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我好伤心啊……景熙……”^^……
作品:《汴梁梦起·听雨》 青竹梦回了她的前世。
前世的她,还是听雨的贴身女使。依然不苟言笑,不爱说话,只喜欢看着听雨,跟在听雨身边,照顾她,守护她,对其他任何事物都不感兴趣。
她不懂什么是爱,不懂什么是恋,她只知道,她不想嫁人,若是必须要嫁,能嫁给听雨最好了。
她眼中的听雨,美丽,善良,聪慧,无一处不好。
那时她跟着听雨嫁人后,眼看着听雨仿若花儿凋零般,逐渐黯淡,心痛得无以复加,多少深夜里悔恨得捶打惩罚着自己……
后来,只有她一人陪着听雨入司修行,尽管被听雨好言恶语地赶了无数次,她只是铁了心跟着她。
她想的是,入司修行更好,只有她们两个人了,正和她意。
她不想再有任何男子出现在她身边,无论是会伤害她还是会爱她。
陛下传来的要见面和带她走的消息,都被她暗中拦下了。
看过消息后,她全部烧掉,仿照她的笔迹,传回了“不如遗忘”的假消息。
随后,就听说了陛下战死的消息。
就是从那时开始的罢,听雨悲痛欲绝,郁郁寡欢,自行了断数次,皆被她苦苦拦下。
严防死守了两年,听雨还是趁她入睡后吞了砒霜,那砒霜也不知是她偷偷攒了多久……
她抱着她的头,已哭不出眼泪,只绝望地紧紧抱着她,颤抖着手擦掉她吐出的大口鲜血,呆呆地望着她因剧痛而抽搐变形的脸……
感受到她的体温慢慢地流失,身子冷了,也不再抽搐呕血。
回光返照之时,见她望着虚空,口中念着她听不懂的话——
“终于要回去了……我刚刚硕士毕业呢……大好年华刚刚开始……爸妈一直在等我吧……我想喝奶茶……想吃冰淇淋……我想回家……”
“景熙……景熙……你为什么拒绝我……我好伤心啊……景熙……”
二十六岁的听雨死在了她的怀里。
将她埋葬后,她亦吞了砒霜,在她们曾同吃同住的小屋里闭上了眼睛。
她没想到她还能醒来,甚至还能再见到她……她欣喜若狂地发现,她回到了小时候被卖入寇府做小丫鬟的时候……
重生的她,依然爱她,守着她慢慢长大,一起经历与前世不一样的成长。
她此生看开,不再将赵喆当作眼中钉一般防备,甚至助他二人修成正果,来赎她前世造下的孽……
她只愿,听雨此生平安快乐。只愿,她能守着她,看着她慢慢老去。
*
第三日,疲累不堪的众人到达濮州客栈中休整了两日,养足精神做了一番补给,决定夜渡黄河。
濮州西南的李固渡乃黄河重要津渡之一,此处黄河河道较窄,水流平缓,暗沙洲少,两岸芦苇密布隐蔽性好,正适合夜渡。
子时,寇听雨众人听从曾是渔夫的王九的建议,提前将河泥抹在脸颈,伪装成腥气熏天的渔户。扁舟隐在芦苇荡中,王九撑篙,船底擦过浅滩发出闷响。
寇听雨裹着粗麻斗篷,忽听“扑棱”一声,几只白鹭被惊起,翅膀拍碎月光,对岸立刻传来辽军巡哨的喝问:“什么人!”
船身随水流打横,眼看要暴露。柳儿攥紧主子袖子,青竹侧身站她身前做出防备姿态。
寇听雨默默抓起船板上的鱼篓,猛地倾入河中。
鱼群争跃出水,王九立刻哑着嗓子骂:“狗日的鱼!又破网!”
辽兵笑骂两句,火把光渐远……当她们是那夜渔的穷汉。
丑时末,众人渡过黄河,为防止可能被辽军截断的直达大名府的官道,众人商议沿黄河故道西侧迂回,向西北方向行进,经内黄县再到魏县,最终到达大名府附近。
原本一日可达大名府的行程拖至三日,第三日黄昏时分,寇听雨一行藏身于大名府南郊的废弃村落。
王九抹黑爬上村口老槐树,远眺城墙。
“夫人,西门戍卫换班有疏漏,亥时三刻可混入粮车入城。”
寇听雨点头,却见柳儿从井中打水时,捞起半片残破的军报,墨迹模糊写着:“辽军游骑已至魏县……”
寇听雨拿着军报沉思,猜想辽军斥候可能已渗透至大名府附近,要加快了。
而此时的大名府行宫偏殿内,景熙正伏案批阅军报,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身后的《河北舆图》上。
连日战事令他眼底布满血丝,笔尖朱砂悬在“雄州”二字上方,迟迟未落。
一阵穿堂风突然掠过。
案头一册《伤寒杂病论》哗啦啦翻动,书页间飘落一片干枯的白芍药瓣,正落在朱砂砚中。
景熙指尖一顿。这芍药是去年上巳节,小雨在金明池畔簪过的。
当日她指着花歪头朝他笑:“芍药花语是情有独钟呢,我戴着好看不好看?你也要戴一朵,来嘛……”
正思念她的景熙突地皱眉,头痛袭来,不经意间捏碎了一片花瓣。
他叹息着拂过花瓣粉末,强打精神继续蘸朱砂批注。
殿外的老槐树上,一只夜鹭惊飞而起。
子时,寇听雨藏身于运粮草的车底,随车队缓缓接近西门。
车轮每碾过一块碎石,她的后背便紧贴车板一次。
忽然,守城兵喝问:“哪家的粮?”车夫结巴道:“曹、曹州刘掌柜……”
一柄长矛猛地刺入草堆,距她的衣袖仅三寸!
青竹和柳儿突然从后方窜出,哭喊道:“军爷行行好!我爹病得快死了,求您放我们进城找郎中!”
趁兵卒分神,粮车吱呀轧过城门阴影。
寇听雨蜷在黑暗中,听着自己如雷的心跳,指尖掐进掌心。
她不可直接入行宫去见他,他的身边人太多了,她绝不敢暴露自己陷景熙于被动。
她想过好多种法子,扮作医女,扮作药童,或扮作补军旗的绣娘。
这最后一段路,只能由她自己来走了。老何他们入城前便已扮作商户百姓分散开,等待她随时暗号召集。
镖师已被她遣回汴梁,“货”已到,结清余款后镖师们另外得到一份赏钱,作为此行的封口费。
现下她的身边只有青竹和柳儿,她思忖许久,结合青竹带回的各类军中消息,她做了最终的计划。
后日是四月二十二,宋军在雄州小胜辽军游骑,陛下将亲赐酒肉犒军,提振士气。
大名府行宫外设临时犒军台,允许地方官员献礼,如酒、药材、布匹等。
老何先前从溃兵口中逼问出,曹州通判刘义近日购得西域葡萄酒百坛,拟献陛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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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听雨打算劫持刘家运酒车队,替换身份,大隐隐于众。
二十一日黄昏,曹州郊外密林,刘家酒车正歇脚。老何假扮山匪突袭,将车夫捆缚塞口,拖入山洞。
寇听雨掀开车帘,指尖划过酒坛上“曹州官酿”的火漆印,吩咐王九:“刮了,改烙‘安阳陈氏’。”
青竹已换上婢女绿衫,低声提醒:“娘娘,刘家献酒需通判手书……”
王九咧嘴,从怀中掏出一卷文书,竟是方才从车夫怀里摸出的礼单,末尾盖着刘义私印。
入夜,运酒队伍宿于郊外破庙中。
寇听雨用胡桃皮煮水染黄手臂,再以鱼胶黏粗纱于脸侧,伪装痘疮愈后的麻斑。
青竹捧出粗麻帷帽:“听说,北地妇人献酒需遮面避嫌。”
她却将帽檐撕破一道,笑道:“好!太齐整反惹眼,不如作‘逃难时被树枝勾破’的样子。”
二十二日,大名府外犒军台下人头攒动,各地献礼车队排成长列。
枢密院小吏挨车查验,忽拦住“安阳陈氏”酒车,啜了一口酒,咂嘴道:“这甜味不像中原……西域酒?可有市舶司勘合?”
王九佝偻上前,塞过一块嵌金玛瑙,操着半生不熟的契丹腔呼噜道:“大人明鉴!安阳靠近辽境,这酒掺了蜂蜜,专治将士咳血。大人通融通融,战后头回做生意……”
小吏捻了捻金丝,狐疑间正欲再问,突然伸手掀开寇听雨的帷帽!
麻斑脸妇人惊慌低头,袖中一包铜钱“哗啦”散落。
小吏嗤笑:“穷酸!”挥手放行。
台上,景熙正将御赐银牌挂于立功将士颈间,忽闻一阵熟悉的柑橘甜香。
一列破帷婢女正捧酒登台。宦官按例银针验毒,寇听雨突然踉跄,酒坛倾向陛下!
侍卫刀光出鞘三寸,却见陛下抬手接住酒坛!
一滴酒液溅在他虎口,景熙瞳孔骤缩,抬眸时,那“麻脸婢女”正退至阶下,帷帽破洞间一闪而过的……
是那双他夜夜梦见的,含泪却带笑的眼睛。
“站住。”景熙声线沉冷,却将酒坛紧抱怀中如失而复得的珍宝。
阶下百官愕然,只见天子大步下台,一把攥住那婢女手腕。
粗麻袖口被扯落,露出内侧一线未染黄的雪白肌肤,鼻尖萦绕的是她身上独有的淡香。
景熙攥着她手腕,凝视她的双眼,心思急转。
寇听雨看着眼前魂牵梦萦的人儿,眼中泪再也控制不住落下来,冲刷掉脸上的黄粉,破旧帏帽随着她难压的呼吸而飘动。
景熙面上冷漠,只紧紧攥着她的颤抖的手透露出他激动颤栗的心绪。
景熙深深盯了她一眼,手中捏了捏她手腕,而后立即放开了她,朝身边正感纳闷的王乔道:“此女脉象沉弦,显是沾染了‘离魂草’之毒。传旨!即刻押入朕的药室,朕要亲手施针!”
王乔不解但亦谨遵圣令,正待对众宣布之时,陛下竟亲自押送妇人入了府内药室。
王乔急声吩咐台上众人继续,陛下有要务需紧急处理后赶忙跟上,行进间偷眼瞅着陛下和那妇人,隐约间仿佛摸到些门道儿。
正巧,陛下偏头给了王乔一个眼神,王乔立时心领神会,跟至房门前几丈处立定,朝陛下轻点头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