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同门

作品:《师姐忧愤而亡

    已是六月,夏日时伤口好得很慢。


    胥兰璀背对着菱花铜镜,神色平静无波,娴熟地用纱布轻轻擦去血污,再敷上药膏,整齐地覆上一层厚厚的纱布。


    骆师祖早早带人来瞧过了,开了一堆的药,吩咐一定要静养,此毒并没有能快速见效的解法。


    她将雪青色的衣裳拢好,叹了口气。


    宁陵山遍寻九州,都不见闻雪幕一行人的踪迹,显而易见,他们早早就逃回了魔族老巢。


    胥兰璀的眸色晦暗了起来,阻挡魔族南下的法阵日益衰弱,边境各地也总有魔族作乱,地近北方的静心宫请各宗各派到北方一叙,共商维持法阵的大事,十日后,他们便要动身前往。


    胥兰璀捻了捻青玉瓶中的荷花,六月的芙蕖正好,淡粉的花瓣微微舒展,尚带着清晨晶莹的朝露,晓风拂过,吹散一阵清浅馥郁的香气。


    陆莲舟敲了敲门,从门外进来,他放下手中的药,顺手推开了屋后的几扇木窗:“屋里多闷,师兄带你出去走走,去不去?”


    胥兰璀端起药,被苦味惹得直皱眉头,却三两口喝得干净:“师兄忘记了,我这几日还不能出门走动。”


    陆莲舟懊恼地摸了摸头发,忽地一拍掌,笑道:“呀,你是出不了门,但没说别人进不了呀!我让升之和玲珑他们来陪你?”


    胥兰璀咂咂满是苦味的唇,找了两颗蜜饯压了压,婉拒道:“不了,我自己一个人也挺好的。”


    陆莲舟唉了一声,抱着剑坐到了软垫上:“修补法阵一事必耗费许多灵力,你受了伤,没有几个月是养不好的,实在不行就别去了。”


    胥兰璀眉毛一竖:“那怎么行,我不去像什么话?”


    陆莲舟斜瞥了她一眼:“好大的口气,缺你一个不缺,多你一个也不多,咱们又不是没人了,要你一个年轻人上去。”


    胥兰璀不甘心地刺道:“你不年轻么?陆莲舟二旬老朽?师无愁及冠老翁?”陆莲舟一顿,无语地摆了摆手:“罢了,好灵光的口齿,师兄说不过你。”


    胥兰璀语气柔软了些,又问:“那父亲可曾说什么了?”陆莲舟摇摇头:“师尊未曾说什么。”胥兰璀轻笑:“那便是了,我是宁陵山的少主,不管如何,此行我非去不可。”


    陆莲舟将脸压在手心里:“这件事是我看顾不严,让你出了这样的岔子。怪我没教好她,也没照顾好你。”


    胥兰璀平静地垂下眼帘:“师兄,不是你的错,我们谁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陆莲舟揉了揉眼睛:“我爹是最不好受的,这几天他门也不出,饭也不吃,他平时最爱去牵丝峰找穆师叔钓鱼,这回穆师叔怎么请,他都不愿出去。”


    胥兰璀拍拍他的背,尽力安慰道:“事已至此,便不要再为难自己,权当此事已过……就好。”


    说到最后,言辞早变得无力而苍白,别说陆叔昀过不去,她才是最过不去的那个。


    上辈子的事除了师无愁,无人知晓,她的满腔悲愤无处言说,还得假装无事发生,真是为难人。


    陆莲舟捏紧了手指:“你不用安慰我了,这件事说到底是碧苍峰的错。山门里混进了魔族的奸细,竟然没有察觉,这么多年,怕是内外的机密已经全然泄露了。”


    胥兰璀抿抿唇,强行转移了话题:“小厨房今早的马蹄糕和桂花糕,还有么?我挺喜欢的,若还有只管让人送来,我出不了门,吃点好吃的也开心些。”


    陆莲舟颇为无奈地顿住,又道:“也太生硬了些,云裁,你不必如此,这本就是我和父亲的不是。”


    胥兰璀叹息一声:“算了,父亲拟好随行名单了么?”


    陆莲舟思索片刻:“师尊会去,以防万一,诸位峰主留下来守山,内门弟子大多会去,外门……主峰里暂时先定下了玲珑和姜彦,其他峰的由各峰峰主擢选。”


    胥兰璀依旧有些忧虑:“此行……绝不是参加个大会这么简单,局时修补法阵、内外布防,哪个不是危险重重。若魔族借此机会趁虚而入,我们两头难顾,怕是不好。”


    陆莲舟也同意她的说法:“是了,所以师尊只选了些修为不错的弟子,剩下的像小师弟他们,便不许来凑热闹了。”


    胥兰璀想起什么似的,随口问了句:“江琅去吗?我倒觉得他可以,就怕穆师叔不肯放人。”


    陆莲舟又笑:“放,他当然肯放了,这是个多好的历练机会。”胥兰璀正欲接话,就听见外面有人叩门,于是她扬声唤道:“请进!”


    燕彻刚从练武场回来,一头墨发高高束起,深绿的绸缎在发间飞扬,他今天罕见地穿了墨色,陆莲舟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果然是生得好,穿什么都好看。今日怎么想起来你师姐这了?这几日师尊不是吩咐你再练一遍清正心法么?”


    燕彻微微一笑:“已经练过了,我给师姐送桂花糕。”陆莲舟颇为好笑道:“云裁刚说想吃桂花糕,你就带来了,真是心有灵犀了。”


    燕彻的脸颊腾地升起一抹薄红,胥兰璀连忙打断了他们:“哎呀,不是说给我带桂花糕么?正好我饿了,庭兰,快坐。”


    燕彻将剑搁在剑架上,快步走了过来,胥兰璀看了看他脑后乱掉的发带,刚想伸手帮他理一理,可想了想,又小心翼翼地收回了手。


    桂花糕包得整整齐齐,四四方方,燕彻拆开油纸,里头是几块码起来的淡黄色糕点,糕点里头还点缀着小小的桂花碎。


    胥兰璀拿起一块,轻轻咬下一口,心中莫名而起的阴郁也被这甜味驱散了些。


    燕彻偏头看着她,心跳没由来地加快,许久,他欲盖弥彰地移开了视线,将目光放在了案上的药碗上。


    “师姐吃过药了吗?”


    陆莲舟莞尔:“早吃过了,你倒是惦记着云裁,怎么不见你惦记师兄我啊?”


    燕彻脸上那刚下去的热意又涌了上来:“哪有,师兄说笑了。”


    胥兰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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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沏了盏新茶,正要喝下,却被他止住了:“师姐等会,茶凉了,你伤口还没好全。”


    燕彻将茶壶放在炉子上热了热,才重新将茶水沏进杯盏里,他摸了摸杯壁,入口的温度应该刚好,他这才笑道:“好了。”


    胥兰璀借着衣袖的遮挡勾了勾唇,对面的陆莲舟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疑惑地出声道:“你俩怎么突然这么好了,云裁,你往日里……”


    胥兰璀呼吸一促,急忙道:“哪有!师兄误会了,我和燕彻是同门,理应互相帮扶,不是么?”


    燕彻握杯的手指微微紧了紧,半晌,他才松开,将空空的杯盏放回了桌上。


    久违的涩意又爬上了心口,他的指尖发着麻,好像在嘲弄他的不自量力。


    他应该顺着这话说下去,不管她说了什么,也不管陆莲舟原先想说什么;是往日里你不是不喜欢他么,你不是厌恶他么,甚至是——


    你不是和师兰将更亲近么。


    师姐会希望他这样接话的,于是他掩盖般地开口辨解:“是啊,我和师姐是同门,理应……互相帮扶。”


    陆莲舟长舒一口气:“那便好了,你们也长大了,可不能像小时候那样闹不愉快了。”


    胥兰璀扬唇轻笑:“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越发像阿兄了,和他一般爱操心。”


    陆莲舟俏脸一板:“得了,你再打趣我,下次我就往药炉子里加黄连,苦死你。”胥兰璀皱了皱鼻子:“才不要呢,小气鬼。”


    燕彻低着眼睛,忽然,他借衣袖的遮掩勾住了她的裙摆,胥兰璀不解地偏过头,却见燕彻一脸无辜地望向她,轻轻耸了耸肩。


    胥兰璀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无奈地默许了他的小动作。


    衣裙的面料微微发凉,是极好的绸缎,触感柔软,轻易便能绕在指间,燕彻将那截布料藏进掌心,百无聊赖地听着她和陆莲舟说话。


    终于,陆莲舟因为宗门事务告辞离开了,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坐在她旁边了。


    两人离得太近,胥兰璀紧锁着眉,往外挪了些:“天气热,别离这么近。”燕彻不满地轻哼一声,长臂向前一捞,环住了她的腰枝:“才不要呢,小气鬼。”


    “你!”胥兰璀气得脸都红了,狠狠撞了他一下:“别学我说话!”燕彻轻笑出声,贴近的胸膛震得她后背发麻:“好了,是我不好,要不要多打我几下,出出气?”


    他的体温灼热,像一堵高大的墙般压下来,胥兰璀咬牙切齿地躲了躲:“我才懒得打呢。”


    燕彻身量太高,他能将脸埋在她的颈窝,柔软的发丝挠着她的脖子,弄得她发痒。


    他握住了她的手,俩人十指交叉,燕彻的声音在安静的屋中显得轻柔而缓慢:“师姐……”胥兰璀挑眉:“怎么了,师姐在呢。”


    燕彻的嗓音发闷:“对不起。”胥兰璀动了动,想转过头看他,却被他勒得死死的:“什么对不起,你到底怎么了,燕彻,你先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