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赴寿宴,危机潜伏

作品:《全家夺恩我送葬,摄政王撑腰不原谅

    深夜,佑恩伯府祠堂内。


    祖母和田氏站在一起,手中皆持香,面朝牌位而立。


    虔诚拜过后,二人将手中香一一插入炉中。


    祖母声音听不出喜怒:“田氏,近来锦舟的身子时好时坏,为何不请太医来看看?


    “还有,我听说大夫每每为锦舟看病,你都会屏退旁人,这又是为何?”


    闻言,田氏眼底闪过一抹阴狠,她面上却笑意嫣然,“娘,锦舟体虚,大夫看病时理应少些人在身旁,否则岂不是耽误了医治?


    “至于请太医一事……”


    言及此,田氏一顿,面上为难:“您也不是不知,阑阑在菡萏宴上被有心人所害一事,如今刚过月余,只不过刚过了风头,还未完全平静。


    “此时阑阑也不好进宫面见皇后娘娘,只得用之前娘娘赏赐的名贵药材为锦舟稳定病情了。


    “不过我相信,过段时日,待阑阑重获皇后娘娘信任,便能立即为锦舟请来太医。”


    祖母却眉梢一挑,质疑道:“如今棠姐儿亦是郡主,为何由她入宫请太医,你却不同意?”


    对上那双极冷的眼眸,田氏委屈道:“棠姐儿不过刚刚封赏,儿媳也是担心在此时贸然求见皇后娘娘,会惹来非议,说棠姐儿是那等挟恩图报之人。


    “这才打算让棠姐儿好好学习礼仪,待学好了礼仪,再进宫也不迟。”


    “挟恩图报?”祖母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既如此,为何当初让崔阑顶替棠姐儿身份进宫领赏时,你却不觉心急?”


    “那是因为锦舟的性命危在旦夕!”田氏急道,“这才管不了那么多了!”


    话音落地,祠堂内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祖母静静地审视她一番,看了一眼田氏腕间的佛珠,开口道:“这段时日,你有心悔改,我看在眼里。


    “只不过,你既有心向佛,就该虔诚些。


    “时刻记住,你做的任何事,老天和佛祖都在看。”


    撂下这一句,祖母转身离去,似是认同了田氏的说法。


    田氏微微一怔,抚着腕间佛珠,远远望着祖母消失在夜幕中的背影,手下力度逐渐加大。


    眼中恨意如潮水般涌。


    噼里啪啦,佛珠丝线断裂,连串的珠子掉落在地。


    若非崔汉将这老媪留下,她真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从前还在家乡时,无论她怎么做,都绕不过崔母的强硬,只能一直隐忍。直到她决定逃离家乡,奔赴汴京寻夫,这才有了自己能掌控的一方天地。


    可如今崔母不明缘由地找上门来,导致整个家的话语权她只能占很小的一半!


    穿堂风呼啸着吹过,祠堂内的烛火摇摇晃晃,映照在田氏充满恨意的眼中。


    这一切都是拜崔遇棠所赐!


    待到明日赴宴,她定要像毁了崔遇棠母亲那般,亲手毁了她!


    翌日清晨,清菊苑不似之前那般热闹,但依旧有着各式各样的仆妇各司其职,为崔阑洗漱穿衣。


    崔阑望着铜镜之中自己的模样,眉头紧蹙。


    鹅黄色的云锦穿在身上,显出几分少女的活泼娇俏,但过于素净的妆面和首饰却让她不喜。


    一旁的仆妇发觉她的情绪不对,立刻开解道:“郡主,这是夫人的吩咐。夫人说,您此次赴宴,最该做的就是低调收敛,莫要成为那众矢之的。”


    毕竟有前车之鉴,崔阑只是皱了皱眉,不再任性胡闹,乖乖上了马车。


    马车上,崔遇棠不知何时已然安静地坐在其中。


    少女美好姝色令崔阑不禁一愣。


    饶是她再不喜崔遇棠,也不得不承认崔遇棠的确生了张国色天香的好面孔。


    今日崔遇棠穿着由皇后赏赐的锦布衣裙,色泽如月下海棠那般柔美瑰丽,衬得少女如一株美丽芬芳的花朵,单是远观便足以叫人心驰神往。


    崔阑不由握紧袖下的手,心中酸涩嫉妒难忍。


    她知道,今日这寿宴上最亮眼的,无疑就是眼前风头正盛的崔遇棠了。


    前些日子,京中四处流传有关她的流言蜚语,她只能闭不出户,躲避一切让她伤心的谣言,而新获封嘉宁郡主的崔遇棠的名声却是蒸蒸日上。


    不止京中权贵在谈论崔遇棠的姣好容貌时,又会谈起其安静娴和的性子,此次赴宴,定有不少权贵子弟会暗中窥视,最终向崔遇棠丢出橄榄枝。


    可这本该是属于她的待遇……


    崔阑低着头气恼地想着,丝毫没注意身旁少女的目光已然落在她露出的腕间。


    那里也挂着一枚木藤镯。


    崔遇棠面容平静,鼻尖轻嗅。


    崔阑腕上戴着的那枚木藤镯与她的外表无异,但若是仔细嗅闻,能闻到一丝有差异的味道。


    微微泛甜,后劲却是苦涩的香气。


    似乎已然超过了草木类别。


    这是……酒香?


    瞳孔微微收缩,崔遇棠挪开视线,心中已有定论。


    此次宴会的主角是秦国公的夫人许氏,乃女中豪杰,一代战将,后受了重伤,上不了战场,皇帝便封赏她为一品诰命夫人。


    许夫人回归家宅后相夫教子,行事一丝不苟的性格让她逐渐成为了京中贵女礼仪的典范。


    也正是因此,每每许夫人寿宴时中途所进行的闺阁比试,本是助兴娱乐的环节,如今反倒变成了京中贵女礼仪的试宝石,不少贵夫人都会在场观察,以抉择日后的儿媳人选。


    换言之,只要是适龄的京中贵女,都会试图在闺阁比试上亮相一番,也方便与日后夫家相看。


    到了秦国公府后,崔遇棠静静跟在田氏和崔阑身后,本无意争锋,但近来她声名鹊起,无疑会变成这场宴会的众矢之的。


    “许夫人。”田氏笑着在许夫人面前行礼,随后一一介绍身后二人。


    许夫人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此刻正笑眯眯地看着来往宾客。


    听见田氏的介绍,她看向其身后的两名少女,在看见崔遇棠时眼睛一亮。


    “嘉宁郡主……”许夫人笑着点点头,“往日只在旁人口中听闻,救了十三皇子的崔氏大小姐有多勇敢,今日一见,方知当真是人美心善。”


    崔遇棠面上浮现几抹红晕,她规矩行礼,“夫人谬赞,小女不过是偶然遇见,出手相助罢了。换做今日在场的任何一位贵女,想必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许夫人眼中闪过一抹赞赏,羞赧却不骄躁,这才是京中贵女该有的模样。


    至于少女身后之人……


    她唇边笑意淡了几分,略颔首道:“长乐郡主,如今也越发张开了些,真真是花容月貌。”


    虽是夸赞的话语,但崔阑听得出,与许夫人先前客套称赞每一位贵女的话语并无二样。


    只是表面的客气话罢了。


    她不似上次那般立刻拉下脸,但承受着周围人嘲讽看戏的目光时,面上笑容还是勉强几分。


    田氏眼眸闪了闪。


    她心知想让崔阑风评好转不是一件能急于求成的事,也就不急于一时,只能慢慢来。


    与许夫人闲聊几句,并送上贺礼后,田氏便要带着二人入座。


    临走前,崔遇棠莲步轻移,将手中金丝绣制的软帕送上前。


    “祝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身体康健,万事顺意。”


    对于漂亮话,许夫人早已听得耳朵长茧,但崔遇棠呈上来的软帕却让她眼前一亮。


    这软帕上所绣的福兽活泼生动,犹如活物一般真实,足以得见绣制这张软帕的人技艺了得。


    “这是你自己绣的?”许夫人拿在手中,爱不释手。


    崔遇棠轻笑着回道:“回夫人的话,这是小女请绣娘红袖所绣制的。”


    红袖是浮香阁顶尖绣娘,乃京中绣工至上者之中的佼佼者。


    见她诚实应答,并不以此居功,许夫人对她更为欣赏。


    “多谢嘉宁好心,我很喜欢这份贺礼。”


    崔遇棠身后,田氏和崔阑僵着身子面面相觑。


    崔阑恼恨自己为何不多想一步,她以为娘准备一份寿礼便已足够,根本不需要她费心,谁知崔遇棠竟如此圆滑,不声不响地提前准备好了寿礼!


    看许夫人眼中的满意,旁人不难猜出她对崔遇棠的初次印象定是极为好的。


    再行礼时,许夫人却眼尖地看见少女指尖的几处小伤口,不由一怔。


    她低头端详着这张软帕,抚摸着那几处略显生疏但已远超一般水平的针脚,会心一笑。


    嘉宁郡主谦逊有礼,且不喜在人前刻意显摆夺目,已然十分难得。


    入座后,崔遇棠静坐片刻,便有不少贵女围了上来。


    之前初次赴宴时,她尚且还有些不适应和紧张,但这次明显游刃有余许多。


    面对贵女们好奇的询问,她对答如流。


    忽而有贵女问道:


    “郡主,我家长兄托我问你,你可有意中人了?”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


    虽男婚女嫁在大祯不是什么禁忌话题,但这般大胆地发问,仍叫许多人不适应。


    崔遇棠面上挂着得体的笑,“我还不曾有过意中人。”


    她这般大方地回答,诸位贵女也就不再忌讳,纷纷谈论起有关嫁娶一事,说起自己心仪哪样儿郎,皆面泛红霞。


    随即有人问起崔遇棠,喜欢何种样貌的郎君。


    崔遇棠还未回答,一旁突然传来一道尖锐嗓音:“嘉宁郡主美若天仙,品德高尚,哪会瞧得上寻常世家的子弟?要我说,这天仙,就该天神来配才合适。”


    语气中不乏暗讽之意。


    柳眉轻蹙,崔遇棠转头看向说话的人。


    此人穿着水蓝锦绣衣裙,面容小家碧玉,正站在崔阑身旁。


    崔阑状似无辜地眨眨眼睛,制止道:“安小姐,就莫要说这玩笑话来折煞我家阿姊了,她身子不好,若是因此惊扰……”


    安苒捂着嘴,惊讶道:“若是嘉宁郡主受惊出了什么事,那我可真是担待不起!”


    二人一唱一和,将崔遇棠当作可随意玩弄的玩物一般戏弄,嘲讽之意可见一斑。


    崔遇棠眼中冷光闪过。


    正在此时,秦国公府家仆上前宣布:“请诸位小姐转至内厅,夫人将举行女红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