不欠边连瑱什么,可话到嘴边,她目光咄咄瞧着他那双清眸,忽而说不出口。


    那些刺客很明显就是冲着她来的,因她才伤了他,但话又说回来,若他不自行去湖心亭,就不会有这一档子事了,何况她在他受伤后甚至连心爱的床榻都让出来了,也的确不欠他什么。


    付濯晴两相纠结下,“你说罢,我想如果你的请求合理,就当我送你的新春贺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