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看出了他们心中所想。


    想要让这群务实的老渔民彻底信服，光靠画饼和威望是不够的，必须得拿出实实在在的东西。


    “各位师傅，各位兄弟。”


    “我知道大家心里不踏实，这样，咱们也别在这儿瞎猜了，咱们打个赌。”


    他伸出一根手指。


    “今天，赵大海他们要是能从黑水沟那个地方，捞上来超过一千斤的马鲛鱼，就算我输。”


    “我林凡掏钱，在座的每一位，额外再补发一百块钱的奖金！”


    “一百块！”


    “那，那要是他们捞不上来呢？”


    王炮下意识地追问了一句。


    “捞不上来？”


    林凡笑了笑：“捞不上来，我也不要你们怎么样。”


    “只求以后，我林凡再有活儿找各位的时候，大伙儿能看在今天的交情上，再给我林凡一个面子，愿意跟着我干，就行了。”


    这个赌约，对众人来说，跟白给没什么区别。


    赢了，血赚一百块，输了，也没有任何损失，只是答应一个口头承诺。


    这买卖，傻子才不干！


    “干！”


    “就冲您这股劲，我们跟你赌了！”


    “以后您一句话，我们没二话！”


    “好！”


    林凡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这样，那咱们也别闲着了！趁着赵大海他们还在几十海里外做着发财梦，咱们赶紧出发，去把咱们家门口那几个渔场给收回来！”


    “把剩下的那五千斤缺口，给我补齐了！”


    “好嘞！”


    众人齐声应和，一个个像是打了鸡血，转身就往自己的船上跑。


    林凡则拉着江海山，跳上了那艘最大的渔船。


    “江叔，今天咱们爷俩一艘船，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技术！”


    船队再次出发。


    这一次，他们径直杀向了被赵家霸占了数日的鱼嘴湾等几个近海的黄金渔场。


    正如林凡所料，这些地方此刻空无一人。


    林凡和江海山二人驾着大船，并没有急着撒网。


    林凡直接用声呐来诱捕。


    果然，不到一刻钟的工夫，原本平静的水面，开始出现不正常的波动。


    一些小鱼开始受惊似的跃出水面，紧接着，一小片一小片的银色浪花开始在船身周围翻涌。


    “下网！”


    林凡一声令下，两人合力，将一张大网撒了下去。


    仅仅这一网，就捞起了一千五百多斤的渔获！


    与此同时，几十海里外的黑水沟。


    赵大海的船队，正意气风发地停泊在这片墨色的海面上。


    赵四方站在船头，手里拿着一个崭新的望远镜，激动地扫视着海面。


    “爹！就是这里！孙大壮说的没错，你看那水色，就是黑的！”


    赵大海也显得很兴奋，他大手一挥。


    “还等什么！下网！让林凡那小子看看，谁才是这片海的王！”


    二十多艘船，迅速散开，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


    一张张渔网，带着所有人的发财梦，被奋力抛进了水中。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着渔网被拽得笔直。


    然而，一分钟过去，五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


    水下的渔网，轻飘飘的，毫无动静。


    “怎么回事？”


    赵四方有些沉不住气了。


    “再等等。”


    赵大海还算镇定：“也许是鱼群还没过来。”


    又等了十几分钟，渔网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收网！看看情况！”


    赵大海终于下令。


    二十多张大网，被一个个壮汉轻易地拖了上来。


    网眼里，空空如也，除了几缕海草，连个虾米都看不见。


    整个船队，陷入了一片死寂。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赵四方第一个尖叫起来：“孙大壮那狗东西骗我们？？”


    “再试一次！”


    赵大海的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换个地方！往东边挪五百米！再下一网！”


    船队移动了位置，又是一轮撒网，又是一轮漫长的等待。


    结果，依旧一样。


    空空如也。


    接连试了四五次，换了好几个地方，他们甚至把整个黑水沟海域都犁了一遍，可每一次收上来的，都是一张张干净得让人想哭的渔网。


    太阳渐渐西沉，海风也变得阴冷起来。


    船上所有人的热情，都被这诡异的现实消磨殆尽，一个个垂头丧气，怨声载道。


    赵四方的脸已经黑得跟这片海域的水一样。


    他不甘心，绝不相信孙大壮敢骗他。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鱼群太狡猾，白天都躲在深水区不出来。


    马鲛鱼有夜间趋光的习性，等到天黑，用大功率的探照灯一照，就不信它们不浮上来！


    他决定等到晚上，做最后一搏。


    这个决定得到了赵大海的默许，他们已经投入了太多，绝不能就这么空手而归。


    漫长的等待后，夜幕终于降临。


    赵大海下令，所有船只打开船头的大功率探照灯。


    一时间，几十道雪亮的光柱齐齐射出来。


    所有人再次将渔网撒下，眼睛死死盯着被灯光照亮的水面。


    然而，奇迹并没有发生。


    在耗费了巨大的柴油和所有人的耐心之后，当渔网再次被拖上船时，那巨大的渔网中央，只挂着一条孤零零的、不到半斤重的小马鲛鱼。


    赵四方死死地盯着那条在网底无力挣扎的小马鲛鱼，满眼血丝。


    “这不可能！”


    “就一条？他妈的就一条？！”


    赵大海的脸色也很难看。


    他靠在船舱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


    他想不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孙大壮说得有鼻子有眼，不像是撒谎，可眼前这诡异的现实又该如何解释？


    船队里，那二十多个被双倍工钱和红包诱惑来的渔民，此刻也全都蔫了。


    他们折腾了一天一夜，连眼睛都没合一下，结果就换来这么个结果。


    失望的情绪像瘟疫一样，在船队里迅速蔓延。


    “不信！老子不信这个邪！”


    赵四方猛地停下，指着远处的海面：“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继续下网！我就不信这海里是空的！”


    在他的咆哮下，已经筋疲力尽的众人，只得再次拖着沉重的渔网，进行着一次又一次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