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精神萎靡的世界里，低等出身却拥有强大战力的郝歆晴被拥护为精神领袖。


    她在直播中无意说出的一些话被过度解读奉为圣旨，而她的粉丝群体中更是出现了一些极端的拥护者。


    相反，有喜欢的人，就有痛恨她的人。


    或是出于利益矛盾，或是单纯地看不惯，总有一大波人为了黑而黑。


    刚开始刷到一些自己的负面评价时说没有难过是假的，可又是直播又是完成系统指派的任务，太累了，导致她七情六欲只剩下了食欲。那一丝悲伤也跟着食物一起进入了肚子里，又跟着他们排出了体外。


    一开始准备直播前她想过看到负面评论时自己可能会无法接受，可真的到那个时候竟然并没想象的恐怖，没准是因为挣到了超出自己预期的钱抵消了被攻击被辱骂的痛苦。


    同时，因为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原因，他们的开户对自己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自己吃饱全家不愁的状态处于无法选中的状态，加上特异科对员工的保护机制，一定程度解决了部分恶意加害自己的人。


    来到这里郝歆晴几乎没有时间去闲逛，除了去异种出没的地方自己就一直宅在家里或者到乜钊那边换车。


    所以作为一直活跃在互联网上的百万关注者，她并没有什么实感，等真的到了线下她才知道自己的知名度已经到了逛个超市都有人来合影的程度。


    刚被人认出来面对他人的摄像头时自己还是很不习惯，不管是谁，她总感觉很别扭。


    逛次超市被几十个人要合影要签名后，郝歆晴慌张地逃回了住处，她再次体会到了大主播是没那么容易当的。


    回到住处后她坐在门口的鞋凳上愣神了好久，脑子里猛然蹦出一句话：隐藏自己的能力。


    系统一开始跟自己说的三个任务之一，她只记住了去收集99个异种的RNA，剩下两个早就被丢在了那间小破屋内。


    她想，可能是系统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的发生提前对自己的警告。


    自己的能力再怎么强大终究是个人主义，群体的力量是无限的。


    隐藏自己的能力，不要与这个世界的任何事物建立感情。


    既不去崭露锋芒，又斩断一切可能削弱自己战力的源头。虽然她不知道这个系统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它是从哪里来的，又要到哪里去，可终究是比自己经验丰考虑周全。


    既然不能与这个世界的事物建立情感，那答应乜钊她们找到岩蔷薇阿根廷巨鹰的事还要不要去做？


    郝歆晴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抱臂思考着，视线从车辆川流不息的街道跳及远处的高楼逐渐模糊。


    这段时间的回忆走马灯似的在眼前回放，明明到这里也没有多长时间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尤其是和乜钊与秦衍，她们之间的关系早就没有那么简单。虽然不想承认，可她们与自己中间交杂的利益、情感远超“关系一般”四字。


    郝歆晴能够看出来这些天来接触自己的没有一个单纯的，所有人都带着目的，无论是什么方式最终的方向都是寄希望于自己消灭异种。


    不对，有一个人不是这样。


    虽然她不知道秦衍的目的是什么，但就她这些天与其接触的感受来说，这家伙有些热情过头。


    一般这种就两个原因，一是图钱，二是图人。


    很显然第一个原因可以排除了，可自己对他来说有什么可图的呢？


    纯粹的好奇心驱使也不至于让他冒着死亡的风险将姓名与自己绑定，这种冒险游戏未免有些过了头。


    头顶又痛了起来，郝歆晴用拳头敲了敲，企图用这种方式缓解痛觉。


    最近不知怎么了，头莫名地开始疼，每次疼的位置还不一样。


    她想过凶手是空调和窗户的冷风，亦或许是吃完异种的食物中毒现象。可自己只有头痛，每次持续的时间也就是几秒钟，而且也没有其他地方的实质性病变所以也就没有准备去医院。


    郝歆晴玩笑似的和乜钊说，没准是自己要长脑子了。等以后大脑开发完全了就不当异种猎人了，也不当主播，去研究天体物理，去揭开暗物质的面纱找到量子穿梭的希望，死后让人们为自己建立纪念馆，让自己的雕塑矗立不朽。


    乜钊会自己说，不研究物理也会有的，只要杀的异种够多。


    没人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少异种，所以他们的幻想作品总是以没有异种的世界展开，郝歆晴偶然刷到过一些。她想，果然人总是喜欢美化自己未曾走过的道路。


    自己原本的世界也并没有异种，可也不影响各样武器的研发，不影响战火连绵，不影响惨无人道的大屠杀发生……


    她甚至有时候不道德想，相较于暴力恐怖的异种，人类的谋杀更加骇人。至少异种不懂得什么叫作虐杀，它们会一视同仁的对目之所及处展开杀掠，而人类知道趋利避害以强凌弱。


    不过，与其考虑这么多还不如想想晚上要怎么应付秦家的晚宴。自己只不过是一个穿越而来的普通人，连自己的命运都把握不了，更别说改变世界。


    祝禾热情的派秦衍前来接郝歆晴到家里做客，一路上她上了三个公共厕所。


    她不断地在心里告诉自己只不过是一顿饭的事，干嘛搞得自己那么紧张，但还是没用，焦虑的躯体化表现越发严重。


    看着满桌子的珍馐美馔琼浆玉液，郝歆晴第一次毫无食欲。


    小腹像是一条湿漉漉的毛巾被无情的双手拧紧，胃部更是翻江倒海抽搐着要将吞噬的东西全都还回去。


    亏了，这次是真亏了。


    郝歆晴特意去买的高奢行头只为不给自己掉价，她想象着自己在无数颗施华洛世奇水晶组成的巨大华丽的吊灯下，从容优雅地与他们交谈，从美食的制作到国计民生……


    在儿时的预期里，自己长大后本就应该是这样。


    她对这顿饭本是带着一种抗拒的情绪，可面对自己救命恩人的祈求，多年来潜移默化的思想政治教育告诉她，如果不答应那就会被良心批判，被道德谴责！


    “这是专门请到国宴主厨做的，听到是要邀请您来吃饭，特意嘱咐我们要替他给您问好。”秦衍的父亲开口道，“他还说他们全家都是您的粉丝。”


    “还说，您是英雄。”


    商场内某高奢品牌的柜姐正弯着腰在给一个小女孩穿戴项链，或许是玻璃的反光，小孩注意到了自己身后的人。


    她猝然转身，边拽着自己妈妈的袖子边指向郝歆晴，“妈妈！是尤利尔！”


    女人反应过来后同样激动，但毕竟是成年人，对于情绪的掌控自然是高于孩童。她牵着孩子和郝郝歆晴挥了挥手，脸上的笑容发自肺腑。


    小孩子可能没怎么看过郝歆晴的直播，但特异科异种猎人的身份加上舆论的造势，她的名字出现在了学校的课堂上。甚至有些孩子的命题作文里将他写作“我的英雄”以及“我想成为的人”。


    这太奇怪了，逐渐她听到了无数把她视为英雄的种种言论，这种言论越多她越慌张。


    许多经纪公司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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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CN向她抛来橄榄枝，天价合同上无一不写着利于自己的霸王条款，这些都被她一一拒绝。


    当有人问到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时，她还是那句话，“好事怎么可能轮到自己。”


    商人的吹捧在她眼里好像并不受用，但话语里对自家孩子的托举与关心却是真真切切的。仿佛，他们的爱有很多，可以分给孩子亲近的人。


    秦衍是真正的贵公子，钱和爱他都有很多很多。


    而自己在这个世界也真正的是下等公民，钱和爱都需要别人的打赏和施舍。


    虽然现在被高高捧起，可自己的价值也只有消灭异种然后猎奇的将其吃掉，这个过程供给到普通民众用以泄愤和满足自己的怪癖。


    晚宴结束之后郝歆晴被祝禾留下来过夜，但最后被她使出浑身解数推脱掉。出门的时候她难掩慌张的神色，生怕晚一秒就会被抓回那栋巨大的别墅。


    秦衍不能吃东西但这天也破例喝了点酒，不能开车便让司机送他与郝歆晴下山。


    两人坐在后座，气氛有些安静。


    郝歆晴依靠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色，她想，果然人不可能想象出认知以外的东西，这里的东西比电影里欧洲皇室的古堡还要华丽。她晚上没吃什么东西，这时正好靠着风景分散注意力。


    突然秦衍开口，微醺的他嗓音有些慵懒，狭小的空间内郝歆晴甚至可以听到对方声带振动而发出的松麻。


    “今天的饭菜不和胃口吗？看你都没怎么吃。”


    郝歆晴：“没”


    一方面是第一次到这种身份的人家里做客难免紧张，这种状况下多多少少会让人的胃口大减。另一方面，她发现自己好似对异种的肉有些上瘾了。


    整个晚上她脑子里都是那条四头电鳗被做成鳗鱼饭的样子，进门的时候她看到了特异科的同事将那条电鳗的四分之一送到了她的住处，。


    从那时起，她仿佛是个吊在米缸上方的老鼠，看得见但吃不着，心里急又跑不掉。


    “你想尝尝异种料理吗？”郝歆晴依旧盯着窗外，随意的开口问道。


    秦衍听闻撇过头看向对方，她继续说，“万一吃了异种就好了呢。”


    “以前没有试过吗？”


    以毒攻毒这个词突然在脑中蹦出，自己吃完异种就变得比以前强大，那么异能带来的副作用会不会也因为吃食异种而减少呢？


    “没有，你是我见过第一个吃异种的人。”


    “那你要试试吗？”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秦衍发现两人的关系貌似又近了一些。


    这一会儿两人说的话已经超过了之前加起来的总和，他猜测，郝歆晴根本不是喜欢美食而是单纯喜欢异种做的食物，虽然自己不能理解，可谁又没些奇怪的癖好呢？


    不过，两人关系的拉近并不代表着秦衍可以窥探到郝歆晴的未来。


    是否是吃了异种的关系，他现在还并不能确定。


    郝歆晴：“烤鳗鱼饭怎么样？”


    秦衍：“要开播吗？”


    郝歆晴摇了摇头，最近都不想直播。


    在热度爆炸式攀升时宣布停播，这种操作比较罕见。


    在话题下无数讨论停播原因时，一个连头像和名字都没改的新账号却发了一张图片。


    图片里一双纤长白皙指节明显的手在用筷子将一片烤好鳗鱼正准备盖在热气腾腾的米饭上，这张帖子很快就石沉大海，没人会在意，只当是一个不怎么玩微博的老年人在发自己到饭店吃饭的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