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便化作了一缕青烟：“碍事的东西，该清理了。”


    护卫们早已被狐妖的幻术迷惑，此刻正自相残杀。


    狐狸精——不，如今可以称呼称她为苏护之女——苏妲己了。


    她缓步走出马车，九条狐尾在她身后悄然隐去，


    只余一身素裙在风中微动，仿佛方才的血腥从未发生。


    “继续赶路吧。”


    她对幸存的车夫淡淡道，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车夫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连忙驾车前行，


    只是车轮碾过的血迹，在黄土路上拖出一道蜿蜒的红线，如同一道不祥的预兆。


    两个月后，朝歌城的城门在晨曦中缓缓开启，


    苏妲己坐在装饰华丽的马车里，掀起车帘一角，望着这座繁华却罪恶的都城。


    街道两旁的百姓对着马车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她却面无表情，仿佛那些议论与自己无关。


    不过确实与她无关，“妲己”早就在路上被“掉包”了，


    或者说被九尾狐寄生的妲己坐在装饰华丽的车辇中，好奇的轻抚着车壁上雕刻的缠枝莲纹。


    虽然这具身体的记忆时常浮现，让她偶尔脑海中会浮现起冀州城外的白梅与母亲的笑容，


    但根本没有影响，女娲娘娘的法旨会一直催促着她完成使命。


    “苏姑娘，万香殿到了。”太监尖细的嗓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妲己款款走下车辇，抬眼便望见殿阶上那个身着龙袍的身影——帝辛正扶着栏杆眺望，


    金丝绣成的玄鸟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眼神中的贪婪之意几乎要将她吞噬。


    “罪臣之女苏妲己，参见大王。”


    她盈盈下拜，裙摆铺展如白梅绽放，恰到好处地露出一截皓腕。


    帝辛快步走下台阶，一把扶起她的手，指尖的粗糙触感让妲己心中暗自得意，


    面上却装作羞怯：“爱妃免礼，一路辛苦。”


    费仲和尤浑在旁谄媚地笑着：“大王，苏姑娘真是天人之姿，难怪您日思夜想。”


    帝辛大笑，拉着妲己便往殿内走：“寡人已备下琼浆玉食，要与爱妃共饮。”


    万香殿内早已摆开宴席，歌舞升平，酒香四溢。


    帝辛将妲己按在身边的凤座上，亲自为她斟酒：


    “爱妃尝尝这‘醉流霞’，乃是西海地界进贡的仙酿，寻常人可喝不到。”


    妲己举杯浅尝，酒液滑过喉咙，带着一丝灼热的甜。


    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大王，臣妾有一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


    帝辛的目光始终黏在她的颈间，恨不得立刻将这美人吞入腹中。


    “冀州百姓久经战乱，又逢大旱，”


    妲己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哽咽，眼中泛起水光，


    “臣妾恳请大王免除冀州三年赋税，让他们能喘口气。”


    帝辛闻言一怔，随即笑道：“爱妃真是心善，寡人准了！


    只要爱妃乖乖听话，别说三年赋税，便是整个冀州给你做嫁妆，寡人也愿意。


    另外寡人明天就颁布旨意，加封你父亲为王，并减免冀州的赋税！”


    他说着便要伸手去搂妲己的腰。


    妲己巧妙地避开，转而提起酒壶为他斟满：


    “大王圣明。


    臣妾还有一事，听闻朝中比干王叔忠正耿直，


    臣妾想明日向他请教治国之道，也好为大王分忧。”


    这话正说到帝辛心坎里——他素来讨厌比干的刚直，不给他留情面，


    若能让这美人去探探口风，再好不过。


    “爱妃有这份心，寡人甚是欣慰。明日便让比干来偏殿见你。”


    妲己微微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酒液入喉的瞬间，她看着帝辛眼中愈发浓重的痴迷，心中冷笑。


    比干？不过是第一个要拔除的棋子罢了。


    歌舞声中，帝辛已醉意熏熏，开始胡言乱语，


    竟说起要拆了女娲宫，将圣像搬回后宫的浑话。


    妲己假意嗔怪，“大王喝醉了。”


    她柔声道，示意宫女扶帝辛去内殿歇息。


    待殿内只剩她一人时，妲己走到窗边，望着夜空中朦胧的月色。


    她的声音带着得意：“这昏君果然好色昏庸，不出三年，必能断送成汤气运。


    我也能修成正果，哈哈哈！”


    三个月后，月色如霜，浸透了朝歌城的琉璃瓦。


    万香殿的残烛在窗风中摇曳，妲己凭栏而立，素裙上的银线绣成的狐影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她看了一眼身旁睡得像死猪一样的帝辛，没办法，人王气运的加持下，想要用媚术迷惑帝辛，她的修行还不够，无法承受反噬。


    随即化作青烟飘向宰相府——那里，比干正挑灯批阅奏折，案头堆着各地灾情的急报。


    “王叔深夜操劳，真是我大商之福。”


    妲己的声音突然在书房响起，惊得比干手中狼毫骤然落地。


    他抬眼望去，只见美人斜倚门框，鬓边白梅沾着夜露，眼神却如此冰冷。


    “娘娘深夜私访，不合礼制。”


    比干起身拂袖，青铜带钩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老臣正要启奏大王，罢建鹿台，减免赋税。”


    妲己掩唇轻笑，袖中飞出一条赤练蛇，在梁柱间游走：


    “王叔真是不解风情。大王说，鹿台要建得比昆仑山还高，好让神仙都来赴宴呢！”


    比干气得胡须颤抖，猛地一拍案几：


    “妖后！你可知百姓已易子而食？再纵容大王胡闹，成汤六百年基业就要毁于一旦！”


    “毁了便毁了，与我何干？”


    妲己指尖挑起比干的朝珠，语气轻佻，“听说王叔有七窍玲珑心，不如借我一观？”


    话音未落，赤练蛇突然化作利刃，直刺比干心口。


    比干踉跄后退，指着妲己厉喝：“你果然是妖孽！”


    “不，我是正神！”


    三日后，朝歌城的百姓在菜市扬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一幕——比干的七窍玲珑心被挂在旗杆上，


    鲜血滴落在青石板上，汇成蜿蜒的溪流。


    坊间传闻其与异族勾结，也有说与诸侯联盟，欲自立为王的……


    而帝辛却搂着妲己在鹿台饮宴，命乐师演奏《北里之舞》，


    台下的宫人稍有错漏，便被拖下去喂了猛虎。


    与此同时，渭水之滨的一个茅屋里，姜子牙正对着一碗糙米饭发愁。


    他年过七旬，虽然修为至天仙，但始终寿命受限，如今背已微驼，


    但手中的钓竿却擦得锃亮，这可是他的吃饭家伙。


    三个月前，经老友宋异人说和，他娶了一个六十岁的黄花大闺女——马家庄的马氏。


    这位夫人年过半百，手脚麻利，却总嫌他不事生产。


    此刻正叉着腰站在灶台边：“隔壁老王卖菜都赚了三吊钱，


    你倒好，天天蹲在河边钓石头！你若是再如此无所作为，可不要后悔！”


    姜子牙嘿嘿一笑，将钓线甩进水里：“夫人莫急，贫道钓的不是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