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第 58 章脱逃

作品:《江山替

    破晓的微光勉强挤进柴房狭窄的窗棂,驱散了些许寒意,也照在苏墨竹与陆泊云紧靠在一起的身影上。两人依偎着勉强熬过了一夜,身体僵硬疲惫,但头脑却异常清醒。逃出去是当务之急,同时,陆泊云大周太子的身份就像一枚悬在头顶的利刃,出了这土匪窝,危险只会更甚。


    这绑匪时时刻刻能够知晓客栈人员信息,说明这家客栈已经与绑匪勾结许久。落霞镇地属晋王陆进管辖,虽说他不能面面俱到管着晋州的每寸土地,可若是闹大了总归是不好看的。


    绑匪头子赵振不耐烦地砸开柴门,将粗劣的纸笔丢在他们面前:“喂,你们两个!给家里写信!告诉他们,拿一千两银子来赎人!要是敢耍花样……”他狞笑一声,抽出腰间的短刀晃了晃。


    陆泊云和苏墨竹迅速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幸亏碰上的是陆泊云,若是换作其他的达官贵人,晋王和晋州官员从上到下都得挨罚。


    “我写给我二弟,”陆泊云率先开口,眼神沉稳,提笔在纸上落字,那字迹端方隐带锋芒——正是写给晋王陆进的。提早告诉他落霞镇的情况,总比日后闹大了引起金陵注意的要好。


    苏墨竹心领神会,立刻接道:“那我写给我的兄长。”她提笔的手稳健流畅,字迹秀逸,却是寄向了燕王陆承烨的方向。写给陆进为的是提醒他落霞镇的隐患,写给陆承烨实属是苏墨竹想趁机打探冀州战事如何。


    赵振狐疑地凑近,审视着信件末尾的地址。“你二人皆是南方口音,家书怎都寄往北地?莫不是诓我?”


    苏墨竹心中一紧,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无奈与哀戚,巧舌如簧地应对:“大哥莫怪,世事艰难。先严本是北方客商,后来家道中落才南迁。我二人本是来北地寻亲,他二弟在晋州和我三哥陆承烨在冀州,那都是我们家族中顶有出息的人了,分别在这两处落脚营生。”她谎话编得滴水不漏,带着一丝寄人篱下的可怜,“信寄给哥哥们,兴许还能讨些活路银子,若是寄给南边早已四散的族亲,怕才真是石沉大海。况且,这里离冀州和晋州都不远,大哥得了钱早早放过我们不好么?”


    赵振拧着眉,对这番解释虽仍有疑窦,但看地址都在附近州府,信已写成,便挥手让人送出。他盘算着快马加鞭,银钱很快就能到手。


    两封信,一封送至晋阳的晋王府,一封飞驰至幽州的燕王府。陆泊云在信中用了皇家暗话,陆进不可能不知道是他寄信来的,而陆承烨更是熟悉苏墨竹的字迹,当初杨瑜在燕王府上做书佐,陆承烨看着他的文书不止一次夸赞他书法堪称上乘,只是这娟秀的字迹更像是女子也更让他熟悉。


    信中明为求救哭穷,字里行间却夹杂着只有至亲才懂的暗语密记,陆泊云是陆进的兄长,更是大周的太子,他在信中敲打他要时刻注意这穷山恶水的地方,最容易滋生悍匪,若是日后壮大才是隐患。


    苏墨竹与陆泊云相视一笑,她忽得想起陈默那时逃走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虽说只有几日的情分,苏墨竹仍是对他抱有期待。不管是谁先来,她与陆泊云脱离困境才是当务之急。


    几日后,晋地边界的山谷中突然扬起尘土。赵振还在做着千两白银的美梦,山寨的外围喽啰已被一阵锐利的箭雨放倒大半。喊杀声四起,山寨大门被强行撞开!


    为首一人身着轻甲,英姿勃发,正是晋王陆进亲自派来配合太子心腹以及陈默寻来的当地政府救援的精锐官兵。陈默奉杨瑜密令出京寻求援助,恰好联络到离此处最近的晋王麾下。晋王一见信上太子亲笔求救的密文,大惊之余不敢耽搁,立刻点兵围剿。


    战斗迅疾且残酷。乌合之众的土匪如何敌得过训练有素的正规军。山寨被迅速荡平。赵振被捆了个结实,丢在阶下,面如死灰地看着从柴房中被恭敬请出的陆泊云和苏墨竹。


    “末将救援来迟,令公子、小姐受惊了!”带兵的将领单膝跪地,呈上一封晋王的亲笔信。


    陆泊云接过信,快速扫过。信中写道:


    “兄之笔,弟见之惊心。匪患猖獗,竟危及兄身,实乃为弟监管此地军民政事不力之过,在此向兄深躬赔罪!幸赖兄前番密报及时警醒,潼关方能稳住阵脚,近日刚获捷报。战事虽犹有反复,然根基已固,待平定之后,弟当躬亲赴京请罪。此处距晋阳不过三日路程,若兄不弃,请移驾舍下暂歇,府中已扫榻备宴,静待兄来。”


    苏墨竹在旁边也看了信中内容,眼睛一亮:“晋阳好!我听闻晋王妃娘娘如今有孕在身,王爷整日忙于军务对她陪伴甚少,我去正好能给娘娘解解闷儿。”晋王妃的父亲现如今也是内阁一员,若是有时间能与她套套近乎,或许日后对杨瑜这个沈峰升迁有用。


    陆泊云刚点了点头,不否认是否要去去晋王府稍作休整,另一封快马加鞭的文书也送到了。展开一看,是燕王陆承烨的手书。那字里行间的轻佻几乎透纸而出:


    “哎哟哟,我的好大哥!真是天下奇闻啊!听说您老人家微服私访,体察民情竟体察到土匪窝子里去了?这岂不成了自投罗网的笑柄?幸甚幸甚!小弟这边急得差点把刀扔了奔过去救你!不过话说回来,大哥您这招‘深入虎穴’玩得真溜,差点把我这做弟弟的吓得魂飞魄散!幸好幸好,那些有眼不识泰山的土匪,阴差阳错算是救了您这位‘贵人’,小弟是不是还得替您谢谢他们呐?哈哈哈!”得知陆泊云平安无事,陆承烨嘴上说着可惜,心里却是真真切切地松了一口气,二人一母同胞,若是陆泊云真的有事,陆承烨短时间内不会好过。


    陆泊云看得额角青筋直跳,忍不住低骂:“这混账东西!没心没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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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墨竹凑过来看,也忍俊不禁。


    “言归正传,”信后半截语气收敛了些,透出振奋,“托杨瑜之前情报的福,冀州稳住了。那群蛮子碰得头破血流。而且有冀州燕王妃,我那那神机妙算的夫人在侧襄助,简直是如有神助。现下要紧的是收拾残局、乘胜追击,这帮杂碎蹦跶不了几天了。等这边彻底收拾干净了,小弟定要亲自回京替大哥‘压压惊’!不过大哥可别忘了,小弟大婚这等人生大事你都没赶上,只送点礼物可不行,你这大礼可是欠定了!到时候可得带上‘重礼’,到我那燕王府来好好‘谢罪’!哈哈哈!”


    读罢两封信,苏墨竹和陆泊云心中关于边境战况的巨石终于落地。潼关稳住,冀州守住,大局渐趋明朗。晋王歉疚诚挚,燕王虽嘴上戏谑实则报了平安和胜果。两人相视一眼,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稍懈。


    然而,这片刻的喘息只维持了瞬息。喜悦与放松很快被更深的凝重取代。环顾着被打扫一空的山寨和被押解的匪徒,再想到燕王信中那句轻描淡写的“托杨瑜之前情报的福”,一个更具威胁的名字猛地刺入陆泊云心头,秦博。这人尚未押解回京,仍是悬在郑氏头上的一把刀,但同时也是悬在陆泊云脖颈间的一把刀。


    此人不仅是北境之前连番挫败的罪魁,更是试图将他们置于死地的真凶。如今边关战事好转,但这条潜藏在阴影里的毒蛇,却趁着混乱悄无声息地流窜在外。


    “墨竹,”陆泊云的声音低沉而冰冷,眼中再无半分疲态,只剩下狩猎般的锐利,“战事好消息虽多,但眼下我们最紧要的,不是去晋王府,也不是备什么礼去燕王府赔罪……”


    苏墨竹立刻领会,她的目光也瞬间变得沉静而专注,如同盯紧猎物的鹰隼,缓缓吐出那个令人心惊的名字:“是秦博!这家伙,此刻恐怕正像丧家之犬般亡命天涯,四处寻找新的藏匿之所,甚至可能还有残余势力在为他效力。必须在他喘息过来,投敌或再度生乱之前,把他揪出来!”


    篝火的余烬在清晨微寒的风中轻轻爆响,山寨的硝烟气息还未散尽。远处,晋阳城的轮廓在薄雾中若隐若近。但陆泊云和苏墨竹的眼神,已穿透这片暂时的平静,牢牢锁定在了那条更凶险、更隐蔽的逃亡之路上。他们的任务,才刚刚开始。


    “陈默!”陆泊云沉声喝道,声音在山谷中回荡。那位刚刚立下救援之功便拜倒在太子脚下的忠诚护卫闻声立刻上前,肃然而立。苏墨竹则飞快整理着思路,分析着秦岚瑕可能会走的路线,她一方面要防着秦博逃跑,另一方面还得防着宫里人的追杀,想必是逃不出这片山林,现如今北方已是深秋,无论是光秃秃的树枝还是踩在脚底吱呀作响的枯叶声,都提醒着苏墨竹,秦岚瑕撑不了多久了。


    当务之急,已然明了。追捕秦博,不容半分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