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我需要你们助我……” 我……
作品:《汴梁梦起·听雨》 婵娘见昔年总是跟随寇皇后身边的青竹来迎她,她就知道,她来对了。
婵娘随青竹上楼进了被层层包围住的包间,见到与青竹穿着一般服饰的皇后娘娘正笑盈盈地瞧她,婵娘掐住自己的手掌,强抑激动的心绪,微笑屈膝,行万福礼道:“娘娘万福。”
寇听雨自婵娘进门就打量着,瞧她与之前一般无二,模样未变,亦未见老,只是服饰没有之前登台之时那么明艳动人了。显得低调大气了许多,想是在张府过得不错的。
寇听雨心情开朗了许多,手一挥叫她免礼,忙上前拉住婵娘的胳膊与她一道入座。
婵娘想着之前皇后曾托人来问过她一些私密之事,就紧要问候着她的身子状况,得知皇后无碍,在皇后关心的目光中,徐徐讲述了她这几年的经历。
寇听雨听着她的话,瞧着她讲述时的表情,不似作假,是真的过得不错的模样,也就宽了心,与她像之前相识之时一样,说说笑笑着解闷儿,不知不觉中外头天色就暗了下来。
婵娘一直注意观察外头天色和皇后的状态,眼见天色渐晚,一旁的青竹出去一趟后回来,一副欲言又止想催促的模样,就不再犹豫了。
寇听雨瞧得出她有话要说的样子,眼神鼓励她道:“婵娘,你有话与我说?说就是了。”
婵娘心一横,跪地仰头求她道:“娘娘,您还记得我说过有个妹妹吗?”
寇听雨扶着她点头道:“记得,你说我们容貌还有些相像。先别跪,你且说下去。”
婵娘望着寇皇后的眉眼:“娘娘,我那妹妹被我夫家打探到消息了,她现在身处雄州,正是宋辽打仗的地方啊……”
婵娘声音哽咽着:“娘娘,我与妹妹是一道长大,我们的亲娘因生她而死,她就是我亲手带大的,在我十五岁时被迫离散,那时她才九岁……这些年我从未放弃找她,最初听家里婆子说,她被卖给一户高官家做家妓……”
“那时我进入教坊司不久,自身难保,实是难以去将她赎回来,就找人帮忙看着她些,若是有了差错及时告知于我……”
“哪里想得到,找的那人根本就拿钱不做事,后来就压根找不到人了。我只得时常去那家府上外围转悠,盼望着能遇到个女婆子能行行好给我们姐妹传个消息……”
“结果女婆子没看到,再去时那府里已是人去楼空了……在周围打听多家才得知那府里高官亦是获罪流放去了,具体去了哪里谁也不清楚……”
“我在瓦子里得的银钱大部分都用作寻妹妹,暗中托人去各个流放地去打听,那银子不知使了多少,也没有个消息传来过……”
“还是我嫁了人,托夫家帮忙去寻,前些日子终于有了消息,人应是在雄州,中间那些年又被辗转卖了几次,现下具体在哪府里还不清楚……”
“娘娘,您帮帮我……我在张府过得不错,只是被下了药不能有自己的子嗣,我的妹妹就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亲人了……我实在是放不下她……我求过夫家帮我找她回来……但是久久都没有消息,我细细思量,觉得夫家已是尽力,再求怕是会弄巧成拙……”
“上天可怜我们姐妹,娘娘您竟未忘记我,还来寻我叙旧……我只能厚着面皮恳求您帮帮我……求您了……娘娘……”
寇听雨听着她妹妹的遭遇,简直无法形容自己复杂的心情了。看来不光是婵娘自己能做网文大女主,她妹妹这遭遇也是曲折到离谱了……也是大女主的好苗子……
婵娘哭得双眼红肿,擦泪的帕子全湿透了,声音嘶哑地恳求着,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
寇听雨将自己干爽的帕子递给她,温声安慰她:“婵娘,我都知晓了。莫哭,我可以帮你。”
婵娘立刻跪地,朝着她行大礼叩首:“谢谢皇后娘娘,婵娘不论今生或是来世,只要娘娘有命,甘为娘娘当牛做马,绝无二话。”
寇听雨受了她这一礼,而后扶起她:“婵娘,我不能给你任何保证,我只能说我尽力去寻,好吗?”
婵娘极是理解地点头道:“若是娘娘也寻不到她,那她怕是凶多吉少了。我有这个心理准备……”
*
寇听雨回到皇宫,换衣梳洗后坐在榻前,看着青竹在她眼前来来回回,陷入沉思。
直至入睡,她的头脑风暴亦是未停,入梦后仍是北境的景熙和婵娘的妹妹,还有那作为两国分界的白沟河。
寇听雨曾听景熙提过,那白沟河河道蜿蜒如刀,两岸芦苇密布,秋季时芦花漫天,冬日落雪后则成天然冰堑。
翌日,被噩梦惊醒的寇听雨“啊”的一声,提前醒来,之兰赶忙起身倒茶安抚,青竹亦是提前进来与之兰换值。
寇听雨被噩梦吓得脸色发白,她握紧之兰青竹二人的手,将她们拽到床前让她们坐下。
寇听雨声音暗哑道:“之兰青竹,我做了个噩梦,我梦见了极是不好的事情,事关陛下。我有些害怕,这个梦不太对劲……”
之兰轻声哄她道:“不怕不怕,娘娘做了什么梦?说破能否会好些?”
青竹亦是眼神坚定地看着她不作声,等待她将噩梦说破。
寇听雨喝了口茶润喉,依然两手紧握二人的手仿佛在借力般,将梦境缓缓道来……
【我在梦里,看见北境的天空是倒悬的砚台,泼下浑浊的墨,将雪原染成锈铁的颜色。雪地里插着半截龙旗,旗面被风撕成缕,像一具剥皮的蛇挂在枪尖上。
陛下的甲胄散落在冰河边缘,鎏金护心镜裂成两半。一半映着我在汴京梳妆的铜镜,一半映着血泊里他的脸。
最可怕的是他的眼睛。
还睁着,蒙着层薄冰,睫毛上凝着霜。
我拼命呵气想暖化那些冰,却看见自己呼出的白雾里飘着碎玉,是他临行前系在我腕上的红豆,此刻正一粒粒崩解成沙。】
【我想抱住他,可手指穿过他的胸膛,只捞起一把混着冰碴的血。
远处传来乌鸦的尖笑,它们啄食着雪地里星星点点的金。是从他冕旒上散落的十二旒白玉珠。
突然听见有人在唱《破阵乐》,调子却拖得哀切绵长。
转头又看见一匹瘸腿的战马驮着无头的鼓手,断颈处汩汩冒着《兰亭序》的墨汁。
马鞍上挂着我们的婚书,泥金笺上“山河同寿”四字正被血浸透。】
她打着寒战,与一起长大的之兰和青竹两人坦白心迹:“北境的雪那么冷……陛下他……不论有没有遇险……我都不愿在此安全处……独活。”
之兰愣住,不知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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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意思是不是她不敢想的那个意思……
青竹则直接许多,开口问道:“您是想……去北境追随陛下?”
寇听雨郑重点头道:“是,但不是大张旗鼓地去,而是暗中乔装去。我需要你们助我……”
*
大名府行宫,深夜,景熙正批阅军报,累极头痛时,偶尔会望向铜镜,恍惚见到前世那个倒在血泊中的自己。
屋外风声呜咽,雪粒簌簌拍打着牛皮帐壁,恍惚间,那声音竟与前世濒死时的耳鸣重叠。
他闭了闭眼,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左胸口处。那里明明没有伤痕,却在此刻隐隐作痛,像是血肉深处仍嵌着那支透甲的狼牙箭。
他摸出信笺,在指尖轻轻摩挲,让他莫名安心。
景熙猜想着,千里之外的汴京,她此刻该在做什么?
是倚着暖阁的窗看雪,还是伏在案前写着要寄出给他的书信?又或许……正梦见这片风雪肆虐的疆场,梦见前世那个凄凉死去的他?
“别怕。”他对着虚空轻声道,仿佛她能听见,“我一定回来。”
*
三月末,汴京皇宫,之兰谨遵后命,正躺在坤宁殿内床榻上装病演练,正主皇后寇听雨则带着青竹出宫演练去了。
此行是第三次演练,寇听雨打算留之兰在宫内伪装成她,然后称病不再见人。
寇听雨将她的打算和计划如实告知了爹爹寇衡,寇衡听之觉得女儿仿佛是讲天方夜谭而不予理睬。
后来女儿第五次乔装来到寇府找他,看她因噩梦失眠而担忧憔悴的面容,态度产生了些松动。
最终,她将自己的全盘计划做了详细的书面叙述递给他看,他拿着厚厚的一沓纸,细细看去时才终于看出女儿的用心和信心,每一个计划下边竟还有些其他的选择。
寇衡权衡再三,犹豫许久,终是在她说她若不去,景熙可能会死时,他妥协了。
寇听雨在京中最可靠的内应定了下来,能够说动爹爹助她,让她出行的决心大大增加。
寇听雨今日出宫演练,戴着帏帽遮面,身穿宽大的老夫人服饰来掩饰体态,露出的皮肤上涂着粗蜡掩饰原本白嫩的肤色。
今日出宫,寇听雨准备去汴京最大镖局再雇四名镖师来“押镖”,这支镖就是她的命,要求镖师“不问货物,只护人命”。
她提前雇人特制的一辆马车将要完成,她还将去亲自检验察看一番。这辆定制的马车车厢设有很大的夹层,用来藏净桶、铜盆以及易携带的干粮,如肉干、胡饼和一些必备药物,从外头看与普通的商贾货车无异,低调且坚实。
她的随行团也初步定下来了,包括青竹和另外一名坤宁殿心腹宫女柳儿,作为她的两个贴身女使随行。另外重金雇佣的退役禁军作为六名死士,在路上扮作家仆。
她深知此行至北境最大的危险,就是她被辽军识破身份,被俘后以她来要挟景熙。
那岂不成了靖康之耻的预演……她是想尽快见到景熙,但她需要有命在,绝不可冲动犯傻。
于是她多多看了许多地图和兵书,敲定了一条耗时约半个月的迂回路线。
此时三月末,春寒已过,若是四月初顺利出发,正值春夏之交,往北走不会冷得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