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陛下,该用药了。”
作品:《汴梁梦起·听雨》 景熙垂头丧气:“是我活该……”
寇听雨听不得他如此丧气,打断他道:“这事儿先过去了,不提也罢。战争呢?前世今生有何区别?”
景熙抬眼瞧她,正色道:“今生我用心研习兵书,对于兵法略知一二,北辽使节几年前来大宋时,我做了些准备,不,一直准备着。”
寇听雨坐正身子,直视他:“景熙,前世独你一人,今生你我圆满,战争定能胜利。有我在,你不会死。大宋亦不会输。”
景熙凝望她认真的眉眼,回想着前世死去之时的念想和疼痛,眼中含泪,朝她哑然一笑:“嗯,有你在,我不死,战争亦能胜。”
寇听雨一直压抑的心疼,此时见他模样再也忍不住,冲上前抱住他,将他的头搂抱在怀中,低头亲吻他的发顶,眼睛酸涩喃喃道:“景熙,我爱你。”
景熙将脸埋在她的腰间,双臂紧紧环住她,暂且放任他自己一回,尽情发泄前世的苦痛和今生的忐忑……
寇听雨轻轻抚摸他的长发,感受腰间的潮湿,只待他慢慢平复。
入睡前,寇听雨趴在他的胸口问他:“景熙,必须要亲征吗?我真的不能去吗?虽然我对你很有信心,但还是有些担心……”
景熙枕着自己一只胳膊,另一只手扶着她,思虑片刻缓声道:“是,我必须亲征。但与前世不同的是,此次是以亲征为威慑,逼辽主动谈判,而非孤注一掷与辽决战。前世犯过的错误,今生都可避免,只求少死一些将士,速胜为佳。”
寇听雨撅着小嘴朝他委屈道:“那我跟你一起去也不会耽误你嘛……”
景熙伸手抚平她的嘴角,柔声解释:“战争提前了三年,这是与前世很大的不同之处。即便我为大宋,为自己,做了十足的准备,但你,是个未知数,我不允许有任何危险应在你身上。你前次滑胎已是叫我心惊胆战,战场无眼,有太多的未知,你必不能涉险。”
寇听雨叹息着将脸埋在他的颈窝,将他的想法听进去了,但不耽误她用牙齿轻轻啮咬着他的斜方肌以示小小抗议。
今夜的坤宁殿,在他出征前的最后一夜,是那香肌半裸,云鬓散乱,口中犹唤‘宝贝’……是那帐钩叮咚,喘息微微,兼有麝兰香腻……是那烛影摇红夜未央,御香犹带合欢香。
*
元和四年二月初二辰时,大宋皇帝于南郊天坛祭天。改年号为“天佑”,将元和四年定为天佑元年。而后誓师大会,陛下登台,三军列阵。宣读檄文,斩杀牲口祭旗。赏赐众将士以酒肉、银钱。
王乔与众将士一同站于阶下,激动地仰望那与平日截然不同的,金甲玄氅在身的陛下。
金甲未覆住的脖颈苍白如瓷,与肩头狰狞龙首形成诡艳对比,像一柄出鞘的剑,优雅里仿佛淬着血腥气。
大氅被朔风撕扯成夜鸦的翼,露出内衬猩红如伤口。行动间金甲铿然,肩甲龙首的利齿咬住他一缕散乱的黑发……
《宋史·明宗纪》记载此次出征:“帝御驾至雄州,六军见黄龙旗,皆呼万岁,声闻数十里。”
河北东路,大名府行宫,辰时。晨光初透,大名府行宫外已列满甲士。
景熙一身玄色窄袖戎服,腰间悬剑,大步踏入白虎堂。枢密使曹公与诸将肃立,案上舆图血迹未干,是昨夜辽军突袭雄州的战报。
“陛下,辽人焚我白沟河粮仓,杨三郎请援!”一名信使伏地急奏。
景熙未露惊色,指尖点向沙盘上一枚木雕骑兵道:“辽骑善袭粮道,朕早命霸州埋伏弩手。曹卿,传令真定军出井陉关,断其归路。”
众将交换眼神,暗叹圣算如神。
景熙却已转身,亲手扶起一名负伤校尉道:“卿守雄州三日,朕记下了。”校尉虎目含泪,重重叩首。
堂外阳光炽烈,照得御旗上“宋”字如血。将士们偷眼望去——天子眉宇沉静,仿佛山河崩于前亦不足动其分毫。
*
入夜三更时分,大名府行宫寝殿内烛芯“啪”地炸开,惊醒了正伏案小憩的景熙。
他猛地直起身,眼前一阵发黑。连日不眠的头痛如潮水般袭来,太阳穴突突跳动,仿佛有人用铁锥在颅骨内凿击。
“陛下,该用药了。”王乔捧着黑漆药盏轻声道。
景熙摆手挥退,目光落在案头那封书信上。
那是三日前从汴京送来的,信笺上还沾着她惯用的香。指尖抚过“景熙,我想你”几个字时,他近日早已冷硬的嘴角终于泄出一丝柔软。
窗外疾风掠过箭楼,发出尖锐的呼啸。
“报——雄州捷书到!”殿外突然响起通传。
他眼神骤凛,所有柔情瞬间封入冰甲。他一把抓起冷茶泼在脸上,水珠顺着下颌滚落,分不清是茶水还是方才因头痛沁出的冷汗。
“宣。”
当值翰林推门而入时,只见御案后端坐的身影如山岳巍然,哪还有半分疲态?
唯有案下紧攥到发白的指节,和那封被悄悄收入袖中的香笺,知道他这位铁血帝王最深的牵挂。
*
东京汴梁皇宫,寇听雨在寝殿内拧着眉头走来走去。今日刚刚见过父亲的寇听雨,心内烦躁难安。
爹爹告诉她,前线战事吃紧,陛下几近通宵达旦,大宋将士已然死伤无数。
寇听雨深知景熙的性子,想他为战事定是思虑过重,头痛更甚,加上军报不论时辰,夜间更是难以睡上多久。
寇听雨恨不得飞到他身边抚慰他,护着他,叫他哪怕多睡上一个时辰,帮他按摩缓解头痛。
走前她教过王乔,如何按摩学位和热敷来缓解,还带上许多大食进贡的苏合香丸。但她也知,他应属紧张焦虑性头痛,需要她本人来抚慰。
汴梁天气还微凉,之兰青竹在旁,见自家主子如此烦闷,额角竟见了润湿,之兰拿着扇子追着扇风,将寇听雨晃得眼晕,挥手道:“之兰之兰,别扇了,我不是热的,是烦的。扇子没用的!”
之兰无奈退到一旁,瞅着青竹发愁。
青竹则稳如老狗般,叫之兰附耳过来,三言两语间将之兰派出去不知作何去了。
青竹上前托住她的胳膊,边走边说:“娘娘,不如我们出宫散散心罢!之兰去找衣服了,我们叫阿川派人暗中护着,安全不是问题,我们易装出去散散心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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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听雨闻言双眼一亮,确实好久没出宫了,上次还是父亲生日去祝寿,已是几个月前的事了。
于是三人传消息给阿川,阿川在陛下走前已是得到陛下亲口吩咐,若是皇后在皇宫待不住想出去,务必带足人手,确保安全的前提下,不必阻拦,好好护着便可。
阿川亲自带队一组皇城司精锐出动,不显眼的分散开,明里暗里地护在乔装的寇皇后周围。
寇听雨做普通女子家寻常装扮,与之兰青竹做姐妹出游状,阿川和扮成车夫的高手侍卫随同,众人往汴梁内城东部而去。
寇听雨一众来到了桑家瓦子,吩咐青竹去寻陈雪婵来叙旧喝茶。
青竹在瓦子里东寻西问了好些人得知,婵娘如今已是张枢密使的妾室,现下人已被养在枢密使府上。
寇听雨叫青竹递帖子去试试,看她能不能、要不要见她。
*
婵娘是元和初年景熙登基之前被张枢密使看中,两人日渐产生些情谊,于是张枢密派管家携“乐籍除免状”至教坊司,缴纳赎金二百贯,而婵娘则在汴京府衙签了那“从良文书”。
脱了乐籍,张枢密未辜负她,将她正式下聘纳入府中成为妾室,而非家妓,得到了张枢密正妻的接纳,在府内都称她如夫人。
进张府三日后,枢密使私宴上,她改梳同心髻,着杏子红单衫,唱起新填的《鹧鸪天》。席间有人笑问她:“陈校书可比瓦子里自在?”
婵娘朝张枢密瞧了眼,嘴角弯得恰到好处道:“蒙相公赐砚,学作诗罢了。”
自此,婵娘以其才貌为张枢密拓展人脉,亦常代主酬客,不光替张枢密出力,还解了张府大娘子的应酬之苦,府中上下皆对她颇有好感。
婵娘未将自身与当今陛下皇后的结识告知任何人,她亦非不敢说,而是觉得未到时候。
直至今年初,北辽南下的消息传来,婵娘再也坐不住了。
只因她家中最小的妹妹,与寇皇后相貌有些相像的妹妹,竟然被张枢密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打听到了!
她近日正在思量如何求她相公将她妹妹找回来,正自发愁之时,竟突然收到寇皇后的帖子约她一叙。
婵娘喜出望外,随后眼眸流转计上心来,逼着自己不可过于喜,要求自己时时刻刻谨记,那是当朝皇后,不再是当年亲切喊她婵姐姐的小娘子了。
婵娘恐怕错失机会,接了帖子速速换衣梳洗,穿上最低调得体的衣裳,不待回帖,直接带着帖子出府,找到了寇听雨所在茶楼。
寇听雨本有些失望,兴致勃勃想找人叙旧,结果早已物是人非,瓦子里已然待不住了,无奈找了家茶楼坐一坐,望一望汴梁城内的风土人情。
寇听雨正喝茶时听递帖子的宫人回来报信儿,说人已在楼下门口候着了。
寇听雨一时愣住,没想到递了帖子就马上能见到人来此寻她,反应过来欣喜地叫青竹速去领人上来。
婵娘今日只带一名贴身女使前来,很是知分寸的没有直接随着信使直接闯上去,而是恭顺地站在外头等候传唤。
婵娘思量着,只要她懂得分寸不僭越,寇皇后没准能帮她一把罢……