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不动,比动更有用

作品:《不争宠的皇后突然无敌了

    他眯起那双透着精明的三角眼,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在座同僚的神情。


    “王大人此次上奏,可谓一针见血啊。”监察御史李敏之抚掌笑道,他身子微微前倾。


    他眼角余光瞥向在座的其他人,见众人皆露出赞同之色,这才继续道:“宁国公府仗着军功赫赫,这些年愈发不知收敛。”


    王焕之捻须微笑,指腹感受着胡须的粗糙触感。


    他注意到李敏之说话时喉结上下滚动的紧张模样,心中暗自嗤笑。


    这些同僚平日里道貌岸然,如今见他上奏弹劾宁国公府,一个个都迫不及待地来攀附。


    作为寒门出身的官员,他花了三十年才爬到如今位置,而楚家子弟生来就是勋贵,这让他心中始终梗着一根刺。


    “李大人过誉了。”他故作谦虚地摆摆手,“王某不过是尽忠职守罢了。”


    他刻意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座众人,“大周律令明载,勋贵不得私交外藩。宁国公府此举,分明是藐视朝廷法度。”


    通政司参议赵文博闻言,立即放下茶盏凑近前来。


    他身材矮胖,这一动作使得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听说那楚家小女才八岁,生得玉雪可爱。”他压低声音,圆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番邦使臣对她颇为喜爱,常赠些稀奇玩意儿……”


    “哼!”王焕之突然拍案,茶盏震得叮当作响,他感到一股无名怒火直冲脑门,太阳穴突突直跳。


    “正是如此才更可怕。”他声音陡然提高,注意到众人被他突如其来的爆发惊得愣住,心中暗自得意,“借孩童天真之态行不可告人之事,其心可诛。”


    “诸位想想,若非有人授意,一个八岁女童怎会日日与番使厮混?”


    他踱步到窗前,背对众人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胸中翻腾的情绪。


    透过窗棂,他看见院中几名低阶官员正恭敬地向一位身着锦袍的年轻勋贵行礼。


    那扬景刺痛了他的眼睛,凭什么这些勋贵子弟生来就能位列朝堂?


    他寒窗苦读数十载,至今不过四品,而楚临渊不到三十就已是从四品的鸿胪寺少卿


    “诸位想想,”他猛地转身,“若非有人授意,一个八岁女童怎会日日与番使厮混?”


    他刻意加重了有人二字,目光如刀般扫过在座众人。


    李敏之最先反应过来,连忙点头附和:“王大人明鉴,此事确实蹊跷。”


    他悄悄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心想这位王大人今日怎的如此激动,莫不是与楚家有什么私怨?


    赵文博也赶紧接话:“正是正是,下官听闻那楚家姑娘聪慧异常,恐怕……”


    他话未说完,就被王焕之凌厉的眼神吓得咽了回去。


    王焕之满意地看着众人纷纷附和,心中暗喜,这下看楚家如何辩解。


    他早看楚家不顺眼,如今抓到把柄,岂能轻易放过?


    想到这里,王焕之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


    他端起茶盏一饮而尽,滚烫的茶水烫得他舌头发麻,却浇不灭心中那股无名火。


    宁国公府


    戟荫院外书房的窗棂透出昏黄烛光,宁国公楚翊负手立于紫檀案前。


    他凝视着案上摊开的奏折抄本,他紧锁的眉间又添一道深痕。


    王焕之这个跳梁小丑,竟敢把主意打到昭宁头上


    “父亲。”楚临渊轻叩门扉。


    他身后跟着楚临岳和,三人神色各异,却都带着几分凝重。


    “进来。”宁国公转身,待三人鱼贯而入,他目光扫过门外摇曳的灯笼,“把门关上。”


    楚临漳最后一个进门,轻轻带上门闩。


    书房内顿时安静得能听见烛芯爆裂的细微声响。


    楚临岳一进门就忍不住开口:“爹,王焕之那个老匹夫竟敢……”


    “明远。”宁国公抬手制止,他目光依次掠过长子沉静如水的眼眸,次子怒意勃发的面容,最后停在幼子看似平静的侧脸。


    “都坐下说话。”


    待三人落座,宁国公才缓缓展开那份奏折抄本:“王焕之弹劾昭宁的事,你们怎么看?”


    楚临渊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拇指无意识地互相摩挲:“儿子以为,此事蹊跷。”


    “昭宁与番使来往是为了引进新粮种,这是禀明过皇上的。虽说没摆在明面上,但朝中那些明镜似的老大人,哪个不是门儿清?”


    “王焕之那个老匹夫……”楚临岳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凌厉。


    楚临渊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向宁国公:“爹,王焕之此次弹劾,表面上是冲着昭宁,实则是冲着我们楚家来的。”


    宁国公微微颔首,目光深邃:“继续说。”


    楚临渊沉吟片刻,继续说道:“王焕之出身寒门,在朝中无甚根基,却敢弹劾国公府,背后必有人授意。”


    “如今朝中局势微妙,太子的年纪渐长,文官集团与勋贵之间的矛盾也日益尖锐。”


    “王焕之此举,恐怕是想借机攀附某位皇子,谋个从龙之功。”


    楚临岳猛地抬头,额前散落的一缕黑发随着动作晃动:“他想踩着楚家往上爬?”


    “不止。”楚临渊从袖中取出一个象牙柄的折扇,展开又合上,“他弹劾昭宁,是想试探我们楚家的反应。”


    “若我们大动干戈,反而显得心虚;若我们置之不理,又会被视为软弱可欺。”


    宁国公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缓缓道:“伯湛说得不错。王焕之不过是个棋子,真正下棋的人,是想看看我们楚家在这盘棋局里,到底站在哪一边。”


    楚临岳握紧拳头,指节泛白:“那我们就任由他蹦跶?”


    宁国公唇角微扬,露出一丝冷峻的笑意:“蹦跶得越欢,死得越快。”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三个儿子:“昭宁的事,皇上心中有数。王焕之的弹劾,皇上不会当真,我们也不必理会。”


    楚临岳若有所思:“父亲的意思是,静观其变?”


    “不错。”宁国公淡淡道,“朝堂之上,越是急躁,越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王焕之背后的人想借我们试探皇上,却不知自己早已是瓮中之鳖。”


    楚临岳还是有些不甘:“可若我们什么都不做,岂不是显得楚家好欺负?”


    宁国公看了他一眼,语气沉稳:“明远,你是武将,习惯用刀解决问题。但在朝堂上,有时候不动,比动更有用。”


    “儿子明白了。”楚临岳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心中怒意。


    一直都在静静聆听的楚临漳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宁国公见状满意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