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个明天
作品:《明天绝对要离婚》 该说不说,我和蒋苟鹏的故事和雨天还挺有缘的。
确定男女朋友关系在雨天,初吻在雨天,连婚礼那天也下雨了。
本来定日子提前看了天气说是大晴天,结果一连高温太多久了,偏巧选到那天来了场人工降雨,正好是我们在户外那阵降下来。
当时,蒋苟鹏正在绿草坪中央背他前一晚写的抒情小作文呢,情正浓时,雨和泪就一起下来了。
那场阵雨就几分钟,但已足够把我们淋成落汤鸡。
回想那个大家四处逃窜的场面还真是搞笑。
或许那个时候,老天爷就是想用雨来浇醒我,让我别和面前这个人结婚。
但老天爷怎么知道,当时的我满心想的是:好浪漫!
“不是,就因为我想过那个纪念日你就这么生气?都到了要离婚的地步?还是说因为昨天打游戏?我真的三四个月就碰了昨天那一次就被你撞见了!”
蒋苟鹏讨厌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又开始了。又开始哭了。
好好一大男人,像水做的似的,那么容易就流眼泪。我看他别当医生了,跑去当哭戏替身没准做得更出色。
可奇怪的是,印象中,一开始的蒋苟鹏根本就不是个哭包啊。
如果要追究,应该是从那件事之后变成这样的吧。前因有点长,牵扯有点广,请允许我啰嗦一点。
在我上小学的时候,因为妈妈工作忙,没空给我洗头、梳头,所以我一直都是留的学生头,剪到耳后根的位置,最长也只到了脖子。
人小还不觉得有什么,越长大就越爱美。尤其是在有着一头白雪公主同款黑长直的向晴舟的衬托下,我越来越觉得和她站一起的我简直就是个丑小鸭。如果一直这么下去的话,还会成为永远变不成白天鹅的丑小鸭。所以中考之后我说什么都不肯再把头发剪短了。
那个时候,我的头发刚刚到肩,但这个程度完全能够束起来。可因为我一直短发根本用不到发圈、头绳这类的,所以我蓄头发的过程中不得不一直披头散发。
刚好夏季很热嘛,我妈看我满头大汗,发丝粘在脖子上的狼狈样子,生怕我捂出痱子了,便主动拿出零花钱给我说去买发圈扎头发。
我妈很慷慨,给了我一笔在当时算是巨额的零花钱。我想因为她一直是短发,所以也不知道发圈需要多少钱吧。
总之那天我很开心地和晴舟一起逛了一下午的街,在饰品店里买了一套马卡龙色系的发圈,然后剩下的钱一人一盒冰淇淋花光。
此后,我便尽情地用我那套发圈扎上一个小小的扫帚一样的马尾,和晴舟一起满街捡蝉壳。
我住的这条街种的是那种法国梧桐树,蝉很喜欢栖在这种树上。所以,我和晴舟总是收获满满。
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蒋苟鹏家门前。他家门前干净得连粒沙都看不见,仿佛环卫工守在他家门口,看到点灰尘就立马扫起来似的。
气人的蒋苟鹏还老倚在门口笑我:“时漾,又带着你的小扫帚来扫大街了?”
我那时迫于蒋苟鹏比我高出一个头有余的魁梧身高以及从小被灌输的年长为尊的思想,不敢当他面与他叫板。但我私下脑洞大开地向着向晴舟泼他的脏水:“一定是蒋苟鹏太毒了,把自家门前树上的蝉都毒死了,方圆百里的蝉得知了这个消息,所以聪明的它们都不愿来他那儿了。咱下次直接绕过他家!”
向晴舟受到我的洗脑,对此深信不疑。
由于我中考和蒋苟鹏高考是同一年,所以我和向晴舟闲着无事的那两个多月,他也在家闲着无事。
我也是不懂,蒋苟鹏明明录取结果知晓后,就可以和他那些同学一起出去玩了。可他偏就不,非要当守家犬。
到八月份的时候,天气热得又上了一个程度。我和晴舟便不再满街跑了,换成了蒋苟鹏天天往我家里跑。
向晴舟也天天来我家,因为我家里有电脑,她来蹭日本动漫看。
然后她那时很怕蒋苟鹏,总是毕恭毕敬地喊“蒋大哥好”。我不知道向晴舟现在还怕他不,她现在也还在叫他蒋大哥。而我那时也不知道向晴舟为什么怕他。
总之有一天,向晴舟比蒋苟鹏早到。而我照常打开电脑,准备和她一起看《学生会长是女仆》,等我播放好了,转过头来准备和晴舟坐在一起,却发现她正出神地盯着我的头在看。
“你在看什么?我头上有什么吗?”我好笑地问向晴舟。
向晴舟支支吾吾好半会儿,反问我:“漾漾,你今天很开心吗?”
我弯了弯眼睛,笑着回答道:“是啊!怎么了?”
向晴舟垂下头来,语气怏怏:“蒋大哥说,你每天用的发圈和你的心情有关。你用亮色就是开心,用暗色调的就是心情不好。他还问我说,你天天和她在一起,难道没有发现吗?”
晴舟的表情看起来太失落了,就像我那只破旧的布娃娃被我妈妈扔进垃圾桶时,它看着我的样子。
我不忍心她难过,“哈哈,哈哈”地干笑了两声,说,“蒋苟鹏他就是过度解读,我不过是当天随手抓一个系上而已。”
“是吧!”向晴舟的表情一瞬间阴转晴,白净小脸恢复神采,语调也变兴奋,“我就知道他不可能比我还了解你!”
“哈哈,哈哈。那当然!”我又干巴巴地赔笑两声,扭过头,见蒋苟鹏倚在我家书房门口。
心里猛地一抖,我悄悄呼出一口气,故作镇定地问他:“你什么时候到的?”
蒋苟鹏不搭理我,径直走到他常坐的位置。然后,这一下午,他都没有像往常一样,在旁边烦人地吐槽剧情,像误把毒蝉的药自个儿服用了,导致自己也哑了。
到了该用晚饭的时候,向晴舟要回家了。我送她到门口,返回书房就被蒋苟鹏堵住了。
他阴沉着脸,一副像是不小心迟到苍蝇的表情。明明我家很干净,根本就不可能有苍蝇的。所以,我不知道他干嘛这幅表情。
没等我问出口,蒋苟鹏就开始强行向我展现他惊人的记忆力:“周一,你带的粉色发圈,你那天做了一个美梦,梦里很多帅哥和你共享晚餐;周二,你带的褐色发圈,因为陈阿姨在你面前夸奖我天天在家做家务而你什么都懒得动,你心里不痛快;周三,你带的鹅黄色发圈……”
我知道蒋苟鹏是什么意思了,叫停他:“行了行了,蒋苟鹏,你说的是对的。我确实是根据心情在选发圈。”
蒋苟鹏有了底气,紧接着便质问我:“那你怎么不对向晴舟说实话?”
这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吗?本来解释权就在我这里,但凡有点情商的人瞧见晴舟那样子都会像我那样说嘛。
我不认为自己的做法有问题,绕过蒋苟鹏,走进书房坐下,坦坦荡荡道:“那我看晴舟不开心了呀,我怕她哭了,所以自然不能说实话。”
蒋苟鹏噤了声,沉着脸,鼓着腮帮,像遇到危险的河豚,就那么和我互不相让地大眼瞪小眼。
好半晌过去,他才别过脸,声音闷闷地开了口:“你照顾她的情绪,怕她不开心。你就不怕我不开心。”
我愣了片刻,对蒋苟鹏这种争风吃醋的茶言茶语深感不齿。
但我那时也不想伤了与他之间的和气,因为他每次来我家都会带一些我喜欢吃的水果。
于是,我讨好地向着蒋苟鹏道:“你很好哄的嘛。”
说罢,我随手拿起桌上果盘里,蒋苟鹏带来的一个苹果,用手擦了擦皮,递给蒋苟鹏。然后夸张地把嘴角咧到最大,挤出一个我最最灿烂的笑容来。
蒋苟鹏立马被我逗笑,接过了我给他的苹果。但他阴晴不定,才笑一秒又丧着个脸,轻轻摇头。
我瞧蒋苟鹏的嘴在动,问他嘀咕什么呢?他却不告诉我。
只是,像下定了某种决心,气势铿锵而坚决地告诉我:“时漾,从今天起我要做会哭的孩子。”
我懵懂地点头:“随便你。”
蒋苟鹏:还得是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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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个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