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头皮发麻的真相
作品:《换嫁装残权臣后,长公主杀疯全朝》 “祖母知道您对此事一直介怀,所以想成全您。”
她走到鱼司遥身前,抬眸看着他宛如星河深邃的桃花眸子,眼含丝丝泪花。
“孩子是本来就被当成花肥,还是在等我来验尸,才埋在这里的?”
鱼司遥微微蹙眉,瞟了一眼那个画面,忍不住自己体内的翻江倒海。
“殿下金枝玉叶,为何做得下此等事?”
姜九懿却只是摇头,摘下了手套和面布,露出真容看着他。
“从父皇仙去开始,我就不再是金枝玉叶了。”
鱼司遥听罢,双唇微微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因为她额间到鬓边的汗珠而更加动容,一时间说不出来什么。
他伸手为她拂去汗珠,碰到她那滚烫的脸颊,手指微微一颤。
“殿下......”
她歪了歪脑袋闪避,轻言:“所以,老夫人想让我知道些什么?”
“我兄长在西洲,被齐曼蛊惑,带她入京,祖母向来算无遗策,孩子出世后,很快便查出齐曼是部落王姬,并且早在遇见兄长之前便怀有身孕。”
不过轻描淡写几句话,姜九懿便完全厘清这一切的因果关系。
“那个部落没有灭族,齐曼也是他们派来的细作,从入鱼家开始便不安分,因她暗箱操作,原本作为前线将领的赵翊将军被诬陷通敌,最终被斩于关外,但鱼家不可与此事牵连,所以祖母自行处置了齐曼,却无法为赵将军平冤。”
姜九懿从来都不知道赵翊一案是冤案,听闻此言,她固然咋舌。
“孩子不是鱼家骨肉,兄长不知,但赵翊一案,他知,所以对齐曼的处置,他无法插手。”
“孩子中的毒是慢性毒药,以这个侵蚀程度,可见是从小就浸染了,是老夫人亲自喂的毒,对吗?”
鱼司遥闭上了眸子,万般无奈,只是点首承认。
“此事鱼府人尽皆知?”
“只有微臣,微臣也是前些日子问起祖母才知晓的。”
老夫人不想让鱼家子孙沾上血债,所以选择亲自动手,这也就解释得通,为何她和姜云姝这一世都想救人,孩子却依旧死于非命。
想来上一世溺水的确是意外,救上来之后没死,老夫人定也是动了手,才让孩子彻底咽气。
“按大玹律法,此案当提大理寺监察。”
“殿下若要怪罪,微臣一人承担,祖母年岁已高,怕是......”
“我想见齐曼。”
鱼司遥错愕了一瞬。
月光下,姜九懿的面容娉婷,即便不着粉黛,也依旧柳夭桃艳,沁人双目。
他久久盯着她看,直到反过来自己失了态,这才避开视线,慌忙掩盖。
“此事,还需报予祖母。”
“好,明日也劳烦五郎君将孩子火葬,如此腌臜,委实可怜。”
双方都心照不宣,不曾声张一些不该外流的事,直到破晓时分,阵雨骤下。
老夫人将姜九懿请去了鱼家祠堂。
她跪在蒲团上,很虔诚地上香祈祷着。
“殿下来了,昨夜可睡得好?”
“承蒙照顾,自是好的。”
老夫人睁开了眸子,起身将香递给了婢女,转身看着姜九懿,打量着她的脸色。
她浅笑:“殿下脸色不不太好,是被昨夜的尸首吓到了吗?”
她问得镇定自若,这让姜九懿背后有些冒汗。
“老婆子一人做事一人担,殿下不用担忧以后的事,至于齐曼,你想见便去见吧。”
“齐曼母子的事,九懿不会做文章,更不会再多事,九懿想问的,另有其他。”
“哦?还能有何事?近来让殿下不安的,不就那孩子吗?”
姜九懿摇了摇头,眸光忽而寒冽,直言:“升平在宴席上所言刺客,并非危言耸听,而是确有此事,老夫人原本是想要在寿宴上一箭双雕,大义灭亲,对否?”
老夫人手中的佛珠陡然停止的转动,她显然一愣,却不过刹那间,又以释怀又满意的眼神看着姜九懿。
她在笑。
笑声在和蔼中,令人发怵。
“老婆子就知道,当年没看错人,幸亏你这孩子是个女娃娃,不然早在六年前,姜晟便会将你一同灭杀在皇宫大内。”
“您当真,是想杀死自己的亲儿子?”
在问这个问题时,姜九懿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赫然,老夫人的眼瞳黯淡了下来,那般冷静又无谓的模样,这才让姜九懿完全确信。
“我之所以想让你知晓这一切,就是不想让你忘记,你的父亲是死于谋杀,姜晟的皇位本就是做贼抢来的!”
她拄着龙头杖走到姜九懿身前,倏然泪眼婆娑,万般痛心疾首。
“我膝下仅存的这个好儿子,就是当年在最后关头,选择投奔姜晟,又为了表忠心亲自在幽禁你父皇的宫中,将你父皇绞杀。”
一瞬间,姜九懿头皮发麻,呼吸一滞,思绪一顿混乱,一时间难以言语。
“新帝登基,新朝成立,而我这个好儿子,他的兄弟皆死战场,为国捐躯,只有他!奉以小人之志,行下作之举,逆天道而弑君!”
因为太激动,老夫人呼吸不稳,差点站不稳倒下,姜九懿见状赶忙搀扶,为她顺气。
“老夫人,莫动神,慢些呼吸!”她抬眸看向婢女,“快拿救心丸来!”
“是!”
老夫人撑着困难的呼吸,泪水顺着眼角的皱痕滑落,哀毁骨立。
“老婆子,就是想在死之前,好好,了结门户,以告慰你父皇,在天之灵,如若不然......我无颜去见高祖......无颜啊......”
姜九懿登时被急出了眼泪,一直在为她顺着胸口那口气。
“老夫人!老夫人!”
救心丸拿来时,姜九懿有条不紊,就着温水给她喂下去,等到她的呼吸逐渐稳定,人也只是昏睡过去,她才完全松了口气。
细雨下了整整一日,姜九懿也在老夫人的床榻前守了一日。
那所谓的真相于她而言过于惊心骇目,她的脑子也乱了一日,甚至都未曾进食。
给老夫人拢了拢被褥,见她呼吸舒畅,便对身后的鱼司遥道:“老夫人无碍,让府中的人不用担心。”
“祖母与殿下说了什么?”
“没什么。”
但她眼神里的疲惫与苍白瞒不过鱼司遥。
静默了片刻,他才开口:“祖母同意您见她,所以趁此刻齐曼还清醒着,您可以去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