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会有权贵人家愿意考虑她的婚事

作品:《全家夺恩我送葬,摄政王撑腰不原谅

    “腰背挺直,目视前方。”


    前来教习礼仪的桐嬷嬷此刻正拿着笔直戒尺,轻轻拍打在少女的脊背上。


    她环视一圈,眉头微蹙。


    在田氏找上她之前,她也曾对这崔氏大小姐略有了解,知道其命格犯煞,曾以此为理由向田氏提出加价的要求,但出乎她意外的是,田氏都一一应允了。


    接着少女获封嘉宁郡主,惊掉一众人的下巴,桐嬷嬷也因此对崔遇棠有了十足的好奇心。


    田氏让她一同教导佑恩伯府内的两位郡主,却暗地里指明了要她特殊待遇,好好教导崔阑,却要对崔遇棠严苛刁难,最好是既耗费了崔遇棠的时间,又让她学无所成,最终只能闹出笑话。


    虽有田氏刁难监视的要求在前,但教习数日,无论她如何刁难,仿佛她的厉声斥责只是温风细雨,崔遇棠都如一座屹立不倒的高山般岿然不动。


    这倒让她对眼前少女多出几分刮目相看来,也生出了些旁的心思。


    在汴京多数娇柔贵女之中,崔遇棠是难得的可塑之才。


    若她好好教习她,将来崔遇棠能得贵人青睐,最终攀上高枝,那她自然也有着不可或缺的功劳。


    此刻少女头顶盛满水的白碗,双手置于小腹处,目视前方,一眨不眨地向前走。


    每走一步,那白碗中的水都会荡起层层波澜,却不溢出。


    她已然掌控得很好。


    只因前几日,这水一旦洒出一星半点,桐嬷嬷手中的小鞭便会毫不留情地招呼下来。


    被打中的皮肤会变得刺痛,但那红痕却又很快消散掉,叫人连告状的把柄都没有。


    少女不得不更为小心谨慎。


    无论桐嬷嬷使出怎样刁难的手段,故意让她受惩罚而又消耗时间,崔遇棠都不曾抱怨过一声。


    也是自昨日起,她发觉桐嬷嬷的态度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比如在她练习之时,桐嬷嬷不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撒手不管,不去指导她的错处,只一味惩罚,而是立即纠正她的错处,惩罚也变得轻了些。


    微勾唇角,少女额角落下汗珠。


    她知道自己押对宝了。


    让敛秋拿着银子去向从前宫里的人打听一番,她不难得知桐嬷嬷的曾经经历。


    从前在宫中教习礼仪时,桐嬷嬷尚且盛年,满腔衷心,只为学习的宫女小主能学有所成,可后来却惨遭背叛,最终被赶出皇宫。


    从此,桐嬷嬷一改温柔的风格,变得严厉无比,亦不再对此职付诸全部的心血。


    而她现在真心学习,一心向上爬,自然能引起桐嬷嬷的关注。


    “好了,”桐嬷嬷说着,将少女头上的碗取下,眼中多了几分满意,“今日就到这吧。”


    崔遇棠眨眨眼睛,平和道:“是,嬷嬷,多谢您的教导。”


    桐嬷嬷看了眼院外,轻咳一声,将一支青木镯子套上她的腕间。


    随后言道:“明日许夫人寿宴,夫人会带着你与长乐郡主一同前往。


    “你们二人都是我的学生,去了秦国公府,可不要丢我的面子。


    “这是能够静心养神的青木藤,是我特地为你们二人准备的,能缓解心中紧张。”


    少女闻言,眼睛瞬间变得光芒四溢,“多谢桐嬷嬷!”


    她举起手,看着这并不光滑反而有些粗糙的镯子,爱不释手地抚摸着。


    桐嬷嬷眼中闪过一抹心虚,临走前,又转过身轻声道:“你的月信约莫这几日到,若是身体不适,记得提前做些准备。”


    崔遇棠面上一怔,而后点点头,温柔笑道,“我知道了,多谢嬷嬷。”


    犹豫几分,桐嬷嬷不再多言,转身出了疏影居。


    而在她身后,少女卸下那副懵懂单纯的面容,看着手上的木藤镯,眼眸一闪。


    拂冬上前道:“小姐,既知这桐嬷嬷不是个好心的,那这镯子,还是别戴的好。”


    崔遇棠取下镯子,随意转了转,“那怎么行。”


    经由前次被她反将一军,田氏定然更为小心,心思更为缜密了些。


    想来,她若不戴这枚镯子,田氏定有后招等着她。


    与其如此,还不如就随田氏所愿,戴着这枚镯子赴宴。


    况且……少女微微眯起眸子,将镯子放在鼻尖,轻嗅片刻。


    她这些日子不知疲倦地花时间看书学习,将近疯狂地汲取一切知识,不就是为了能靠着自己有所防范的这一天吗?


    这青木藤上的味道十分微妙,似乎是掺了些旁的药草。


    崔遇棠吩咐道:“你去打听一番,这次赴宴的人,都有谁。”


    那位李侍郎家的千金小姐,会不会去呢?


    眸中暗光闪过,少女转身进了卧房。


    书案旁的木柜中,早已装满了各类草药。


    敛秋候在一旁,将写满礼仪规矩的书拿出,忧心忡忡道:“小姐,奴婢知您对这藤木镯心中有底,可那就这般信任那桐嬷嬷,未免有些大意了。


    “单是看她前些日子教您的那些礼仪,微末细节处都是错的,这摆明了是想害您!


    “她不过这几日态度才好了些,小姐万不可掉以轻心呀!”


    这些日子,崔遇棠一边对照着书上的礼仪,一边跟着桐嬷嬷学习,发现了桐嬷嬷故意教习的几个错处。


    “她是田氏所派,自然是想害我。”崔遇棠淡淡道,“害我之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她唇边笑意冷淡:“桐嬷嬷看我认真好学,发觉我极有潜力,这才转换了想法,想等我鱼跃龙门的那一天,攀附上我,从而获取功劳。


    “她倒是想得极好。一边拿着田氏给的银子,一边阳奉阴违地教导我,无论我和崔阑哪一个能有更好的机缘,她都不吃亏。


    “只可惜,我既要利用她学习礼仪,还要反制她,当作我得知田氏消息的渠道。


    “最终,她只会什么好处也捞不着。


    “田氏是满腹恶毒,我亦不会心慈手软。”


    少女话中冷冽扑面而来,敛秋不由浑身一抖。


    她望着满目冷漠毫无感情的少女,觉出几分陌生来。


    虽然她知道小姐一心只为报复崔家人是无错的,可为何此时,满心算计的小姐竟会让她感到有一瞬的害怕呢?


    自岭南回京以来,小姐身上的变化,似乎越来越大。她更为聪颖多谋,却也更加冷漠无情了。


    “小姐……”敛秋颤声唤道,“若是桐嬷嬷一心转好,衷心待您,那会如何?”


    崔遇棠顿了顿,毫不犹豫地说:“无论她如何见风使舵,转向哪一边,我都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你和拂冬,也不要心软。”


    心软和善良是这世间最无用的东西。


    崔遇棠如此想到。


    她要报仇,自是要摒弃这一切,将满腔仇恨化作烈火,焚尽所有伤害过她的人。多余的善良,只会拖慢她行进的步伐。


    沉默一瞬,敛秋思索片刻,终是释然。


    “奴婢谨遵小姐命令。”


    她看向少女的眸中闪烁着几抹清光。


    话虽如此,但小姐在看见那衣衫褴褛的乞丐时,还是伸出了援手。


    她始终相信,无论会发生何事,小姐依旧还是那个心地善良的小姐。


    另一头,桐嬷嬷赶到清菊苑,见到早已等候在此的田氏。


    “夫人,郡主,老奴来迟了。”她赔笑着道歉。


    田氏冷冷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那镯子,可给出去了?”


    “嘉宁郡主已经收下了,看样子十分欢喜,并未有何异样。”桐嬷嬷如实答道。


    见崔遇棠那边无甚异样,田氏知问不出什么来,便让桐嬷嬷离去。


    “太好了!”一旁的崔阑高兴地转起腕间藤木镯,“桐嬷嬷严苛教导那贱人数日,如今给她送礼,她自是毫无防备,定然欢喜。”


    田氏冷声道:“不要掉以轻心。你忘了菡萏宴上发生的事了?”


    闻言,崔阑面色变得有几分难看,“女儿自然没忘!”


    她又道:“只是那贱人日日研习医书,勘察过这青木藤无毒无害后,自没有什么理由将其摘下。”


    随即,崔阑唇角勾出一个狠厉的笑来。


    “就算她摘下,娘不是还留有后计吗?”


    目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这一次,那贱人必然想不到她们所设计的连环圈套!


    只要崔遇棠摘下那木藤镯,几日后,那镯子便会到崔遇棠的“情郎”手中。


    私相授受一事,对声名清白的女子而言,无疑是一记重创。


    这一条线所有的证人和证据都已准备好,只等崔遇棠上钩。


    思及此,崔阑问道:“娘,上一次那个死在芙蕖山庄的男人,无人追查吗?”


    田氏不紧不慢地道,“谢家请了衙门的人上门来查,但那人就是个无父无母的流浪儿,自然查不出什么利害,便只能不了了之。”


    “什么也没查到吗?”崔阑有些紧张。


    田氏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自是如此。怎么,难不成你漏了什么蛛丝马迹不成?”


    “没,没有。”崔阑低头回道,“女儿什么都没做,一切都是照着娘所说的计划来的。”


    她只是在想,前些日子整理时发现皇后娘娘赏赐的那枚羊脂暖玉不见了,会不会与那男人有关?


    毕竟和那男人接头之后,她的随身锦囊就消失了。


    但既然娘都说什么也没查出来,那她也不必多心了。


    思及此,崔阑放下心来。


    想起上一次计划的破灭,田氏提醒道:“这一次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沉住气,按计划指定的来,知道么?”


    崔阑乖巧地点点头。


    田氏这才放下心来,“如此,必能叫那贱人在闺阁比试中身败名裂。


    “就算她顶着嘉宁郡主的名头又如何,只要名声毁于一旦,那便不会有权贵人家愿意考虑她的婚事。”


    崔阑闻言,面色白了一白,“娘,那我……”


    “你怕什么。”田氏冷哼道,“有我的安排,这次闺阁比试,你必能得到那许夫人的认可。有了她的担保,你再多行义事,待时间一过,谁会再提起当日之事?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