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掘尸

作品:《换嫁装残权臣后,长公主杀疯全朝

    过了几天,沈烬寰上报皇帝,称长公主因连日放血抄经,导致食欲不振气血不足,又感染风寒,需要卧床静养,因此请求他推迟了下宣州的行程。


    沈烬寰派给她的人在鱼府发现了可疑人物进出,温祉还查到了那个孩子不为人知的身世。


    因此,姜九懿决定再探访一次鱼府。


    原本荣国老夫人已经下了通牒,谢绝见客,其他勋贵世胄都被拒之门外,姜云姝也一样碰壁,但姜九懿来,鱼府的门还是为她敞开了。


    又一次见到老夫人,姜九懿倍感惊讶。


    因为她与那日筵席时的春光焕发,似乎别无二致,反而看起来神采奕奕,还能与姜九懿谈笑风生。


    “老夫人,九懿是来送最后这几卷经书的,寿宴时来不及抄写完整,您莫怪我对神佛不敬。”


    老夫人瞟了一眼她递过来的经书,余光又瞥着她手腕上愈来愈深的伤口,不由得有些伤神,拉着她坐到了身旁。


    “长公主金尊玉体,何必为了我这个老婆子如此遭罪?”


    “若老夫人不弃,往后九懿在京城,会一直来陪伴老夫人的。”


    “那自然是最好,我巴不得呢。”老夫人一直握着她的手没有放开,眼底露出些许惋惜的神采。


    “若非宫中起祸,我早是属意你嫁入我鱼府,原本你与司遥那孩子年岁相仿,若结亲,定是天造地设,可惜了,可惜。”


    姜九懿从来都不知道,老夫人竟然有过这种打算。


    “沈烬寰啊,为人狡黠,连我都看不太透他。”她眯着眼笑了笑,又问:“你们夫妻两个,到底谁心眼子更多?”


    姜九懿明白老夫人的意思,眸光毫不回避,但笑以应:“我已经将那钥匙交予沈烬寰,老夫人莫忧。”


    她太明白沈烬寰的敏锐与洞察力,因为他们都是同一类人,所以在毫无征兆拿到那大印之后,为了避免沈烬寰起疑心,又让老夫人协助她再演上一出私交的戏码。


    那把钥匙,只是老夫人手中众多不起眼的筹码之一。


    而果不其然,沈烬寰笃定她从鱼家得到了什么,若没有事先准备,她前些日子很难逃脱他的股掌。


    老夫人不再多言,只是和蔼笑着。


    “听说你染了风寒,这总是来回奔波,对你身子也不太好,不如,今夜便宿在这里吧。”


    姜九懿顿时眸光一闪。


    她只是片刻思考,便点头应下,还吩咐了温祉回去给沈烬寰报信。


    夜色降临,她入夜难寐,屡有不安。


    今日来访,她完全看不出府中有任何音容凄断,孩子惨死,甚至连青蝇吊客都未曾有过,委实令人疑窦丛丛。


    正在床榻上辗转,霓鸾忽然来报。


    “殿下,找到孩子生母所在了。”


    姜九懿猛然起身,看了眼窗外的月色,肃穆道:“可有被人发现你夜探鱼府?”


    “殿下放心,那孩子的生母被关在佛堂旁的杂役房,是从生完孩子之后就被关进去了。”


    鱼家大郎君是老夫人长孙,常年在外打仗,驻守边疆,有军功傍身,手握兵权,从未娶妻。


    但数年前的某天,他从西洲回来时,领回来一个西洲女人,还声称她怀了骨肉,让老夫人答应他们成婚。


    但老夫人不同意,一个中原大姓家族如何能让长孙娶外邦女子为正妻?


    迫于无奈,让他收了房,纳其为妾。


    没多久,大郎君又外出戍边,等到孩子出世,鱼家当即对外宣称她难产而死。


    这么多年,无人会在意一个西洲女子的存在与消亡,也没有人敢对鱼家家事指手画脚,于是,这个女人就彻底被抹去了。


    此番查到此女活着,还被关在家中多年,姜九懿委实惊异。


    鱼家,一定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殿下,驸马爷身边的探子说,那夜进出鱼府的人,很可能是带着小郎君的尸首,埋在凉亭之下。”


    姜九懿思忖了片刻,还是下榻套上的翘头履,穿好衣裳,带上工具便去了凉亭。


    近几日气时很好,晨露不多,所以土地并不湿润,而凉亭下只有一块土地是新翻的,还洒了许多药水。


    姜九懿没有怀疑,便示意霓鸾直接开挖。


    周遭人声寂静,唯有几声虫鸣。


    姜九懿一直盯着那块地看,直到翻出了已然腐烂的脚掌,她立马给霓鸾递上面衣,覆上脸之后跟着一起快速挖开。


    孩子被裹在一张简陋的草席里,已经发臭发烂,蛆虫蠕动,令人作呕。


    姜九懿也觉得恶心,但还是皱着眉头,戴上羊肠手套,给那孩子验尸。


    前世在西洲,她见惯了风雪,看惯了死人与禽兽,部落之间的厮杀从未停止,血腥与迁徙从来都充斥着她的生活,以至于她对这个画面并不惊惧。


    割开肚皮,翻开肠胃,她小心翼翼,满头大汗,连霓鸾这从小就见过大风大浪的人,都觉得犯怵。


    “殿下,不然还是我翻墙出去把仵作抓来吧。”


    姜九懿没有应答,很是专注。


    时间一点点流逝,她越专注,越深入,越觉得可怖。


    “我明白了,这确实是鱼家的家事。”


    “什么?”


    她的视线抬起,穿过霓鸾身后,霎时怔住。


    缓缓起身,一顿无言后,所有的不解与疑虑都化成了最终一个恐怖的真相。


    “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那里看着的?”


    听罢,霓鸾一愣,猛然抬起手中的锄头,转身对着那个注视着姜九懿的人。


    那抹月白又清隽脱俗的身影,正用着惆怅又不忍的眼神,似乎要将姜九懿看穿。


    “殿下,您还染着风寒,手腕有伤,微臣担心您,还请回房休息吧。”


    “请五郎君如实相告,老夫人今夜是故意留我宿下的,是吗?”


    鱼司遥微微低眸,有些无措,却也还是点了点首。


    “这个孩子,是老夫人亲自动手杀死的,是吗?”


    他微微攒拳,依旧是点了点首。


    姜九懿有些错乱,虽然验尸之后已经有了答案,可听到明确的结果,还是会有所颤动。


    “因为孩子的母亲是西洲人?”


    “不是,祖母绝不是滥杀无辜之人,只是......当真事出有因。”


    姜九懿也才反应过来,那日在第一次见鱼司遥时,他对于老夫人因为孩子死亡的晕厥反应有些迟疑的态度,是因而何来。


    他早知自己的祖母不喜欢这个曾孙子。


    不,应该是阖府上下,无一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