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飞舟
作品:《师姐忧愤而亡》 “不松。”
燕彻微微抬头,手上的力道稍稍松动,恰好卡在她不觉得难受,又很难挣扎开的范围。
二人僵持了一阵,胥兰璀叹了口气:“好,不松。那你先说说,为什么对不起?”
燕彻言语中带着几分沉闷的哀伤:“我不能保护你,还让你受伤了……”胥兰璀只觉得无厘头:“我受伤也不是你的错啊,庭兰,你……”
她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身后人的声音发紧,像是在哭,有几滴冰凉凉的东西落了下来,砸在了她的锁骨上。
燕彻在哭。他怎么又哭了?他在哭什么?
胥兰璀推了推他的脑袋,燕彻纹丝不动,与她相握的那只手缓缓发力,像是要将她融入骨髓。
他横在她身前的手臂力道不轻不重,拇指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她的锁骨,留下一串温热的温度,几乎令她想起了年幼时在后山发现的一窝毛绒绒的小狗。
他在确认她的体温、脉搏,过了许久,他像是从恍惚中清醒,茫然地松了口气,慢慢地将她放开。
身前的压力消失了,燕彻却依然牵着她的手,下巴搁在她的肩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蹭。
胥兰璀忽然笑了起来:“庭兰,你怎么像只小狗。”
燕彻认得坦然:“是呀,我就是小狗,怎么了?”
他放开的那只手在头上比了只小狗耳朵,胥兰璀借着茶水的倒影瞧见了,笑得开怀。
燕彻也跟着她笑,等她笑完了,他突然拿起一块桂花糕,举到她唇边。
胥兰璀疑惑地歪了歪头,燕彻耐心地道:“尝尝,看看有什么不一样?”
胥兰璀愣了一下,就着他的手咬下一口,发现他带来的桂花糕好像和小厨房的不大一样,没这么甜,口感更有韧劲。
“你做的?”胥兰璀试探地问了句,燕彻骄傲地挑了挑眉:“怎么样,是不是比小厨房的还要好吃?”
胥兰璀点点头,夸赞道:“好吃,甜而不腻。”燕彻闻言,一双琉璃般的眼瞳刷地亮了起来,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鼓舞。
待她吃完,他又锲而不舍地举起一块糕点,满心期待地凑地她唇边。
胥兰璀不忍拒绝,只能眼睁睁地被他喂了一块又一块,终于,她实在吃不下了,将头一偏,略带无奈地咬紧了牙齿:“够了!”
燕彻疑惑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好脾气地问道:“师姐,你怎么了?”胥兰璀略带愠色地推开了他:“吃不下。”
燕彻恍然大悟,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师姐,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吃不下了。”
他将那枚她咬了半口的糕点送到嘴边,毫不介意地吃完了。胥兰璀震惊地回头望向他,燕彻耸耸肩,有点不解:“怎么了?不能浪费呀。”
他的语气天真而无辜,好似理所当然,在她气得面红耳赤之际又端上了一盏茶,好心地吹了吹,递到了她面前:“喝吧,不要生气了。”
胥兰璀凭空生出的火气又莫名奇妙地消了下去。
看着她就着他的手喝完了茶,燕彻扬起了一个温柔的笑,分明是最好脾气,最温和的样子,却看得胥兰璀心生寒意。
就好像当年她父亲告诉她,她捡的不是小狗,是年幼的小狼崽子一样,而狼崽的尖牙终有一日会刺破人的皮肉。
一种后知后觉的忧惧涌了上来,她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了前世……想起了闻雪幕。
时间飘忽便过了十日,到了该整装前往静心宫的日子。
江南距静心宫遥遥几千里,行囊众多,是不可能御剑飞行的,出行的工具便是一种叫太虚船的飞舟。
飞舟长约十余丈,身若巨鸟,舟上有亭台楼阁,四周法阵护体,两边生有一对由鲛纱、玉帛制成的宽大羽翼,在空中飞行时双翅缓缓扇动,可日行千里。
此行加上杂役、扈从一共百人,恰好够一驾飞舟。
楼阁的顶层是一处地势宽广的观景台,遥遥望去,四下的绵延山脉、云雾缭绕都尽收眼底。
城池渐渐变小,像是山河图上的墨点,天地间最显眼的便是片片青绿,还有蜿蜒曲折的河流湖泊。
胥兰璀静静地站在栏杆边,感受着身旁呼啸而过的清风,风有些凛人,也难怪人言高处不胜寒了。
身上的衣裳单薄,她出来时没带披风,胥兰璀伸手拢紧了衣裳,正欲转身就走之际,一件温暖而宽大的衣物落在她肩头。
一双白皙修长的手从身后伸过来,灵巧地在她身前打了个蝴蝶结。
胥兰璀愣了一下,缓缓回过头,眼前出现一张精致俊俏的脸,燕彻笑意盈盈地望着她,语气轻快:“师姐,你还冷不冷啊?”
胥兰璀莞尔:“不冷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我本想一个人清静一下,你来了,我怕是静不了了。”
燕彻神秘一笑:“无论你在哪儿,我都能找到你的。而且飞舟就这么大,找你很容易。”
胥兰璀无言,垂下头理了理披风,乌漆漆的颜色,上面有腾云暗纹,倒与他平时的衣着相配。
见她许久不说话,燕彻有些忐忑不安:“怎么了,你不想我来吗……”话音刚落,胥兰璀扬头一笑:“没有,你误会了。”
她停顿片刻,声音轻了下去:“谢谢你的披风,很暖和。”燕彻这才高兴起来:“那便好了,风这么大,你想下去吗?还是再待一会儿?”
胥兰璀无声一笑,摇了摇头:“不了,这儿风景好。”燕彻安静片刻,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慢慢勾住了她的手指,晃了晃:“你不开心。”
胥兰璀咬了咬嘴唇:“没有,只是有点儿担忧而已。”燕彻轻轻捏了捏她的指腹:“担忧什么?”
胥兰璀的手指不自然地一蜷,燕彻反而握得更紧了:“如果我说此行不会太平,你信吗?”燕彻神情怔愣:“怎么会?”
胥兰璀欲言又止:“罢了,随口一说而已。我们下去吧,这儿风大,马上要下雨了。”
燕彻闻言,虽然心有疑惑,但还是百依百顺地跟着她下了观景台,他们回到室内没多久,天空便刹那间昏沉下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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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落了大雨。
胥兰璀在廊下与燕彻告别,便进了屋。屋内布置幽静而雅致,香炉里燃着湘妃海棠,花鸟屏风后隐约闪动着一道颀长的人影,素白的绢袍,垂顺的黑发,正略带倦色地轻按眉心,是师无愁。
她快步走了过去,师无愁听见动静,抬起头,脸上浮现出一个温柔而疲倦的笑:“妹妹,可算是回来了。外头的雨这么大,有没有淋着?”
胥兰璀担心地望着他:“怎么样,还好吗?”师无愁的笑容淡了下去:“好,没有比这时候更好了。我应该庆幸能梦见,若不然……”一定会被打得猝不及防。
师无愁轻叹一口气:“可惜,我的梦太零碎了,要是能知道得更多,或者更早——”胥兰璀止住了他:“好了,阿兄。不必再自责了,这不是你能决定的事情。”
师无愁无奈地笑道:“行,听你的。刚刚我从燕彻那边过来,屋里没人,大师兄说他上观景台了,你们碰上面了吗?”
胥兰璀扇动着睫毛:“嗯,他没有恶意。”
师无愁放置在膝上的手慢慢地收紧:“你和谁在一块是你的自由,阿兄本不该干涉。可是燕彻,他不行。谁都可以,唯独他不行。他太危险,阴暗,孤僻,我看不准他,我也不敢赌。”
欲说出的话戛然而止,胥兰璀无力地张张唇,半晌才低声开口:“不是的,他不是的。”
师无愁艰难地继续说道:“若你只想找个消遣,找个玩伴,谁都可行。你瞧……江琅如何?他性子好,生得也漂亮,与燕彻也有几分相像。”
胥兰璀神色震惊:“阿兄!你在说什么!”师无愁声音冷静了下来:“不必生气,你还年轻,有些意气也未尝不可,只是别误了性命。”
胥兰璀的呼吸急促了起来,连同话语都带着几分怒意:“我偏就要他,不行吗?他这辈子就得是我的,不管我喜不喜欢他,他就得呆在我身边。至于阿兄说的什么误了性命,他敢背叛我,背叛师门,我大可亲手除他!”
师无愁有些失神,他久久地凝视着他,忽地笑了:“分明还是个孩子啊,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好,你想要他,当然可以,阿兄什么都能答应你。”
胥兰璀面上尚染着薄怒,她猛得灌上两盏茶,才将火气勉强压制下来。
师无愁无奈地摇了摇头:“修为是长进了,可人还是死倔,不要你做的你偏做,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那时魔修南下,搅得江南满城风雨,仙门百家束手无策,我们都不让你去,你偏要去,然后带着一身伤回来,血哗啦啦地往外流,上山的路都被你的血染红了。
这便罢了,你还有心思谈笑,父亲回来了,发了好大的一通火,你就怒气冲冲地和他犟嘴,然后被扔进了禁室,大半夜的,我去瞧你,你就抱着我哭得死去活来,好不凄惨。
结果我问你,下次还去吗?你这死孩子,居然还说去,当然去,我不去谁去,真是自大极了,那时我便想,罢了……”
他顿了顿,叹道:“罢了,你我这辈子也就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