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能否博得一旨与谢将军的婚书?

作品:《全家夺恩我送葬,摄政王撑腰不原谅

    崔汉手拿圣旨,看着上面的字,喜上眉梢。


    行至崔遇棠身前时驻足,收起几分喜悦,开口道:


    “棠姐儿,天家赏赐乃是崔家之福,并不是你一人功劳。


    “你切记戒骄戒躁,时时刻刻感念皇恩,莫要一时仗着皇恩,行那等飞扬跋扈的祸事。


    “往后你若是能进宫陪着皇后娘娘,也应时刻惦念家中困难,多为家中着想,向皇后娘娘讨些赏赐,也是理所应当。”


    他喋喋不休地说着,许是心情好,对崔遇棠的沉默也多了些容忍,未像之前那般怒声训斥。


    崔遇棠随意应了几声是,便想回疏影居。


    反正在此处,并没有人是发自内心地为她感到高兴。就如崔汉而言,他只想从她身上榨取剩余价值,供给崔家,更是生怕她斤斤计较,不顾家中,才这般啰嗦。


    转身时,田氏却笑着叫住了她。


    “棠姐儿,如今你的身份大不一样,为你将来着想,娘特地为你请了礼仪嬷嬷来教导你。”田氏道,“往后你都要好好跟着嬷嬷学习规矩,知道吗?”


    田氏这是想用教习礼仪一事监视她?


    崔遇棠回身,眼眸一闪,应声道:“好,女儿知道。”


    角落的妒恨眼神几乎要化为实质,将她整个人洞穿。


    崔遇棠状似不经意地扫去一眼,又毫不在意地收回,转身离去。


    好似只当崔阑是片可有可无的落叶,根本不值得她太多注意。


    袖中双手不断捏紧,崔阑眼底青黑一片,配着发红的眼眶,更显狼狈。


    她郁郁不振几日,听见圣旨的消息时,还以为是皇后娘娘给予她的赏赐,兴冲冲地出来迎接。


    谁曾想,竟是册封崔遇棠为嘉宁郡主的圣旨!


    这个贱人……


    她虽不知崔遇棠是如何做到毒害她又不被发现的,但她十分确信,那日下毒害她之人,必是崔遇棠无疑!


    那道伫立在水榭暗处的身影,勾起她心底最深沉的怒火,让她在皇后娘娘面前失态。


    崔遇棠,你真是好心思!


    夜晚时分,清菊苑内一片死寂的低压。


    “我不吃!”其中人在大发怒火,“都给我滚出去!!”


    房门打开,几个丫鬟垂着脑袋捧着被打碎的盘碟,匆匆奔了出来。


    面上尽是敢怒不敢言的忿忿之意。


    其中一人走时不小心碰到了站在院外的田氏,顿时将满脸情绪收起,躬身道:“夫人。”


    田氏露出温婉的笑,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放人离开后,抬脚进了屋子。


    “你要闹到什么时候?”她冷声道。


    屋内光线昏暗,几盏灯台都被打落,唯有一截极短的蜡烛仍留在烛台之上,火苗随着朔风摇摇欲动。


    崔阑坐在冰冷的地上,面容隐在黑暗之中,听见田氏的声音,她微微颤抖,却不说话。


    心中气极,田氏上前一步,捏住她的下巴,将崔阑的脸抬了起来。


    清丽的面容上眼底青黑深沉,唇毫无血色。


    “你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要维持到何时?”田氏沉声问道,“不过是一次中计,你便这般懦弱吗?!”


    “不过是一次中计……?”崔阑眼里碎光浮现,她回握住田氏的手,嘶声喊道,“对娘来说不过是一次中计,但这毁掉的可是我的清白!我所有的声誉!


    “原本我轻易就能将那贱人踩在脚下,可今日她却获封郡主,皇后娘娘还送了这么多金银珠宝来,摆明了十分重视她!


    “她声名鹊起,顺风顺水,我却快被谣言逼疯了!”


    话音落,她埋头痛哭起来。


    田氏冷冷地开口道:“那贱人聪慧远超你我设想,她能毫发无损地从那宴会中逃脱就足以说明。


    “但你别忘了,无论此前发生何事,你仍是郡主,你明白吗?


    “只要天家未收回封赏,那恩情便一直在!”


    那日之后,回到家中,她便劈头盖脸怒骂了崔阑一阵,怪崔阑为何要临时起意,改变计划,才导致出现那样的场面。


    可崔阑却说,崔遇棠与谢均有亲密接触,她一怒之下才改变主意,提前动手。后来,中药之后崔遇棠逃脱,她更觉奇怪。


    思来想去,终于理清其中关窍。


    看来她们都低估了崔遇棠。


    “一时流言缠身又如何,待他日寻得机会,不难洗去这一身污秽。


    “如今你要做的,便是打起精神,收拾好自己,寻得机会,便多做好名声。”


    似是想起什么,田氏又语重心长地道:“婚嫁乃女子的大事。你既然身怀皇后恩情,就该借着这份恩情多接触天潢贵胄,若是能嫁进去,自是能攀上高枝,变成凤凰。


    “对那贱人来说,也是一样,她定然亦想着攀高枝嫁权贵。”


    言及此,田氏轻笑一声,眸光狠厉:“可只要她崔遇棠还在崔家一日,婚嫁之事,便由不得她做主。”


    崔阑闻言,面色一怔,随即带着几分紧张问道:“娘,若我借着皇后恩情,向皇后娘娘求情,能否博得一旨与谢将军的婚书?”


    自那日府前见过谢均后,她便再也忘不掉那张脸了。即便是从前见过几面,对她颇有好感的五皇子,她也不再放在心上。


    心心念念的,便是能再见谢均,更甚至是,嫁给谢均做新妇。


    谢将军……?田氏面色不由带了几分怪异。


    对如今的崔阑来说,嫁给谢均的难度比嫁给五皇子还要高出许多。只因谢均是谢家的嫡长孙,肩负着一整个家族的昌盛荣辱,婚娶一事,要考虑的只多不少。


    而崔阑已然沾上污点,即便如她安慰的那般能够洗去污秽,也难过谢家人那一关。


    尤其是那位杀伐果断、心狠手辣的前首辅,当今谢氏家主,谢栋。


    相较于谢均,田氏觉得更合适的人选是五皇子。


    毕竟曾经,皇后就有为五皇子择选皇子妃的意图,那时,皇后对崔阑也较为满意。


    思及此,田氏不由头疼,只好应付崔阑几句,临了时嘱咐道:“这些日子,你莫要再生事端,惹你父亲不快。”


    忆起崔汉这些时日对她的态度,崔阑眼神不由黯淡几分。


    月明星疏,微风吹拂,竹林梭梭作响。


    疏影居里屋内热气氤氲,烟雾缭绕,瑰丽的玫瑰花瓣洒落在奶白的汤浴上,少女褪去里衣,洁白如玉的身子缓缓浸入水中。


    敛秋拿来篦子为她梳着头发,声音轻柔:“小姐,那日你为何中了药,却平安无事?”


    一只细嫩的脚丫从水中伸出,崔遇棠指了指,笑道:“哪里平安无事了,这不是崴到脚了么?”


    发间篦子一顿,敛秋轻叹一声,“小姐,这次实在是太危险,你若还瞒着奴婢……”


    见她面上失落,崔遇棠也不再玩笑,正色道:“好好,我这就告诉你。


    “幼时锦舟身弱,常患疾病,母亲带着我们二人,十分辛劳。


    “我不愿见到母亲那般……痛苦的神色,便也想做些什么。”


    提起旧事,就如同揭开身上长好许久的伤疤,少女垂眸,语气低落。


    “为了多拿些药材,我主动去医堂做药童。


    “只不过这药童,与寻常药童不同。”


    她作为药童,是要尝百草,试百毒。许多次吞下毒药神志不清,又或是流血受伤,再被包扎起来,泡入药浴之中,检验解药是否研制成功。


    每每试药,她都要尝尽五脏六腑被啃噬之痛,要一遍又一遍地体验毒发时的痛苦和清除毒药时的剜骨之痛。


    正因这试药之人难招,她才得以顺利做了药童。


    而后,便能带回许多药材回家,给弟弟煎药治病。


    母亲问起,她便说是医堂的人看她可怜,随意丢的些不要的草药。


    后来,试的药多了,崔遇棠五感渐渐变得有些麻痹,身体更是对毒药无知无觉了。那医堂大夫检验一二,才惊觉她竟是养成了一身奇血。


    能解百毒的血,是个惊天的秘密。


    好在那大夫人心不坏,将此事告知母亲后,又为她隐瞒。


    听到这,敛秋难掩震惊之意,“小姐……”


    崔遇棠握住她发凉的指尖,安慰道:“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如今可是好好的在这呢。”


    “有着一身奇血,小姐才能化险为夷,”敛秋思索道,“那为何之前满脸生红斑时,无法自我治愈?”


    崔遇棠冷笑道:“因为,田氏并没有下毒,她给我熬煮的是真正的汤药。生长红斑,只是那药的副作用罢了。”


    若是在当时下毒,容易被宫里的人发现,无法解释,惹祸上身,田氏这才谨慎行事。


    敛秋闻言,点点头,但细想之下便觉出另一事的蹊跷来。


    “小姐,那当初皇后重病,其实也是……”


    崔遇棠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